鹿梦十里 第5章 第 5 章

南洛辰听见喊叫回头一看，身形微动，迅速使出术法将其抵挡片刻退出。

轩驰也退出来。

两人看着这个颗巨大的珍珠，南洛辰语气凉凉道：“下次你紧跟着她。”

轩驰低下头：“是殿下。”看着这颗巨大的珍珠道：“殿下，这颗珍珠绝对有古怪。”

南洛辰侧了侧身子瞥他：“我当然知道。”

贝壳内，鹿梦摔在地上爬了起来。四处洁白无瑕，空荡荡的，除了那漂浮的珍珠，最抢眼的便是其中一颗煞红的珍珠。

鹿梦目不转睛的盯着它，突然那颗血珠飘过来进入了自己的额头，鹿梦猛地睁大眼睛，却没有躲过。

血泪中的记忆浮现脑海。

一年前的岛上，楼阁建筑高大，来来往往的船只。

一处偏僻的小房间里，珍珠在多人住的隔间包扎伤口，她这几天天气好，下海的有些频繁，胳膊在海里不小心撞到礁石。伤口幸好不深，否则会影响出海，到时候又要受到打骂。

她就是珍珠，是这里众多海女中的一位，她们从小学习如何在深海中采珠。练习呼吸，游泳，耐寒力，压力平衡等等成长至今，当然无法掌握技巧没有能力的在这里是长大不了。

珍珠或许是不幸中的幸运的，不幸的是她的身份是低贱的海女，出海常常有极大的生命危险，海洋看似温和却暗含波涛汹涌。受到剥削，采不到珍珠便会挨饿挨打。幸运的是，她有下海泳泳的一丝天分，这让她在这个环境下活了下来。

“哎哎，都快出来，等下出海了。”管事是个胖胖的壮汉喊道。

“怎么又出海？昨天不是才出海一次吗？”“就是啊。”“怎么最近下海这么多次？”屋内大多年轻的女孩，她们边收拾边小声嘀咕。

不一会儿，来到了院内。院内不大。

姑娘们一一排好队。

“今天天气不错，拿上家伙，等船好了便出海。”管事说道。

他眼神瞧了瞧众人，轻蔑一笑：“此行，若有人再带不回一颗珍珠，完不成任务，就别吃饭了，关进柴房给我好好反思反思。”说完，视线落到一男子身上。“王竹，你可别再让我失望了。”

男子抬起头：“管事，王竹定会尽力。”

“切，尽力？你已经多少天没采到珍珠了，还不及这些姑娘家。珍珠带不回来，你也干脆别回来了。”

王竹低下头，脸色难堪阴沉，咬牙道：“是。”

珍珠暗暗瞥了眼管事，也跟着大家拿上工具。随后来到了岸边。人大概有十几个，共有三艘船，分开坐。其他人迅速分了组上了床，珍珠顿了顿，只剩下一艘船可上了。看过去，是刚刚的被骂的王竹。珍珠上去船上共四个人。

珍珠自己在船上找了个位置，安静的望着天空，阳光很好，蓝空白云，似是一个美好的日子。可细看她的眼睛，却没有丝毫神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不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

船夫放下船桨，其余二人也在准备，两男两女，去除船夫，采珠有三人。

珍珠拿起自己的工具，手顿了顿，感觉到一道视线，她不动声色的看去，对面的王竹在瞥她。珍珠眼珠动了动，第六感让她觉得不对劲，心里暗暗对他产生了些防备。

整备完整，同行女子跳下了水，随后男子，珍珠选了个离男子相反的方向跳了下去。

全身落入海中，为了寻找珍珠，她不得不往深处去游，视线有些变暗。

珍珠游到礁石的一处海域，找到了一处贝壳，珍珠游过去用刀打开一些伸手摸进去，什么都没有。没再逗留凭借经验她将目光锁定的前二十米的贝壳，腿蹬了一下快速游近，她再次拿出刀切开，用手摸进去。左右摸索最终她嘴角微勾，拿出来后眼睛亮了亮，无暇正圆，光泽温润柔和，是颗上好的珍珠。

太好了，收好珠子腿向上一蹬游上去，注意力太过集中，竟没看到暗中有人游过来，那人拿起刀向她一划，皮肉被划开，血散开在水里。珍珠这时才看清，是那条船上的同行者王竹。男人又游过来抢她口袋里的珍珠，珍珠心里紧张，决不能让他抢了去，手重重的捶向他。最终和王竹距离分开，可突然她感觉像一脚踩空，她努力努力保持冷静，稳定身形，下一刻却被一股蛮横的力量裹挟。经验丰富的她立刻知道，她遇到暗流了。

水中很安静，暗流却通过骨骼，胸腔直接传导到大脑，让她感觉低沉持续的轰鸣。令人胆寒。刚刚的搏斗消耗了她的体力，她试图划水踢腿却被拖入更深更远的地方。

身子渐渐往下沉，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眼中却带着恨，为什么？她那么努力的活着，拼命的想要活下去，却还是这样的结局？不甘啊，她不甘啊。耳朵听到浅浅的水波动声，还有人在说什么，她只知道很好听，真的很好听。意识慢慢模糊，她却落入一个怀抱，凉凉的，却又在这冰冷的世间冰冷的海水中带着温暖。

一处礁石上，珍珠身体虚弱无力的躺在石头上。

“哎，你醒醒啊。”一个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尾的人有些焦急的叫着珍珠。

她叫星遥，是来自大海深处的鲛人，世间流传着鲛人落泪成珠的传说，但从来没有人见过。

珍珠感到自己的身体在摇晃，意识渐渐聚拢，她疲惫的睁开眼睛，一个漂亮女孩的脸映入眼帘，她下意识身子往后一躲，剧烈的咳嗽，好一会儿才组织起语言：“你......”视线从上往下，珍珠瞳孔一缩，惊的说不出话来，鱼尾，竟然是鱼尾。

星遥瞧她的反应眉眼带笑：“怕什么，是我救了你诶。”

珍珠看了自己才反应过来自己遇到暗流被眼前的人所救，看起来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长相可爱阳光，下半身的鱼尾也漂亮极了，在太阳的照射下还发着些光。脑袋思索一番，身子慢慢放松下来，她郑重的看向星遥：“谢谢你救了我。”

“不客气，爹爹说了这叫行侠仗义。”语气轻快惬意。

珍珠皱眉：“爹爹，你还有爹爹啊？”

星遥脸色一变：“你怎么说话呢？我当然有爹爹啊。”

珍珠从来没见过，以前根本就不相信这世间还有鲛人，好奇心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来自啊？”

星遥看着这个有些狼狈的女孩，感觉也不是坏人，便回答道：“我星遥，一岁了，来自这片海域的深海地下。”

珍珠眼睛瞪大：“你这么小？”随后打量着眼前的鲛人人，分明是和自己一样的年龄外貌，想了想一会就想通了，鲛人和人应该是有些不一样的，顿了顿开口道：“那你比我小一点，过几日是我生日，我就满十六岁了。”

星遥脸色懊恼不服气到问：“你活了多少年了？”

“差不多十六年了。”珍珠乖乖答道。

星遥听到回答唇角微勾:"我活了三十年了。在我们种族一岁相当于人类的三十年。"

珍珠眼睛眨了眨：“还能这样啊。”

星遥抱手笑:"嗯哼。"

珍珠看着眼前这个带着点傲娇纯真的样子，笑了，好久没见过这样明媚的人存在了，空气都沾染上她的色彩，变得不再沉闷。她情不自禁的打开心底像朋友间聊天的说道：“那你怎么会到这儿？”

星遥：“我......我喜欢自由，无拘无束，爷爷总管束着我，我自己跑出来的，本来是回去了，在路上遇到了你，顺手就救了。”

珍珠点点头再次感谢：“谢谢。”

星遥看着她的眼睛笑眯眯道：“你好有礼貌哦，看来我没有救错人。爷爷说，外面有许多坏人，叫我遇到人要小心，我这一路上都小心避开这人类呢。”

珍珠想起流传的传说，鲛人泣泪成珠，其血是长寿锦鲤血，对长寿除疾有大大的功效。世人争之抢之。如果被别人发现那就是灭顶之灾。珍珠看着眼前的鲛人，神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清冷的小姑娘摆起一本正经的脸，顿了顿：“你爷爷说的对，外面的人很危险，你如果遇到人要避开，不然很危险。”

星遥歪了一下头看她：“可你好像不会伤害我。”

珍珠想起眼前这个和自己看起来差不多大的人才一岁，谨慎的叮嘱：“我不一样，人心莫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们抓到你就能得到许多财富，这会激发他们心中的恶，成为一个坏人，不要挑战人性。”

星遥：“真的这么可怕吗？”

珍珠不想吓她，但还是想她把这件事重视起来：“你们的眼泪会变成珍珠，被抓到的话......被抓到的话”珍珠瞥到她的鱼鳞片，立刻补充道：“被抓到的话，会拔掉你的鳞片。”

星遥脸色一变：“你，太恐怖了。”

珍珠看到她生气的情绪中带了丝害怕，有些懊恼，自己还是吓到她了，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晋书.周处传里说“知错能该，善莫大焉，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可以原谅我吗？”

星遥撑着脸，脸颊鼓起，瞧了瞧她：“你说话怎么文绉绉的，和我爷爷有的一拼。”

珍珠听到她的评价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平时喜欢看书，有时间的时候总会借书看，看得多了，说话偶尔也带上了，不好意思啊。”

星遥噗嗤一笑：“你真的......好有礼貌哦。”

珍珠挠了挠头，抿着唇笑。静谧的氛围突然被一声喊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