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与他的影子 第6章 晨光里的篮球与橘子糖

清晨六点半，林微的指尖刚触到书包侧兜的空汽水瓶，就听见楼下传来自行车铃铛声。她扒着窗沿往下看，浅灰色连帽卫衣的身影正停在梧桐树下，陆星眠弯腰把篮球放进车筐，晨光落在他发梢，像撒了把碎金。

林微抓起书包往楼下跑，发带歪在脑后也顾不上理。推自行车出门时，故意把车铃按得“叮铃”响，陆星眠闻声抬头，手里还捏着片刚落下的梧桐叶，笑着朝她挥了挥手：“早啊，今天也这么早。”

“早、早上好。”林微的指尖攥紧车把，车筐里的笔记本硌得手心发疼——昨晚她特意在“明天见”那页画了辆自行车，车筐里还躺着颗橘子糖。她跟着陆星眠往学校骑，两人的影子在晨光里时而靠近，时而分开，梧桐叶落在车筐里，发出细碎的声响。

快到学校时，陆星眠忽然停下车，从车筐里拿出个透明盒子递给她：“这个给你，我妈妈烤的橘子饼干，和你上次的糖很配。”盒子上贴着张便利贴，画着个小小的篮球，旁边写着“小心碎”。林微接过盒子时，指尖碰到他的手背，赶紧低下头，把盒子塞进书包最里层，连声道谢。

车棚里，林微锁车时故意放慢动作，看着陆星眠抱着篮球往教学楼走。浅灰色卫衣的衣角被风吹起，露出里面蓝色的篮球服边，她忽然想起昨天他教自己投篮时的样子，掌心还残留着他握过的温度。直到陆星眠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她才抓起书包往教学楼跑，脚步在第十七级台阶前下意识停下——那道篮球印还在，只是比昨天浅了些。

早读课上，林微的目光总往窗外飘。操场边的梧桐树下，篮球社的男生们已经开始训练，陆星眠的蓝色身影在人群里格外显眼。她悄悄拿出陆星眠送的橘子饼干，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橘子的甜香混着黄油味在舌尖散开，比小卖部买的橘子糖多了层温柔的味道。林晓凑过来，用胳膊肘碰了碰她：“这饼干看着就好吃，谁送的呀？”林微赶紧把盒子往抽屉里塞，脸颊发烫：“就、就是妈妈买的。”林晓挑了挑眉，却没再追问，只是笑着递来一颗草莓味的糖：“换着吃，我的也很甜。”

课间操结束后，林微抱着笔记本往卫生间走，路过篮球场时，正好看到陆星眠在练运球。篮球在他指尖灵活地转动，阳光落在他扬起的嘴角，连额前汗湿的碎发都透着少年气。她站在梧桐树下看了会儿，直到陆星眠朝她这边看来，才慌慌张张地转身，却没注意到脚下的台阶，差点摔倒。一只手及时扶住她的胳膊，熟悉的橘子香裹着阳光的味道飘过来：“小心点，怎么总是慌慌张张的？”

林微抬头，撞进陆星眠带着笑意的眼睛里，赶紧站直身体：“我、我就是路过。”他晃了晃手里的篮球，上面的橘子图案在阳光下格外清晰：“下午有篮球社的比赛，要不要来看？”林微点点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好。”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那我等你。”说完，就抱着篮球转身跑回球场，浅灰色的卫衣在蓝色球服堆里，依然是她一眼就能找到的存在。

下午的比赛开始前，林微特意提前十分钟到了操场。林晓帮她占了个靠前的位置，手里还拿着瓶橘子味的汽水：“特意给你买的，配今天的比赛正好。”林微接过汽水，指尖碰到冰凉的瓶身，心里却暖烘烘的。比赛开始后，陆星眠的每一个动作都牵动着她的目光——他运球突破时的果断，传球时的精准，投三分球时扬起的手腕，都让她忍不住攥紧手里的汽水。每当他得分，她都会跟着周围的同学一起欢呼，直到嗓子有点哑，才想起喝口汽水。

比赛到最后一分钟时，双方比分持平。陆星眠拿到球，在对方两名队员的防守下，灵活地避开阻拦，抬手投出三分球。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稳稳落进篮筐。全场瞬间沸腾，林微站起来，用力鼓掌，眼眶都有点发热。陆星眠跑过来，额头上全是汗，却笑着朝她递过一个篮球：“赢了，这个给你当纪念。”林微接过篮球，上面还带着他的体温，球身上用马克笔新画了个小小的奖杯，旁边写着“今天的胜利”。

比赛结束后，陆星眠送林微到学校门口。梧桐叶落在他们肩上，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忽然从口袋里拿出颗橘子糖，剥开糖纸递给她：“今天谢谢你来加油，这个给你。”林微接过糖，放进嘴里，甜意从舌尖传到心里。她抬头看向他，鼓起勇气说：“下次比赛，我还来。”陆星眠笑着点头：“好，下次我还等你来。”

回家的路上，林微抱着篮球，像抱着个宝贝。她路过校门口的梧桐树下，又捡起一片叶子，夹进笔记本里，和之前的三片放在一起——一片带着晨光，一片沾着夕阳，一片映着篮球的影子，一片裹着胜利的甜。晚上回到家，林微把篮球放在书桌上，拿出笔记本，在“他教我投篮，还借我篮球，上面有他的签名和橘子图案”那一页的下面，写下“今天他赢了比赛，送我篮球当纪念，还请我吃橘子糖，我说下次比赛还来，他说等我”。她拿出彩笔，给那两个小人添上了奖杯，男生手里的奖杯上写着“胜利”，女生手里的奖杯上画着橘子，背景是夕阳下的篮球场和欢呼的人群。

躺在床上，林微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全是今天的画面：他送她橘子饼干时的温柔，他扶住她时的细心，他赢比赛时的笑容，他送她篮球时的认真……直到窗外的月光洒在书桌上，她才慢慢睡着，梦里都是篮球、橘子和胜利的甜。

而此时的陆星眠，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林微今天送他的草莓味糖果，糖纸还没拆开，却能闻到淡淡的草莓香。他拿出手机，在篮球社群里发了条消息：“下次比赛定在周六，大家早点准备。”很快就有同学回复“好”，他看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下“到时候带点橘子糖，给大家分”——其实他知道，自己只是想在下次比赛时，再给那个喜欢橘子味、会为他欢呼的女孩，多带几颗橘子糖。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个少年的书桌上。一本笔记本里写满了欢喜，画满了篮球、橘子和奖杯；一个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篮球社的群聊界面。第十七级台阶上的篮球印，操场边的梧桐叶，篮球上的签名、橘子图案和奖杯，都在青春里慢慢发酵，酿成了关于暗恋的、更甜的心事。而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或许在楼梯口，或许在操场边，又会有新的遇见，新的甜意，新的、藏在橘子味里的小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