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影蝉衣 第17章 江东 · 系铃行

这年秋天，长江的波涛拍打着战船，刁蝉衣站在船头，望着渐渐清晰的建康城。

她一身素衣，腹部高高隆起，唯有腰间那柄"同心"□□透露出她的身份。

"夫人真要独自去见孙权？"副将张翼担忧地问。

刁蝉衣轻抚腹部，感受着胎儿的动静："这谶语既然是孙权所布，自然要找他来解。"

船靠码头，前来迎接的竟是鲁肃。

他见到刁蝉衣的孕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夫人请，吴侯已在府中等候。"

孙权见到刁蝉衣时，明显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这个身怀六甲的女子真敢独闯江东。

"蝉衣姑娘好胆识。"孙权把玩着手中的玉如意，"就不怕我扣下你，逼赵云就范？"

刁蝉衣从容落座："吴侯若真要为难，就不会让子敬来迎我了。"

她直视孙权："我只问吴侯一句：散布这谶语，是要与刘备为敌，还是与天下为敌？"

孙权大笑："好个伶牙俐齿！那你可知，我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吴侯怕了。"刁蝉衣声音平静，"你怕这两个孩子真如谶语所说，助刘备得天下。你怕江东基业，终究要拱手让人。"

孙权的笑容僵在脸上。

就在这时，后堂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她说得对，仲谋。"

周瑜坐在轮椅上，被侍从推了出来。他面色苍白，显然伤病未愈。

"公瑾！"孙权起身，"你不好生休养，出来做什么？"

周瑜看向刁蝉衣，眼中带着欣慰："我就知道你会来。"

他转向孙权："收手吧，仲谋。这谶语已经惊动了曹操，若真让虎豹骑南下，江东也要遭殃。"

孙权沉默良久，忽然道："要我收回谶语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他指向刁蝉衣："孩子出生后，要认我做义父。"

满堂皆惊。连周瑜都愣住了："仲谋，你..."

"怎么？"孙权挑眉，"我孙仲谋不配做这孩子的义父？"

刁蝉衣却笑了："能得吴侯为义父，是孩子的福分。不过..."

她话锋一转："吴侯既要做义父，总该有所表示。我要吴侯在众人面前立誓，终此一生，不与这两个孩子为敌。"

孙权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大笑："好！就依你！"

三日后，在建康城的祭天台上，孙权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焚毁了谶语原文，并立誓收未来的双生子为义子义女，永不为敌。

仪式结束后，周瑜送刁蝉衣到码头。

"谢谢你，公瑾。"刁蝉衣轻声道，"若不是你，孙权不会这么容易让步。"

周瑜摇头："是你说服了他。不过..."

他神色凝重："曹操那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我收到消息，曹真已经快到新野了。"

刁蝉衣脸色一变："我必须立刻回去！"

然而就在船要启航时，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骑士浑身是血，正是赵云身边的亲卫：

"夫人！将军他...他中了埋伏！"

原来曹真得知刁蝉衣前往江东，趁机偷袭新野。

赵云为保护城中百姓，亲自断后，身陷重围。

刁蝉衣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周瑜急忙扶住她："我派水军送你回去！"

"不！"刁蝉衣强自镇定，"走陆路更快！给我备快马！"

众人皆惊："夫人有孕在身，怎能骑马？"

"顾不了那么多了！"刁蝉衣已经翻身上马，"若子龙有事，我要这孩儿何用！"

周瑜见状，也跃上马背："我护送你！"

二人带着一队精锐，日夜兼程赶往新野。

一路上，刁蝉衣腹中阵阵作痛，却始终咬牙坚持。

第三日黄昏，他们终于赶到新野城外。

但见城墙破损，城外还有未熄的烽烟。

"子龙..."刁蝉衣顾不上腹痛，策马冲入城中。

街道上满是伤兵，见到她都挣扎着行礼："夫人..."

"将军在哪里？"

亲卫指向太守府："将军重伤，还在昏迷..."

刁蝉衣冲进府中，只见赵云躺在床上，胸前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苍白如纸。

"子龙！"她扑到床前，泪水夺眶而出。

似是听到她的呼唤，赵云缓缓睁开眼："蝉衣...你回来了..."

他看到她脸上的泪痕，虚弱地笑了笑："别哭...我没事..."

医官低声道："将军为救一队百姓，独自断后，身中三箭..."

就在这时，刁蝉衣突然脸色煞白，捂住腹部："孩子...要生了..."

满屋皆惊——这才七个月！

赵云挣扎着要起身："快叫产婆！"

周瑜立即下令："全城戒严！绝不能给曹真可乘之机！"

产房内，刁蝉衣的呻吟声一声高过一声。产婆焦急地说："夫人一路奔波，胎气大动，这是要早产！"

赵云不顾伤势，执意守在门外。每听到一声呻吟，他的脸色就白一分。

突然，城内响起警钟——曹真去而复返，正在攻城！

周瑜拔剑："我去守城！"

产房内，刁蝉衣听到城外的喊杀声，强忍剧痛："告诉子龙...不必管我...去守城..."

赵云如何肯走？他银枪拄地，守在产房门外，如同一尊守护神。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一道惊雷劈下，正中曹真的帅旗！

"天雷！天雷！"曹军大乱。

与此同时，产房内传出两声嘹亮的啼哭。

"生了！生了！"产婆惊喜地叫道，"是龙凤胎！"

赵云冲进产房，只见刁蝉衣虚弱地躺在床上，怀中抱着两个婴儿。

说也奇怪，这两个早产的孩儿不但健康，额间还各有一个淡淡的胎记——一个似龙纹，一个如凤羽。

城外，曹真见天降异象，又听说双子降生，只得退兵。

周瑜走进来，看到两个孩子，不禁感叹："看来这谶语，未必全是虚言。"

赵云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握着刁蝉衣的手："不管他们将来如何，此刻只是我们的孩儿。"

窗外，乌云散尽，一道彩虹横跨天际。

随着龙凤胎的降生，暂时冲淡了战火的阴影。

赵云为儿子取名赵统，女儿取名赵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