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已残。
风卷黄沙,破庙檐角挂着一盏旧灯笼。
灯罩裂了三条缝,像极了江湖人脸上的疤。
他盯着那盏灯。
左手按着刀鞘,右手垂在阴影里。
——三更天。该来的人,还没来。
旧债
十年前他埋了一坛酒。
酒坛边埋过三具尸体。
一具是恩师,一具是仇人,一具是无名的过客。
如今只剩空坛。和一把生锈的钥匙。
脚步声
很轻。比落叶触地还轻。
但他在第十步时就听见了。
“你迟了。”
“你在等刀,还是在等死?”
黑影立在五丈外,袖口绣着半只血蝶。
赌约
“带酒了吗?”
“带命就够了。”
他忽然笑了。刀鞘震出一串寒星。
“你输定了。因为今夜有雨。”
雨滴砸在灯笼上,火光嗤地熄灭。
黑暗中响起金属摩擦声。像孤狼舔舐獠牙。
最后一式
血蝶扑向喉间时,他想起那个女人。
她曾说:“杀人的不是刀,是寂寞。”
现在他懂了。
刀锋切入蝶翼三分,突然转向——
刺穿了自己左肩。
黑影愣住。
“你……”
“我赢了。”他咳着血笑,“你欠的债,还清了。”
雨更大了。庙门外传来驼铃叮当。
像挽歌,又像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