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头一把揪住灵鸢头发把她往地牢里拖。长安终于忍不住了,他一脚把工头踹出了两丈远,护卫们立即警觉地举起刀。
长安说道:“跟你说过,我娘子怀有身孕。就算是疯了,你也不能这样对她。”
一旁的王知县盯着灵鸢看了半天,缓缓说道:“怎么看着这么眼熟,你们就是那天晚上去报案的人吧?”
灵鸢一看瞒不过去了,干脆说道:“是又怎么样。你竟敢假公济私,真是枉做父母官!”
王元义征了一下,继而奸笑道:“好啊,是本官小瞧了你们。竟然跟到这里来了。原以为帮你们抓住人贩子,救回那只唱歌犬。你们能安分点。没想到越发得寸进尺了!
长安怒道:“王元义!贩卖私盐是罪。你堂堂一个正七品知县,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王元义笑得更轻蔑了:“死罪?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了老子!”
“我劝你还是赶紧悬崖勒马,或许以后还能少受点罪。”
“你到底谁”
见长安半晌不答话,王知县又问工头。工头也是支支吾吾地:“禀大人。小人是在煮盐场发现他们的。他们自称是青峰岭的牛大夫妻。但是小人觉得不对劲儿,就把他们抓回地牢。地牢人手不够,小人就让他们去腌鱼了。原本打算等这批货一出手就把他们杀掉,也就没有白费力气去审问。”
王知县怒不可遏:“真是糊涂至极。万一他们还有同伙呢?”
说到同伙,王知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对工头说道:“你说这批货做成以后就杀掉他们,现在可以动手了,绝不允许他们俩个活着走出去。”
“好,给我杀!”
护卫们听到工头的命令立即将长安和灵鸢团团围住。长安下意识地把灵鸢把往身后一护,轻轻说了声别怕。灵鸢心里暗叫不好,敌众我寡,今天只怕是没有命回去了。
几名守卫像虎一样扑过来,长安施展拳脚,一手牵着灵鸢,一手夺过一把剑反击,半天也没有让敌人近身。长安武功甚好,但是因为这些天不眠不休的干活儿,身体甚是乏累,再加上还要顾及灵鸢,多方掣肘,几个回合下来,渐有不敌之势。
王知县在一旁胸有成竹:“区区一个愣头青能耐我何?哼,挡我财路,可别怪我不客气。”
长安手背上都是被海盐浸伤的血口,此刻,由于用力过度,手上的血口全都裂开了,手中的剑也变得沉重起来。杀气像风一样将俩人越裹越紧,灵鸢一把推开长安,大声喊了一句:“别管我,你自己一个人走。”随后便瘫倒在地上。
这些天,她不眠不休地跟着长安腌鱼,吃也吃不饱,还要挨守卫的鞭子。有时候,她也会悄悄问自己为什么跟着长安受这个苦。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长安不过是偶然帮了她一次。如果她拒绝长安的邀请,一个人哪怕一路乞讨去天都等哥哥和允安,也会过得比这里舒心吧?
她无数次问过自己为什么,却从来没有想过中途放弃。或许是因为她感觉长安像自己的亲人,亦或许是为了回报他在船上的慷慨解囊吧。灵鸢觉得人不能忘恩负义,不懂感恩的人跟畜生是没有区别的。
想到这里,灵鸢笑了。死也要做个有情有义的人。眼皮也越来越沉重,实在是没有力气跟着躲闪了,她决定好好儿地睡一觉。长安带着她,俩个人必死无疑。他武功甚好,一个人冲出去没有问题,拖着她,反而有可能被捕。灵鸢不是不想活,她觉得俩个人死不是一件划算的事情。一把钢刀劈来,她无助地闭上了眼睛。
“大胆!把这些反贼统统抓回去!”灵鸢心中一喜,这是朝阳的声音。
再次醒来时,灵鸢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客栈。长安一脸欣喜:“灵鸢,你醒啦。”
朝阳挤过来:“姑奶奶,你可醒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们爷非得杀了我不可。”朝阳满脸愧疚,一五一十说出来了自己救援来迟的原因。
灵鸢和长安被抓到地牢的那天,朝阳在客栈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到他们回来,便知道他俩出了意外。多方打听,才知道是工头起了疑心,将他们抓走了。朝阳又跟踪工头好久,才知道附近有地牢。但是地牢守卫森严,朝阳一个人根本就进不去。只能眼睁睁地看见一筐筐鱼和盐运进去。
守了许久,朝阳发现有个老头每天中午去送饭,于是他又花重金收买老头,让他跟着一起送饭,对外只说是儿子来帮忙,但是每次知道门口他就停下了。出货那天,朝阳怕老头起疑心,就将他灌醉放在城郊破庙里。
拿到灵鸢写的布条后,朝阳立即拿着长安的令牌去县衙调人,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王知县就是贩卖私盐的幕后主使。幸亏朝阳只说发现附近有地牢,并没有将长安和灵鸢潜伏在内的事情说出来。
王知县听了朝阳的诉说后,一面假装清点衙役准备往地牢,一面让人给朝阳倒茶,朝阳毫无防备地喝了那碗下了蒙汗药的茶,在衙门里一睡就是两个时辰。醒来以后,发现门被反锁,费了好大一会儿功夫,他才破窗而出。他知道王知县有问题,不敢再找衙门。幸好他出身绿林,有许多江湖上的兄弟。
于是,朝阳火急火燎找了几个以前一起走江湖的朋友,一行人赶过来时,长安和王知县已经交上手了。这王知县假公济私,仗着自己在莱州为官多年,王家家族巨大,党羽众多,把盐场占为己有。那里出的盐一部分走官方途,运去了朝廷盐代办那里,另一部分被王知县中饱私囊做成了鱼干贩卖。
灵鸢迫不及待地问:“那后来呢,王知县怎么样了?”
“后来,加急密函送到与与莱州相邻的密州。密州知县连夜带人马驰援,王元义那个狗贼当然被绳之以法了。人赃俱获,那只老狐狸再怎么狡猾也别想抵赖了,现在他正被押往刑部大牢呢。”
灵鸢如释重负。”太好了,我也算是报答了你们的为我慷慨解囊的恩情了。”
长安笑道:“既然你已经醒了,我们回天都吧。”
“不是说还要调查新罗使船一案吗?”
“不用了,朝廷飞鸽传书说新罗使者已经到唐宫了。只要世子安然无恙即可,咱们不用趟这趟浑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