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秋女士,您来了。”
粉色长发挽成丸子,用一根木发簪固定在来人的头上,研究所里只允许出现黑白灰,但自从三秋女士接管后,多了粉——只属于她一人的粉色。
“来看看胚胎。”三秋身着旗袍,翘着二郎腿施施然坐在最下方,研究员不敢耽误,连忙将手上的工作放下,让那颗受精卵发育的进程图投影在大屏上。
一排排模样怪异,一看就不是正常的卵展现在三秋面前。
“这是第一批……”领队的研究员小声说,话里的意思是这一批基本上不可能成功孵化。
三秋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那些枯燥的汇报,眼神落在那些被深渊之力缠绕的卵上面,有些在力量的影响下已经畸变了,上面布满了像海胆一样的刺,有些正在不停的吞噬同类,能够预感到里面将会孵化出什么丑陋的东西。
忽然她眼神一凛,似乎看到了什么好玩的,研究员见上司勾起笑容,也大着胆子停下汇报,跟着眼神看了过去。
那是一颗相比起其他同类而言十分弱小的卵,没有畸变也没有奇奇怪怪的侵略性,而是窝在一个不仔细看就会忽略的角落里,灰气缠绕上它的外膜,小小的卵没有抗拒,而是将这一层灰气变成自己的外壳,因为利用了这薄薄的一层灰气,它的内里才没有被侵蚀分毫。
三秋心情颇好,没有计较研究员突然停下汇报的举动,而是伸手在大屏上点了点:“给它换个环境吧。”
女人眼里噙着笑,笑意下却是惊人的凉薄:“其他的东西,都销毁吧。”
没有用的东西是不会获得资源的,即便是尚在受精卵里的胚胎,也无时无刻不在经历考验。
“至于这一颗嘛……”
“如果吸收了它兄弟姐妹的这么多养分都活不下来……”三秋眼波流转,看向下面冷汗连连的研究员,笑着说,“那你们也不用汇报了,和它一起被处理掉吧。”
一阵香风拂过,等到高跟鞋的声音一点点远离,为首的研究员才敢直起身体。
他轻呼一口气:“好的,三秋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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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那颗卵真的活了下来,无论给它注入多少灵力、深渊之力,它都完美地抗了过去,简直就是……
简直就是完美的力量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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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啊……”
三秋骨笛一抬,骷髅们尽数消失,换来的是蔓延至整个裸露的肌肤的骨甲,只露出摄人心魂的粉色眼睛,狰兽的虚影再一次穿透三秋的身体,但女人并未动作,只是看着阿爻,看他嘴角逸出丝丝鲜血。
技能:自食其果,反弹攻击。
伤敌一千自锁八百的技能,只要判定命中,技能伤害便会反弹,但有骨甲在身,她并不会受到多少伤害。
阿爻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少年提刀一跃,很快便到了和女人同一高度,清晨的日光照在女人露出的眼眸上,称得上秋水盈盈的一双眼睛,含着笑看着阿爻。
回应她的是阿爻手中的刀,灭狰和骨笛因为多次碰撞均发出嗡鸣,三秋喉头涌出铁锈般的腥味,她是主控的灵临师,精神力尤为强大,现在控制与召唤均不管用,只能和阿爻这个主攻系硬碰硬,即便有伤害反弹技能,再这样下去,三秋也绝对会比阿爻先力竭。
瞬移技能发动,三秋明显感受到自己身后,一股可怖的气势正在节节攀升。
她敏锐地踩着步伐跳开,但那种被锁定的感觉还是密密麻麻地直窜上头皮,两只骨爪被召唤出,这次不是为了进攻,而是呈保护状将女人的身体拢住。
白光缠绕在阿爻手上,然后化为一柄透明长矛,破之矛的光影倒映在阿爻低垂的眼中,此时此刻,他像一个行刑前悲悯的刽子手。
三秋仍在不停移动着,但被狰的锁定技锁住了,这一击无论如何也会落到她头上,于是三秋不躲了。
那就只有……
她透过指骨的缝隙看着阿爻,手一抬,又一只骨爪出现在少年身后,少年似乎无知无觉般,并没有停下蓄力的动作。
骨爪落下,就在即将碰到少年肩头的时候,狰的虚影咬上,又在爪击下化为虚无,只争取了短短一秒,但就是这一秒,蓄力完成。
骨爪在这一击打出的余波中寸寸碎裂,长矛带着白色的尾光,悍然射入三秋的胸口!
她只有九十三级,面对这几乎是九十五级的全力一击,即便是伤害反弹也超过了阈值,三秋的身体在长矛的力量下倒飞而出,粉色的流光陨落,她的身体随着四散的烟雾,狠狠地被钉在了山石上。
阿爻承受了这一击的一部分反弹伤害,扶着树干呕出一大口血来。
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去,这片地方已经快要被夷为平地了,瞬移连续两次发动,阿爻来到三秋面前。
骨甲碎成一块一块的,落在阿爻脚下,少年抬脚碾过,一路走近。
那柄矛化为飞灰,三秋带血的身体滑落下来,她身体一半被炸开,像个毫无生机的玩偶。
阿爻心里一惊,上前将人提起来,三秋闭着眼,尸体化为粉色流光,眨眼间,光芒跃入地下。
中计了。
少年后退一步,但粉色光依然攀上来,尽管他第一时间封锁了五感,但它还是以极快地速度,漫延至自己的精神之海。
“好孩子。”
三秋的声音在精神之海中响起,粉色光芒凝聚出女人的模样,她掩着唇低声笑着,回响在整个精神之海。
无数记忆在三秋的入侵下翻涌出,精神之海上风暴涌起,试图将这位不速之客赶出去。
三秋抬手,海底亮起粉光,和三秋的能量遥相呼应。
这是……
阿爻脑中剧痛,粉色光芒从海底漫延,眨眼间,除了战神之碑所在的地方,自己的精神之海已经尽数被粉色占据。
幻境?
不,我分明已经有了看破一切幻境的能力。
阿爻盘腿坐下,他脸色发白但努力稳住心神,刚才的一击已经抽空了他的大部分能量,这样的趁虚而入更像是古籍中记载的——夺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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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后果是什么。”三秋用力,呈上来的实验报告顷刻便化为碾粉,研究员头也不敢抬,感受到一股大力直抽他的脊背。
他全身汗津津地,趴在地上像狗一样接受惩罚。
一下又一下,直到三秋收起浑身的戾气,语气再次柔和下来,她单手勾起研究员的下巴:“上面的人来催了,如果没有成果的话,我看,就把你交过去吧。”
“反正,能把你变得和他们一样……”
听三秋自顾自地说起补救计划来,研究员连忙打断她的话:“等等……三秋女士!”
恐惧带来飙升的肾上腺素,他似乎又获得了一些反抗的勇气,于是大声保证说:“女士!女士!请再给我一次机会……EN-3批次已经有雏形了,再给我三天……不!两天!我可以将他们催熟……”
三秋抬了抬眼皮,没说话,勾起嘴角欣赏脚下人的垂死挣扎,眼神落在了不远处的处理品身上,他们是或大或小的少年少女,眼神呆滞,没有一丝神志,但身体十分健康,所以摧毁需要一些强硬手段。
少年少女们排着队,守在处理室门口的研究员蹲下来,帮助他们一个个脱掉灵态抑制项圈:“记住,进去之后什么都别看,跳下去,懂吗?”
研究员的声音很温柔,排在第一位的小孩眼里逐渐有了光,他点点头。
舱门大开,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去吧。”研究员向他挥手,小孩眨了眨眼睛,生理带来的恐惧漫上心头,但他还是很听话地跳了下去。
经过畸变的小孩在某些方面十分突出,比如力气大、身体坚硬、智商极高……但不管怎样,他们都很听话,那是刻在基因里的规训。
——即便是让他们去死。
这些供人挑选的商品,本就不需要神志。
三秋收回目光,脚下的研究员已经毫无希望地跌坐在地,如死鱼一般不再挣扎了,她顿觉无趣,将雷击棍仍在地上,挥了挥手:“下去吧,最晚后天,让我看到你的结果。”
“你知道的。”三秋撑起下巴,像一只吐着蛇信的毒蛇缓缓开口,“如果交不出来,我们都得死。”
交出一个完美、健壮、没有任何基因隐患的躯体,然后献给上面的人。
“可要是……”研究员找回了些许理智,咽了口口水,没有说出那个假设。
即便是做不到,三秋女士也一定有后手,对不对?
研究员希冀的目光看着上位的女人,换来三秋沉下来的脸色以及手中逐渐用力的骨爪。
“嗬嗬——”
研究员被勒得身体发麻,说不出话,只一双浑浊的眼睛,带着恐惧和生的**,不断求饶。
“不。”在濒死临界点,三秋将人放了下来,研究员双耳嗡鸣,只能听见女人柔声说,“我当然是在赌啦。”
“这难道不有趣吗?哈哈哈……”
阴冷的感觉爬上研究员的脊背,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疯子!这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