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州渡掰正钟青阳的头控制在手心,朝额头落下一吻,挺重,钟青阳都听见“叭”的一声,耳尖倏忽间就爬了层火。
他以为这个让脑壳疼的重吻结束就算完成今日任务,哪知刚才舔过的唇正式派上用场。
怜州渡几乎不给钟青阳挣扎的空间,把他按在桌上,四目深情对望一阵才开始真正的亲吻。
撬开两瓣湿润的唇,攻城占地,横冲直撞,片刻就把钟青阳的亲的窒息气喘,好不容易挣扎出空隙赶紧质问:“你没说要这样亲!”
“我也没说要哪样亲,一天一次,你答应过的。”
……
怜州渡虽亲的足够尽兴,但体内的火却越烧越旺,只得深吸一口气压制欲念,停手停嘴,把钟青阳稍显凌乱的头发捋顺,在他红色微肿的唇上吹口清气,才不情不愿离开房间,闭上门时看一眼被亲迷糊的钟灵官,憋着笑嘀咕一声,把责任推到对方头上:“都怪你,这点小事也要用‘三章’约束。”
大集的第十天也是最后一天正是十八,玉泉仙师会降临新阳郡,那天将是大集最热闹的时候。在此之前,钟青阳和怜州渡把本郡最负盛名的几处景致轮流游览个遍,大江的烟波浩渺,月湖、雪湖、凌湖三湖的宁静秀美,二人扮做富家公子与那来此游玩的士族子弟喝茶交游,轻舟泛月倒也惬意了几天。
第四日二人决定去香圆山。
出城时又碰上褚赳赳。那晚刚见面时天色暗淡钟青阳就看见此人面堂泛着青黑,这会被耀眼的日光一照,整张脸黑嘴乌眼。
钟青阳扫了他一眼,该是被怨鬼缠身了,他量这小小鬼气也没什么危害,不打算多管闲事,哪知褚赳赳逮着救命神仙似的一把薅住他膀子:“道长道长,可算遇着你了,我正有事相求,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
“是说你印堂间的森森鬼气?”
“道长果然厉害。我原打算去香圆山请一位道士来家中做法,奈何最近城中人多事烦抽不开空,可那女鬼一点都不闲着也不怕人多,夜夜入梦就算了,还到我屋里转悠,我,我真是不胜其扰,已多天没睡个踏实觉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事,她为何缠你?”
看出来褚赳赳脸上的怨气比夜间找他的女鬼还深,皱着眉直摇头:“一念之间的事,说起来是一个多月前的事……”
褚赳赳给他们二人掸净两块石头,把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一个月前新阳城外的月湖发生一件溺水事件,死者是个才二十岁名叫平淑的姑娘。月湖长着一大片丰茂的莲,平淑姑娘花整天时间采了一舟的莲蓬欲第二天到集市上卖。她把莲蓬做三趟背会家中,背第三趟莲蓬进城时天色已黑,城门在半个时辰前关闭,平淑就冲着守门人喊了两声。
褚赳赳人虽粗鲁些,但循规蹈矩照章办事,错过城门关闭时辰就是错过了,擎着火把对楼下穿青衣的姑娘喊道:“城门已关,另寻他处落脚吧。”
平淑脸挂泪痕在下面哀求两声,褚赳赳不为所动。
望着青衣姑娘单薄的背影消失在城外的火光里,褚赳赳跑到同僚跟前试问此事是否可以灵活一点,从小门放姑娘进城。
斗棋正酣的两人打发了褚赳赳:“哪天没有几个这样的人,要都在关城门后放进来,保不准哪天就出事。”
褚赳赳放心不下,点着火把沿着那姑娘离开的方向追了半炷香时间,人早已走的没影,只得悻悻而回。
第二日上值褚赳赳头一件事就是听见有人溺死在月湖,还是个年轻的姑娘。
褚赳赳满头大汗赶到认尸处,一眼就认出白布下的青色衣袖,恍惚间,褚赳赳似看见那个泡到肿胀的尸体坐起来,对他裂口微笑。
这件不幸的事要说与褚赳赳有关系也行,要说没关系也不为过,淹死是意外,但褚赳赳的一念之差或许也能救那姑娘一命。
褚赳赳烦恼后悔一个月,夜夜与那青衣姑娘在梦里相见,梦里的事情并不值得回味,全是青衣姑娘用泡到突出的双目死死盯着他,厉声问:“为何不开门?”
褚赳赳一脸衰色,晦气的欲哭,对钟青阳诉苦道:“梦里也就罢了,这些天平淑姑娘的魂灵直接来我家,要么掀一阵阴风,要么丢瓦摔砖的,动静又大哭声又响,我还能吃得住,可我家中还有一位病重的妻子。”
钟青阳道:“此事容易解决,无非是一只贪恋尘世又死的不甘的鬼,晓之以理、超度一番也就退了。只是我现在有事在身,不如官爷给我个住址,今夜到府上帮你捉鬼。”
“不敢不敢,道长还是叫我赳赳吧,赳赳老秦的赳赳,我家往上数三代搬来新阳郡的,或务农或做点小买卖,到我这里有幸做了这个守城门的司阍,不过——”褚赳赳发青的脸突然露出欣慰的笑意:“我家长子爱读书,已叫先生开蒙指点,读书很用功呢。”
钟青阳并不能知晓这褚家在一百多年后会与他有莫大的渊源,只是耐心地听着。
“要想改变命运还得靠读书,若是我儿子考中秀才,孙子考个举人,曾孙无穷尽,那褚家从此就是官宦人家啦!”
“喂!”怜州渡猛一声把褚赳赳的美梦惊醒,“明明在说捉鬼一事,瞎扯什么,到底给不给住址?”
“给,给!”褚赳赳跑回屋子托人写张字条出来。
“好,今夜子时到。”
二人出了城,还是乘坐怜州渡捏出来的蹩脚驴,两头,路上行人多,钟青阳宁愿步行也不跟他共乘一头。
初秋的香圆山已披了层浅金,山色斑斓,林海簌簌。
上山的路崎岖蜿蜒,山道两侧是苍柏劲松,山风过径,留下一缕缕秋日的干燥气息。
两头驴走的磕磕绊绊,好歹把他们送到半山腰,举目上眺,山颠处果然有一座道观。
怜州渡斜了一眼被岁月冲刷掉颜色的灰色道观,说:“还好我带了钱,让我住这里大概是不会来的。”
“你想来,玉泉未必会让你住。”
道观嵌合在山体内,共三层,走近了才看见门窗上精细的雕刻和五彩的髹漆,观中香火旺盛,上山来的路上碰到不少上上下下的香客。两人站在敞开的院门外,钟青阳先看见门楣上苍劲的“山鸣”二字,两侧楹联只有简单的“山鸣谷应,卧石听涛”八字。
出来迎接的正是身着法衣盛装的玉泉仙师,见到钟青阳二人,玉泉恭恭敬敬稽首道:“弟子直到二位仙人驾临半山才知晓,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老仙师须发全白,精神矍铄,体态硬朗,可能是不注重脸上的保养,整张脸与其健壮的身体明显不符,显得太过老态,满脸丘壑,连大玉山正生徒弟气的无畏老道都不及玉泉皱纹的十分之一。
钟青阳望了眼怜州渡,心道:我和渡儿都隐了身份,这玉泉居然还能提前预知,也是个修为不简单的。
“不必客气。我们二人闲游至此,见此观香火鼎盛,来凑个热闹。”
玉泉拘谨道:“小观简陋,二位仙人如不嫌弃就请多留几日,让弟子孝敬二位,山鸣观也能因二位的降临蓬荜生辉。”
“我也正有此意,打算留宿几日,要搅扰仙师了。”
“岂敢岂敢。”玉泉仙师虽飞升无望,但他德高望重修为深厚,其两百多岁异于常人的年龄走哪都受人尊敬,他猜不出眼前两人的真实身份,却能感知他们身上非同一般的气息,那种无形的威压大概就叫“仙气”。
不过,混杂在仙气之下的,又是另外一种摸不清的感觉,可能就是所谓的没被天界盖过章的和神接近的灵气,不能称之为妖气,也不单纯是仙气,总之,此人就差那么一道印,就能称之为神仙。
玉泉的警惕心挺高,不敢问,不必问,只精心周到招待二人,不打听更多,领着二人把几百年的道观里里外外观摩个遍。
而后小心愧疚地道歉:“二位仙人到此,弟子本该时刻陪伴左右,只是十八那日弟子要给新阳郡打醮,还有一些琐事要准备,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仙人谅解。”
钟青阳笑道:“你这么说倒让我二人无地自容了。你去忙,就当我们不存在,别弄那么多虚礼。”
跟在玉泉仙师身后的是个五六岁的小童,拿根比人高的拂尘,有模有样跟在师父身后陪两位仙人走了一天的路。
难得见到巴掌大的小道童,钟青阳在他两个刚扎成拇指粗的小角上捏一把,“什么名字?”
“朴素。”小道童脆生生的答道。
“嗯,这名字听着就很朴素。玉泉,就让这孩子跟我身边几天如何?”
玉泉忙道:“朴素是弟子收的最后一个徒弟,能跟在仙人身后是他的造化。”
至晚,钟青阳和怜州渡就带朴素一起下山捉鬼。
朴素身上带了捉鬼必备的几样东西,桃木剑、符、三清铃,把小小身子又压矮两寸,走在两人中间就像个笔筒。
路上钟青阳问怜州渡:“你有没有仔细打量玉泉,有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
“我打量他做什么?”
“你没从玉泉身上感受到一阵一阵欲破出体外的灵气?我探过他神识,就是个普通老道,但又觉得此人跟我们一样刻意隐藏了修为。”
朴素坐在钟青阳的毛驴上,窝在他怀里仰头解释道:“我师父已两百六十多岁,是新阳郡的泰山北斗,当地百姓奉他为神,他也替百姓做了许多善事,功德圆满,必定飞升的人。”
钟青阳低头回道:“嗯,我看过你师父生平,确实功德圆满。”
怜州渡瞥了眼钟青阳怀里的毛崽子,冷哼两声,“凡间并不缺大能,不是人人都把‘我很厉害’写在脸上,玉泉就不能真有点本领?”
“那他为何要把本领隐藏起来?”
“跟你一样,不想被人知晓。”
这个小朴素,就是摸刀的老朴素[奶茶][奶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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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