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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荔枝甜 第27章 长夜

作者:一盏茶歌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6-08 15:42:34 来源:文学城

长夜幽冥,万籁俱寂,沉睡的群山之间,一列行人在其间奔走。

队伍不过三十余人,手持火把,火光星星点点,在幽闭的林间连成一条细瘦的火蛇。

一辆马车插在人群之中,车角的銮铃颤颤巍巍的,时不时摇出几声轻响,在这黑夜中无端端显出几分诡谲。

车内,李芷恬端坐在马车内,吴向文在旁为她殷勤的沏着茶,不肖时,一杯热茶送到了她的嘴边,“心儿姑娘用茶。”

李芷恬觑着眼前谄媚的笑,白了他一眼,茶是接了过来,又顺手放回了茶案上。

吴向文也不恼,人都在他手上了,已是入口的羔羊,假模假式道:“某还怕心儿姑娘真狠得下心,舍下某,看来……”

吴向文去牵李芷恬的手,李芷恬假意躲避一下,没躲过给他紧紧抓在手中。吴向文笑的更畅快了,整个人都凑近了两分,“心儿姑娘心中还是有某的。”

他伸过头便要亲她,李芷恬向后退了退,吴向文此刻已失了耐心,一把就将她搂住:“心儿姑娘莫再装了,你要的不就是某的倾慕吗?”

李芷恬抬手盖住他色急的嘴,娇笑道:“在路上呢,公子莫要着急,待到了驿站……”

吴向文眼神一狠,却是不听,一口亲上了她如弯月的脖颈,“怕甚,此间行事才有趣味。”

男子力大,李芷恬一时挣脱不得,在他瞧不见的地方,她眼中已盈满嫌恶与愤怒,出口的话语却柔媚至极:“文公子轻些,你弄疼心儿了。”

吴向文闻言不由松了几分力道,却见李芷恬柔软的身子一翻,顿时脱了他的掌控。吴向文发了狠,拽住她欲远离的肩膀,阴恻恻道:“欲情故纵的把戏玩过两次就够了,你三番两次推阻,莫叫我没了耐心,对你用强。”

李芷恬轻轻覆上肩上那几欲作乱的手,笑容甜美又羞怯:“文公子误会了,实乃……实乃心儿……心儿想更衣。”

吴向文一愣,脸色缓和了一分,却逼问道:“心儿姑娘莫不是找借口?”

李芷恬脸已涨的通红,嗔怪道:“我下午一路赶过来,水都未能喝上两口,更何况……更何况……”

吴向文细细观察着她,看她神情不似作伪,只好暂且放过她,推门叫队伍先停了下来。

李芷恬忙拉着车外的清荷,脚步着急的向林中走去。

“心儿姑娘可需火把照路?”吴向文掀帘喊道。

李芷恬脚一跺,气道:“你们都是男子,我一介女子,黑灯瞎火一照,这不露了相了!”

说罢,不理会身后吴向文的笑声,领着清荷钻入树林中,不见了。

吴向文靠坐在车沿上,慢悠悠等着,好心情的赏着夜色,脑中却想着一会该如何将那小女子拆骨吃入腹中。

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宛若捕食的狼群,轻踏着草叶埋伏过来。声音虽轻,在安静的夜色中却突兀。

吴向文闻见声响,顿时心中作警,他登时站了起来,忙喊:“列阵!”

谁料为时已晚。

林中飞出一阵急促的箭雨,不过瞬息,三十余人的队伍,已倒下一小半。

霎时血染大地,惊乱中,吴向文惊恐的抽出车内长剑,却见周围不知何时已冲出来一群蒙面之人,数十之多,见人就砍。

不过一刻光景,血光飞溅,哀嚎遍野,那些人动作极为利索,行动很是有章法,吴氏的府兵一时不敌,竟又被杀了个大半。

吴向文欲上前冲杀的步伐吓得退缩起来,眼见身侧的护卫越来越少,他内心惊惧,趁乱中扯过一匹马,就打算奔逃而去。

跨马的脚方抬了一半,余光闪过一片寒光,倏地脚上剧痛,几滴滚烫溅到他脸上。

惨叫一声,他顿时倒在了地上。

他捂着被砍伤的腿再坐起身时,已被一群黑衣人围住,四下一望,自己带来的府兵,须臾间已被砍得干干净净。

血液染红了地面,缓缓向四周蔓延,撑着地的手心一片黏腻,衣摆裤腿间,被鲜血浸了个瓷实,鼻尖满是血的腥臭味。

他目眦欲裂,大声叱问:“你们是什么人!我乃应王之人,尔等竟敢弑杀皇室亲眷?”

黑衣人们如夜里过处的鬼魅,默然无语,甚至连方才喷薄的杀意也收敛个干干净净。

吴向文瘆得慌,一丝不敢动弹。

人群忽然让开一个道,吴向文吓得一颤,却见不远处,方才在林中更衣的小女子,不知何时站在他十步开外处,静静看着他。

月色下,那一身白衣纯洁无垢,立在殷红昳丽的血池中,宛如血莲中生出的女仙,清冷,却透着诡异。

她一步一步缓缓踏血而来,血渍黏在她鞋底,发出刺耳的低鸣声,一声声似催命的钟摆,一下下撕扯着他为数不多的神智。

那娇媚艳丽的脸上,一片寂然,月色映出她的眼,如夜色里的寒潭,幽深无波,透着深寒的冷。

莹白的手微微半抬,身侧一黑衣人恭敬的递上一把染血的长剑。

血滴顺着剑身,一滴,一滴,滴落在血泊中,敲击着夜色,在黑夜中炸出朵朵血花。

“你……!”吴向文恨声开口,身后两个黑衣人一把擒住他的双臂,将他整个人弓了起来,胸口正正对着她。

李芷恬举起长剑,对着他的心口,用力缓缓刺了下去……

剑尖划破血肉有凝滞,推入的力道却坚定而沉缓。

吴向文奋力挣扎,却是无用,胸口尖锐的痛意逐渐盈满全身,如百虫过境,一步步啃食他的骨血。

“你……你到底……是谁……”弥留之际,他挤出最后一丝气力,颤着嘴询问。

李芷恬弯腰凑近他耳边,声音缥缈似寒风:“我是来讨你前世债的鬼。”

吴向文双眼大睁,眼白突兀而出,黑夜衬着那白,是死不瞑目的惨然之色。

夜,死一般的静,又似有魂鬼在喧嚣叫闹,冷风卷过,惹的清月也隐入了云中。

身后突然传来急急的马蹄之声,划破暗夜,竟有数人之多。

那马跑的极快,为首之人一扯缰绳,身下马儿一个嘶鸣,将将停在严阵以待的黑衣人身前。

待看清马上众人的家徽,黑衣人们举着长剑的双手渐渐放了下来,自动让出一条道。

马蹄缓缓踩过血泊,停在李芷恬身侧。

她仍攥着剑柄,手仿佛被捆在上头一般,丝毫不曾松懈。

面色苍白好似失了魂,眼里的恨反而因仇人身死,搅得愈发浓烈。整个人被钉在原地,周遭任何声响都未能惊动她分毫。

那人轻轻握住她冰冷的手指,低头弯腰轻声道:“阿恬,是我。”

清冷的声色劈开暗河划入她的迷障,陷入泥沼的神思猛地抽离,指尖脱力,一个踉跄便要倒下。

那人双手一把托住她,一个用劲将她抱上马,紧紧拥在怀中。

鼻尖瞬间盈满了熟悉的松香。

王麟对众人吩咐了一声:“都清理干净。”说罢一扯马缰,带着李芷恬奔回城去。

王麟揽着她,只觉胸前之人浑身冰寒,仿若死了一般,一动也不动。

自他得知李芷恬跑去了咸阳,便日夜兼程赶了过来,不想在城门附近附近撞见乔装打扮的李氏府兵,领头之人正是常年跟在李芷恬身边的家仆,他心下生疑,不动声色远远跟着。

待听见砍杀声时才知出了事,当即追赶上来,就见李芷恬正持着剑,亲自了结了吴向文。

他顿时心里冒火,那怒意几乎将他理智焚烧殆尽,却在看见她空洞无神的双眼后,又强自冷静了下来……

王麟驾马一路冲进王家咸阳的别院,抱着她一路向内院走,下人小厮欲上前见礼,都被他一一喝开。

他一手摔上房门,将她放入椅中,两手撑在扶手上,将人锁在方寸之间。

他死死盯着她,眼里是不断翻涌的风暴。

“到底发生了什么!”王麟压抑着怒火,冷声问道。

李芷恬垂着头,静静坐着,周身都是生人勿近的冷,将一切隔绝在外,包括他。

王麟勾指抬起她的下巴,凝视她道:“看着我!”

她垂着眼,不为所动。

王麟拇指缓缓擦去她脸上飞溅上的几滴血痕,温热的指腹擦过她冰冷的面颊,语气是一贯的冷:“阿恬,他不配你手染鲜血。”

倔强无声的眼瞬间涌上泪,她恨恨看向王麟,仿佛透过他看入了虚空,眼里是深入骨髓的痛与恨,“没有什么配不配,他就该死!”

记忆中的噩梦又缠了上来,她顿时浑身发抖,一把将他推开,“别碰我!”

王麟被她推得后退一步,就见眼前之人抱紧了自己,蜷缩在椅中,头深深埋在膝间,如惊弓之鸟,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愣愣伸手,却是再不敢触碰她。

“别碰我……”压抑的哭声,沉闷闷传了出来,破碎的如暴雨中击碎的残叶。

他从未见她如此情状,好似一瞬间变了一个人,陌生得令他心如刀绞。

往日骄傲如烈日的人,此时却像一尊残破的木偶,埋在潮湿憋闷的泥土中,碎裂成千百片。

“阿恬……”他心下恻然,竟不知如何安抚她。

见她愈发崩溃,王麟只得缓身凑了过去,声如柔风,轻轻唤她:“阿恬,是我,王麟……”

她似不自知,沉浸在痛苦中不可自拔,王麟终是狠了狠心,扯开她捂着脸的手,大声道:“阿恬,我是王麟!”

李芷恬怔怔看着他,却是哭道:“你救不了,谁都救不了……”

那是一个雨夜……

因她忍受不了应王妃的冷嘲热讽,跟她动了手,被关入院中一个僻静的暗室。

那夜雨下得极大,电闪雷鸣,屋内却安静无声,守门的婆子耐不住寒冷,已偷闲的不知跑去了何处。

她被锁在房中,伴着黑暗,蜷缩在床角。

忽而,黑暗中传来一声清脆的轻响,那落了锁的房门,不知何时被打开。

屋外电光划过,照出一个男子的身影。

那人转手将门关上,屋内又黑成一片。

她吓得往床角上缩,可脚踝却好似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缠上,死死咬住了她。

“表嫂,莫怕。”

那人开口,正是寄居在王府的吴向文。

在她未被关入别院前,曾见过他几面,除开正式场合的碰面以外,他总找机会私下里偶遇她,饶是他刻意隐藏,也能捕捉到他眼里的垂涎之色。

她曾跟梁勋抱怨过,梁勋私下里警告过他几回,他才收敛了性子,再不敢放肆。

然而不过一年,他竟然胆大包天,寻到机会闯了进来。

“你放手!”李芷恬怒喝。

她的愤怒,似成了他催|情的药,就听他桀桀怪笑道:“可是让我好等,终于等到了这天赐良机,我如何肯放呢,表嫂。”

李芷恬踢他,无奈体内都是泄了劲力的药,踢在他身上的力道,如挠痒痒一般。

吴向文倾身而上,两手死死压住她的,仍旧笑着,“你都成了弃妇,独守空闺许久,不若与我共度良宵。”

“你疯了?我可是应王府三少夫人!”李芷恬怒声质问。

吴向文却是哈哈一笑,轻蔑道:“什么三少夫人,不过养在府中的一个摆设罢了,不如便宜了我。”更何况他明日离府,此间四下无人,守门的婆子已被他支走,待他今日事成,明日事发后他早已出了京城。

不过一个见不得光的弃妇,应王早不理后院琐事,应王妃向来包庇他,定会为他掩下此事。

“你放肆,你今日若敢碰我,梁勋饶不了你!”

吴向文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讽笑道:“梁勋都不在了,你还指望他能护住你?”

李芷恬一愣,“你什么意思?”

然而吴向文却不愿再跟她解释,一把扯坏了她的外衫,举止放肆起来。

“你放开我!”她无力高声大喊,却无济于事,“你不得好死!”她狠狠诅咒着他,却换来他愈发张狂的急迫。

裂帛之声在黑暗中相继传来,将她微弱的希望也扯得粉碎。

她无力抗衡,愤怒又绝望的泪水在黑暗中滑落,洇湿了床榻。身上之人压着她,束缚着她,一直作乱,将她推向崩溃的边缘。

失了气力的手,慌乱的在床榻上摸索,在凌乱破碎的衣衫中寻找,终于……终于摸到了……

屋外又打下一束电光,屋中也闪过一丝寒芒,一声哀嚎响彻雨夜。房门猛的被人撞开,就见屋中二人,一个坐在床上,手持白刃,一个倒在地上,捂着手臂呻吟,中间一条新鲜的血痕,泾渭分明。

就差一点点,他就险些得逞,就差一点点,她就能抹上他的脖颈。

……

王麟一口咬上她指尖,恨声道:“谁说我救不了你?”

十指连心的痛意,终于把她从梦魇中拉了回来。

脑中黑雾尽散,眼前画面逐渐变得明晰,王麟的脸,一片一片,在她眼前逐渐拼凑完整,泪水潺潺而下,她颤巍巍伸出手,痛哭出声:“麟哥哥……”

她如溺水之人,紧紧抱着身前的浮木。

前世的噩梦,成了她两辈子的疮疤,结了痂,撕扯开,仍是粉淡的血肉。

她只能一味的哭,将所有的惧怕和恐慌,凝成泪。

王麟安抚着她,一下一下,顺着她脆弱的脊背,给她带去稍许慰藉。然而,收效甚微。

连绵不绝的哭声拉扯着他,他第一次这么无措,第一次察觉到眼前这个与他一起长大的人,离他如此遥远。

他眼眸投入昏暗的角落,想将远离他的人拉回身边,于是问出了心底的疑惑,“我一直想问,在杨家别院将你从冰窖救出时,你为何说‘又要死了’。”

哭声戛然而止,箍着他的力道浑然间松了两分。

王麟却不让她退,“所以,你已经死过一回了,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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