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河村中央的老槐树下,几个婶子阿麼正一边做着活计,一边说着柳树沟的闲话:“……想来也是报应,听说当初分家就只给了老大家两床被褥、几件破衣裳。屋没分得一间、地没分得半亩,才逼得大儿子带着孙子上山做了猎户,他们村谁不知道?谁不说这老两口子不积德?如今小儿子赌光了家产,被赌坊的人打得半死,老两口又想起上山做猎户的大儿子来了……”
“可他们大儿子早已死了二三年了,人断气、下葬……那老两口都没去看过一眼!现下只剩下一个刚成年的孙小子,竟还好意思去赖孙子,想让孙子给养老。大约老天也看不过眼,刚上山,还没找着人呢,就遇上了白花蛇……”
几人正七嘴八舌地说着这件事,忽听背后冒出一个声音惊讶道:“咱们附近山上有白花蛇?”
先头说话的婶子冷不丁被吓了一跳,转头见是姜宁,先抱怨了一句:“你这走路咋也没个声儿,吓我一跳!”但身体却熟门熟路地挪了挪,给姜宁腾出了个坐的地方。“可不是呢?柳树沟的村长昨儿特意上咱们村来说了一声,让最近上山都注意着点,在家也得警醒着。这白花蛇可毒,碰上准死,救都救不回来。”
这白花蛇主要分布在长江以南,汴州鲜少见到,但也不是完全绝迹。只是姜宁活了两辈子,还没真正见过白花蛇,却也没少听说过它的威名。不说别的,《捕蛇者说》中可以抵徭役的异蛇,其实就是白花蛇,晒成干后可以治疗风湿、抽搐、瘫痪、麻风等病症,朝廷一直在征收,是十分珍贵难得的药材。
几个婶子阿麼又嘀咕了几句柳树沟的八卦,把最近姜宁拉下的功课……不是,拉下的八卦一一补上。姜宁听的啧啧称奇,他们汴州好不容易出现了白花蛇,只在他们山上活动多可惜,祸害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算什么本事,怎么就不能劳累一些,多蛄蛹点路,去县城把王土根那个老登给咬死呢……
他最近为了避风头都没有去城里做工,在家闷得要命。
诶,向白花蛇许愿。
闲话说了一阵,话题渐渐转到了姜宁身上:“宁哥儿今天怎么出门来了?还就你一个人?”
“做了新点心呢,给大家尝尝,再让我哥帮忙挖点沙子黄泥。”姜宁指了指远处小河旁两个忙碌的身影,正是姜宁的两个哥哥。
他们这里离黄河很近,受其水域影响,黄泥和沙子是不缺的。
姜宁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打开是切成小块的点心,散给婶子阿麼们尝尝。
梁顺发的船前几日已经出发去了汴州、洛京。不过再过一月他们就会返程,还要路过符水县。船上饮食不便,梁顺发便问了姜宁,有没有便于携带又能长久储存的食物。
姜宁在家闲得发慌,便熬了些麦芽糖做了萨琪玛,感觉很适合卖给船工们。
萨琪玛是一种满族小吃,后来成为清朝宫廷点心,现代改良过后,大量加入鸡蛋、膨松剂,使其变得松软香甜,更加美味,也被商家成为“蛋琪玛”。
但最早追溯到清军入关之前,这是一种口感很硬,方便游牧民族行军携带,又耐储存的高热量干粮点心。姜宁现在做的,就是原始版的萨琪玛,他把点心分给大家又叮嘱道:“牙口不好的慢点咬,有些硬。”
一个婶子笑道:“亏得你提醒了一句,不然我这牙可要给崩掉了。”但这味道却是很好的——糖油混合物能不好吃吗?几个婶子阿麼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可以给家里小娃吃,这一小块不得啃个大半天。”
“含着吃也行,含软了再嚼,也香的很呢。”
“宁哥儿,这东西叫什么名字啊?你要拿去城里卖吗?”
“叫萨琪玛。”姜宁没多想,顺嘴说了。婶子阿麼们一愣:“什么马?为什么叫这个名儿?”
“呃……”姜宁顿住,萨琪玛这个名字是满语音译过来的。这满语翻译成汉话,大概是叫………切糕①吧。
并且萨琪玛的制作工艺,还真和新疆切糕基本是一样,只是所用的原材料不同。
常见的新疆切糕是由糯米、各色干果放入糖浆中熬煮,然后压实切块。而萨琪玛则是将面条油炸,同样放入糖浆中熬煮,煮至拉丝、面条均匀裹满糖浆之后,压实切成小块。
如果不叫萨琪玛,直接叫切糕的话,又总感觉怪怪的……
好在婶子们并没有过多究竟这个名称的问题:“年轻人就是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名字,不过怪独特的,挺容易被记住。”
“宁哥儿起这样的名字,应该有宁哥儿的道理吧。”
“可能这就是宁哥儿老念叨的什么商业头脑。”
虽然吃着费牙,但大家还是给予了萨琪玛很高的评价,这个时候姜安和姜定也挖好了黄泥和沙子回来,姜宁便和大家挥了挥手:“等我做了新点心,再来给大家试吃~”顺便听八卦。
做出了萨琪玛之后,姜宁忽然对做点心爆发出了蓬勃的兴趣——人太闲就是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的,他打算在家里垒个面包窑烤点心:时下的点心多以蒸制为主,少数以煎、烘烤产生起酥的效果,但和现代烤箱的烤法还是很不一样的。姜宁打算烤一些面包点心让三哥送到县城去卖,给县城的四司六局一点小小的震撼!
挖来的黄泥和一点沙子砌底座和底部的保温层,姜宁没有特意去购买什么材料,在村里溜达几圈,看上什么能用的东西就开口征用——他们一家如今在村里人缘好了,姜宁时常把试吃产品分给大家品尝,偶尔也会介绍人去县城做工。他看上的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几块盖房子剩下的土坯砖,换下来的碎瓦片,便也乐得送给姜宁赚人情,有些还指使着自家小孩子去给姜宁忙帮。
用土坯砖和黄泥砌成口字形的框架,里面填上砸碎的瓦片。按理说还应该铺一层玻璃瓶子,但这时候玻璃可贵的很,姜宁在家里找了几个豁口了的瓦罐代替,也不知道效果能不能一样,总之先凑合着吧。
瓦罐上面再铺一层碎瓦片,上面盖沙土、土坯砖,黄泥腻缝封严实了。这样一个底座保温层就做好了,姜宁叫上来帮忙的小孩子们,开始在底座上玩沙子。
他们要将沙子在底座上堆出一个完美的半圆形。这个半圆形之后是要挖开的,面包就是要放在这个半圆的位置里烤。
小孩子玩沙子可太在行了,一个个兢兢业业地帮姜宁堆半圆,对形状的要求比姜宁还严格。
“也不知道这个窑做好了,能做出什么好吃的东西。”面包窑还没完成三分之一,已经有小孩子流着口水期待了。做出了好吃的,宁阿哥一般会分给他们。
也有人看着姜宁惋惜道:“宁阿哥要是我亲哥哥就好了。”那他不是天天都能吃到好吃的东西了。要说这村子里谁最受小孩子的欢迎,姜宁排第二还有人能排第一吗?
经常请吃饭的漂亮哥哥……
一个就比姜宁膝盖高一点的小豆丁凑到姜宁脚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姜宁,天真道:“宁阿哥,你是不是要成亲了?我听我阿娘说的,你们家在选人呢,你能不能嫁给我哥哥呀!”
要是宁阿哥嫁给了她哥哥,不也一样是她们家人了吗?她就可以天天吃好吃的了!
不远处,她刚满七岁的哥哥正在吭哧吭哧堆沙子。
一旁的姜定简直要喷笑出来,但姜宁十分严肃地对小豆丁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考虑的。不过你知道,宁阿哥我可是很受欢迎的,想娶我的人也太多了。你哥哥也要一起参加选拔,好好表现,才能争取到上我家提亲的机会哦。”
小豆丁被他忽悠得一愣一愣,郑重地点头,跑去督促大豆丁好好堆沙子。
其他小孩愣了愣,也不知道胡思乱想了些什么,干活也更加卖力了……
小孩子们帮着姜宁用沙土堆出一个十分完美的半圆,姜宁找来几块抹布,打湿了将这半圆包裹起来,开始继续带着小孩们……玩泥巴!
将混了沙土的黄泥搓成长条,一条一条围着半圆覆盖,需记得要留出窑口。然后在泥土中混上稻草筋,再糊两层,直把这外窑体也糊成一个完美的半圆,面包窑就算基本完成了——面包窑做好之后不能立即使用,大概需要晾干半个月的时间。小孩子们有点失望,他们还以为今天砌好,宁阿哥就能做好吃的了呢。
不过等姜宁带他们一个个把小爪子洗干净,又给每人发上一大块萨琪玛,小孩子们又很快欢喜起来,高高兴兴回家了。
“唉,这个还要晾半个月啊?”姜定围着面包窑转了几圈,他也以为今天就能烤东西了呢。可能因为制作有小孩子们的加入,这个面包窑圆滚滚的,看着莫名有些可爱:“半个月之后,没准你都嫁人了,这面包窑留着谁用啊?”
那个小豆丁说的没错,姜宁思考再三,觉得没有千日防贼的。经了王员外这件事,姜宁打听了打听,像如王土根这般行径的人竟还有几个,只是不如他权势大,又有个员外的名头,因此做事更小心隐晦些。
这次暂时把王土根挡了过去,但架住不以后还有别人出这损招。姜宁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成个亲,绝了这些隐患。
说起来,姜宁上辈子生活困难,一直在努力赚钱改善生活,根本没心思想这些情情爱爱的事。这辈子穿过来后也差不多,现在家里条件好些了,可他的年纪还太小了。
这时候晚婚是很常见的现象,姜宁的大姐姜苹二十三岁才成亲,姜宁如今才刚满十八,连姜父姜母都没想过要他这么早成亲,还打算多留他几年。
不过怎么说呢……姜宁毕竟不是一个真正的,十八岁的本土小哥儿。在身体生长发育的阶段中,他少了本土小哥儿对性发育的懵懂无知和羞涩,更加了然,也更加躁动了……
但是这小哥儿的身体,竟然还和男人有些不一样!他竟然难以自己抚慰——姜宁上辈子初中、高中就开始定期解压,这是很正常甚至有益身心健康的一件事。这辈子他感受到了躁动也依然如此,却发现全然徒劳:一开始姜宁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阳痿,吓死了。
后来他广听八卦,多方打探才知道,原来小哥儿的身体就是这样的。或许成了亲,在某种强刺激下才能够……
这也是那些大户人家根本不防备哥儿入后宅的原因,哥儿入宫做内侍也不用净身。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秽乱后宫和后宅的能力。
所以姜宁现在也并不排斥嫁人这件事,甚至还有些隐隐期待:他都躁动好几年了。
单身两辈子,也是时候开开荤了。
嗯……就是这个开荤的对象,他得好好挑挑。不说别的,至少得器大吧……活儿好不好,可以后天培训,嘿嘿。
“我是要成亲,又不是要和咱家断绝往来,怎么不能用啦。”姜宁叉着腰道,“再说,哪有那么快?我得好好挑挑。”
这个时代相较于后世——尤其是元朝以后,女子的地位是很高的。很多人以为宋代便已经开始保守、压迫,因为程朱理学诞生于宋代。但实际上,程朱理学终程、朱一生,也未被当时的主流接纳,一直处于被打压的状态,甚至被其他党派嘲笑。
直到元朝为了巩固其少数民族政权,才开始推举程朱理学。
实际上宋代因为商业高度繁荣,且有太后执政多年,在律法上数度强调、保障女子的嫁妆权益。女子丧夫、离婚可以完全带走自己的嫁妆,且因厚嫁之风盛行,还多有女子因嫁妆丰厚而骄其夫家……导致这个时代不仅晚婚多、不婚多,离婚率其实也很高……
大晟朝有唐宋之风,亦是如此。所以姜宁根本没有任何要嫁出去、成为别家人的想法,也一点儿不觉得惶恐:反正不行还能离呗,就先结一下挡挡,顺便爽爽。
姜家这头一放出去要给姜宁结亲的口风,便在十里八乡掀起了轰动,陆陆续续已有媒妇登门了。姜宁换了身衣裳简单梳洗,便端了碟子点心去了堂屋。
堂屋里这会儿正坐着三个媒妇,都是拉过姜家好多次的熟面孔。不过她们中便没有穿紫褙子的了,穿着红色、青色的褙子和罗裙,头上簪了许多花。
见姜宁进来,也不在意:都是老熟人了,谁不知道这姜家其实是姜宁在主事?
“这家家境着实是好,也跟县城里的好些吏员说的上话。”一个穿青褙子绿罗裙的媒妇道。她们很多人都清楚,姜家留了姜宁这么些年,忽然急着议亲,是为了躲县城的王员外:“这小子的舅舅是村长,舅妈是县城李书吏的亲妹子。这李书吏在知县大人跟前也很能说得上话呢——嗐,咱这自己人说话,那知县老爷官再大,也是三年一任。一两任就走了,倒不如这地头蛇几辈子浸淫!”
姜父姜母听着有点意动,这李书吏是地头蛇,想来王员外也会顾及二分——就好像知县大人不愿意和王员外硬碰硬,王员外大抵也不想和地头蛇硬碰硬,于是便看向姜宁。
姜宁挠了挠脸:“李书吏?他妹子是嫁到了二洼子吧?二洼子村长的妹妹……”
姜宁脸色有些不好了:“周婶,你说的不会是那个定了四次亲,又退了四次亲,每一个未婚妻和未婚夫郎他娘都不满意的妈宝男吧……”
周婶听姜宁自己提到了二洼子,内心便有不好的预感,果然这一个他又知道:“哎呀,宁哥儿还是这么风趣,喜欢自己起些个奇怪的名号,妈宝男哈哈哈,真有趣,还怪形象的………这个、这个,她是村长的妹妹嘛,觉得自家条件不错,加上又只有这一个小子,就难免挑拣了些。”
周婶讪讪笑了笑:“也不全是他家退的亲,也有两家是女方嚷着要退亲……她再挑拣别人,却也挑拣不到你头上来,咱们宁哥儿这么完美,要身家有身家,要样貌有样貌,她就是挑花了眼也挑不出你的错处啊!”
周婶也是真心这么想的,所以才来说这门亲。那小子的娘要求是有点高,但姜宁这么出挑的小哥儿,要她看,就是打着灯笼也寻不出错处来。给她一个能满足高要求的儿夫郎,这亲事不就成了吗?
姜宁才不乐意伺候爱找事的婆婆呢,那爱挑事的人,鸡蛋里也要找出骨头来,和别人有没有缺点关系不大,是她就爱找事!他看向另外两个媒妇:“还有别的人家吗?”
这就是把这李书吏的外甥给pass掉了,周婶悻悻地坐了回去。
另一个穿青褙子,葛布裙子的媒婆便笑道:“要我说,宁哥儿家境好,又有挣钱的本事,这小子的家境倒还罢了,关键是要人才好!我说的这个,个头比你家姜安还要高,也是一身的腱子肉,样貌也周正,特别能干!”
姜宁的耳朵竖了起来。
这媒婆一看,便觉得有门,又把那小子的样貌夸了又夸,末了才道:“就是年纪稍微大了一些,比宁哥儿大了五岁。”
其实这年纪也不算大,尤其在时下晚婚的风气下。只是和姜宁差的稍微有点多了。
这倒没什么,只是姜宁听着这媒婆的描述,总觉得越来越熟悉:“吴婶子,这家人姓什么,哪个村的?”
吴婶稍微有些不安,但还是强作镇定:“就在柳树沟,姓柳。”
“柳树沟有这样的帅哥?”我怎么没见过?姜宁在脑海中把柳树沟姓柳的人家全部过了一遍,迟疑道:“不会是……那个柳秀才的大哥吧……”
“哎呀,宁哥儿连这个都知道!”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吴婶干笑两声,已经隐隐觉得,没有希望了……
姜宁有些无语。怎么说呢……吴婶也不算说谎。这也就是媒婆们惯用的手段了,没有骗你,只是有些事情也没说清楚:这柳家小子确实如吴婶所说,生得比姜安还高,体格特别好,也特别能干。至于长相……他天天灰扑扑的,姜宁也没大看清脸。
只是这柳老大私下却被他们村子人叫作“傻老大”,不是说他真有什么智力问题,而是有点老实过头了。
前一个是妈宝男,这个一是扶弟魔……柳家的活儿全归这柳老大来干,赚得银钱却都拿去供他弟弟柳秀才念书——这时候的秀才可不是明清时期的秀才,有功名在身能免地税。如今的科举是要一下子考到进士,考中了就是进士,没考中就啥也不是,下一次还要重头考,并不保留什么童生、秀才、举人的身份。
因此秀才就是对读书人的一种称呼,只要号称自己读书要考科举,都可以被尊称一声秀才,类似于现代的“学生”吧……
柳秀才已经考了两三次了,反正是没中。柳家供他也艰难,去年说要去汴州求学,现在也没去,柳老大也娶不起亲,老黄牛一样在地里干活,兜里分币没有,比他脸都干净。
吴婶想起柳家许诺的谢媒钱,还是想争取一下:“宁哥儿,那小子不说别的,我盯着他洗了脸,确实长得不错呢。他弟弟虽然现在耗费些银钱,但要是考上了那可就是进士出身,到时候你就是有恩于他们家了,你还能怕那王员外?”
我怎么听这意思,还希望我出钱供他科举?姜宁麻木地把目光挪到姜定身上:“我投资他,还不如让我三哥去考科举来的快……”
姜定本来在一旁吃点心看乐子,没想到瓜一下子落到了他头上,连忙摆手:“饶了我吧,我真吃不了这读书的苦。”他也上过两年学,但实在不是那个材料,不过……姜定面色古怪:“我倒也和那柳秀才同窗过半年,他和我的水平也就……不分伯仲吧。”
吴婶:“……”
姜宁把目光投向剩下的那个红褙子媒婆。穿红褙子就要再稍微高级一些,她未语先笑:“我说的这个可是县城的人家,说起来和你姐姐的夫家离得倒很近,你若是嫁过去还方便你们姐弟走动!”
“就是他们巷口那家杂货店老板的独子!不仅那两间杂货店是他们家自己的铺面,隔壁的两间铺子也是他们家的,单租出去每月便能有二两银子。他们家也是有衙门里的人撑腰呢!”
姜宁嘴唇动了两下,这个,他就更清楚了。他上个月去看姜苹,姜苹还跟他大讲特讲这一家的丢人事……
平心而论,这一家的家庭条件算是今天提亲的三家里最好的了,偏生这家的小子是个商界奇才,读了几年书回家便说自家的杂货店经营模式十分落后,需要更新模式,他爹也是昏了头就真交给他经营,如今三年时间杂货铺已经负债二百八十七两……
偏生这个小子还真没有乱花钱,也没有拿账上的钱出去花天酒地,就真个是十分认真的经营出了这么些负债……他们家铺子租出去一月也才二两收益,也不知道多少年才能把这二百八十七两的亏空填平。
姜苹当时还和他说,这家想找个懂经营的儿媳来力挽狂澜,没想到竟然看中了自己吗……
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三个媒婆都被送了出去,吴婶算是和他们家比较熟悉的,回头看了姜宁两眼,忍不住道:“宁哥儿,我知道这些小子或者他们本人,或者他们家里,都有各种各样的缺陷。但你需要知道,这世间难有十全十美的人……便是你看不中这三个,以后再有,差不多的也就得了,不好太过挑拣。”尤其你现在还急着成亲。
姜宁有些郁闷:“怎么我就十全十美,却找不到一个如我这般的夫君呢?”
三个媒婆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还真是不谦虚啊……你十全十美吗?你太八卦了!什么都知道,不好糊弄,这就很不完美了!
……
感到脚腕上传来的疼痛时,沈云舟甚至有些恍惚。
他不应该只脚腕感到疼痛才对……基地围墙被丧尸巨人撞倒,丧尸潮将整个基地,包括他在内一起淹没……
可他现在却只是感觉脚腕有一点痛。沈云舟动了动手指,有知觉,他没死?
他睁开眼坐起身。入目是一间稻草搭成的茅屋,虽然十分破败,但收拾得还算整洁。窗外是一片茂密的绿,还能听到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
这……沈云舟可以确认,H城基地并没有这样一处地方。
他躺在地上,身上穿着布料极为粗糙的古装短打,脚腕感觉到疼痛的地方有些血渍,卷起裤脚一看,伤处是两个深深的牙印,周边已经泛着乌黑。而他腿旁边,一条黑质白章、足有一米长的蛇被箭钉在地上,已经死透了。
沈云舟走出屋子,这才发现,这稻草屋被搭建在半山腰。他站在一块大青石上,还能看到山脚下的村子。
连绵的田地泛着一点点嫩绿,在田间劳作的人和他现在一样,穿着布料粗糙的古装短打。妇人叉着腰站在地头,大声喝骂着淘气的小童,沈云舟都能隐隐约约听到那充满生命力的声音,是末世之中再不曾有的。
沈云舟这时才有了一点真实感:他捡回了一条命,大概可能也许好像,他穿越了!
①萨琪玛中的萨琪,意为切,玛通码,有码起来的食物、糕点的意思。大概意思就是切码起来的糕。
面包窑参考了很多网上搭面包窑的视频,使我沉迷。
哥儿的身体私设为需要被那个才能那个身(乙巳)寸,就当是为了搞涩涩的小设定吧[狗头]
写这篇时查了一下唐宋尤其是北宋时期,真的是个很好的时代,甚至超越唐朝开放,刘娥当政时期切实的从律法上保证了女子的财产权。想写一本真的以北宋为背景的文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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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秀河村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