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房的主人是一个中年人,有一个妻子,还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大一些,瞧上去有十**岁,女儿有些小,约莫十五六,坐在角落里怯怯的看向这边,在看到岁栀慕的脸颊时又害羞的红了脸。
岁栀慕自然是注意到了,但是他没什么动作。
主人家怔了一怔,又瞬间反应过来:“您们是冲着那魔头的事来的吧!”
他一拍大腿,颇为愤恨的道:“那魔头不知打哪儿弄了许多魔兽,一到晚上就放出来吓唬人,虽然没有伤人,但是还是弄得人们晚上都不敢出门!”
他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又给二人讲了许多那魔头的“恶行”。
最终还是墨景年受不住了,出声打断:“不过我很好奇,阁下是如何确认那魔头就是千乐教的呢?”
面前的中年人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料到他会问这么个问题,反应过来后又不可思议道:“所有人都知道!”
他思考了一会儿,一咬牙,又说:“他自称千乐教教主!而且那魔头的功法用的就是千乐教的魔攻!也只有那魔攻才能弄来魔兽!”
他极其亢奋,说完后又愤愤的咬牙去低声咒骂那魔头。
墨景年放下碗筷:“感谢招待,我们吃的差不多了,就先回房了。”
“欸!好!我就不送了。”那主人家高声道,“小意去送二位回房。”
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女孩儿红着脸站了起来,走到二人面前,仍旧是有些怯怯的,道:“我送二位回房间吧。”
既是主人家客气,墨景年自然也不好拒绝,他扯了扯有些昏昏沉沉的岁栀慕,点头道了声:“有劳了。”
岁栀慕跟在他身后,眼睛都没怎么睁开,似乎真的困到了极致。
回到房间,墨景年再次对带他们的小姑娘道了声谢才进门。
关上门前,小姑娘的目光还在二人身上不断游移,最终只是扬起了笑脸,接着便跑开了。
岁栀慕已经清醒了不少,他手中把玩着自己的剑,看向墨景年:“那人好像冒充了你的身份,今晚就要去瞧瞧吗?”
“我知道是谁了,所以不急。”墨景年坐到了他旁边,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了岁栀慕手上,好久才道:
“这把剑有什么特殊的吗?怎么见哥哥一直带着?”
岁栀慕:“……”
他垂了垂眸。
这柄剑,光是剑鞘都嵌了好几颗小宝石,一看便知其造价不菲,更遑论内里的剑刃了,定是锋利无比。
着实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法器。
岁栀慕看着剑,好久才勾了勾唇,道:“它叫天向,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
墨景年心里“咯噔”了下,他定了定神,小心翼翼问:“是之前见过的哥哥的朋友吗?”
岁栀慕:“不是,是更早的时候。”
更早的时候。
早到他已经记不清是多久前了。
墨景年状若无意的问:“更早的时候啊,那一定跟哥哥感情很深吧。”
这话听上去莫名有些酸溜溜的。
岁栀慕点了点头:“确实很深,他很照顾我。”
听了这话,墨景年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凉了下去,他张了张口,听到自己说:“是这样啊。”
接着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坐到岁栀慕身边,却是离岁栀慕远了些,不似平日里那般亲近,默默在心里盘算着哥哥的那个“朋友”,以及日后要给哥哥造一柄更好的剑。
相顾无言许久,直到窗外响起了些古怪地“沙沙”声,岁栀慕才开口道:“你不是说你知道冒充你身份的那个人是谁了。”
被这么一叫,墨景年才终于缓过了神,他有些牙疼的道:“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右护法,毕竟召唤魔兽的法子除了我就只有他知道。”
不过右护法那小子可没这么无聊啊!按理来说他即使是逃跑也不会干出这种冒充教主在外面作威作福的事来。
岁栀慕眸光暗了暗,拿着剑站起身:“去看看吧,那主人家不是说了吗,魔兽会在晚上出来。”
比起那惹事的右护法,墨景年更担心岁栀慕的身子,他扯了扯岁栀慕的衣角,道:“我自己去就好了,哥哥身子不好,还是留在房间吧。”
岁栀慕已经推开了门:“不必,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受伤的。”
墨景年自然是不信他这话,若是不会受伤,那先前的是怎么回事?
不过岁栀慕都发话了,他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屋外的风很冷,只一吹,便刺得仿佛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
大门早已落了锁,岁栀慕轻轻一跳,便上了房顶,他拢了拢衣领,才翻过了墙跳到外面。
墨景年紧随其后落地。
看着岁栀慕轻快的步子,他不由觉得疑惑,哥哥曾经不是被囚起来了吗?怎么会轻功呢?
不过他又很快自己回答了自己,跟着那阁主那么长时间,总归不可能什么都没学会,而且在被掳走之前,岁栀慕也是普通人,可能练过轻功。
嗯,一定是这样。
街上确实和那主人家说的一致,空无一人的街道尽头,有一群散着魔气的妖兽缓缓走来,他们有些长着断角,有些花纹满身,瞧上去,大都可怖无比。
密密麻麻的,似乎成了地面和天空的分界线。
而在那群怪物最前面,正站着一个人,慢吞吞领着一众妖兽向他这边走。
那人手中拿着一只骨笛,用手指轻轻敲着,时不时放在唇边吹两声,声音悠扬却不成调,听上去有些莫名的诡异。
墨景年磨了磨后槽牙:“没猜错,就是右护法。”
但是右护法怎么会在这儿啊?!
那人慢慢近了,直到站到了二人面前。
那是个不大的青年,一头火红发色极其张扬,眉眼上挑,看着放肆又风流。
青年拿开唇边骨笛在手中随意把玩着,挑起半边眉毛,似乎是有些意外,说:“这个点居然还在外面,你们莫不是从别处来的?”
墨景年盯着他,轻轻皱了皱眉,半晌后,才试探着道:“羽肆?”
那青年轻轻“啊”了声,似乎是没料到面前的人竟能叫出自己的名字。
他点了点骨笛:“既能认出我,那想来你便是千乐教教主了,老老实实让出教主之位,不服就跟我打一架。”
墨景年确认了。
这货失忆了,认不得他了。
不过失忆之后也不忘了惦记他的教主之位,也是世间独一人了。
“你打不过我。”墨景年扶额。
为了这么个位置,他们都打多少次了。
“咦,不试试怎么知道。”
岁栀慕听着二人对话,只觉着无趣,他合上了眼。
除却二人的声音,还有另外的,听不大清的脚步声,他仔细辨认着脚步声的方向。
眼皮下的瞳孔转了转,正对着一个树林的方向。
那里有人。
而且不止几个,起码有几十甚至上百个。
哈,又是来围堵他们的。
岁栀慕用剑柄捣了捣墨景年,道:“你还跟他废话吗?不然一会儿你可不一定打得过。”
站在魔兽前的青年挑了挑眉,有些惊奇道:“咦,你这小美人还挺敏锐的。”
说罢,他将骨笛放在了唇边,有些无奈似的吹了一口气,风穿过孔洞,传出极轻的一段音。
身后的魔物瞬间有了动作。
“你这么敏锐,为什么我得到的消息却是你不通剑术没有内力,是个废人呢?”他有些疑惑地转了下骨笛,又轻飘飘的说了个答案,“难不成是那二把手联合你一起坑我呢?”
他低低笑了一声,将骨笛放在唇边,吹了个曲子。
魔物瞬间躁动起来,疯狂的冲向他们。
墨景年一人即使再强,面对这成百上千的魔物时,自是应接不暇,而且他还要护着岁栀慕,便更显得身处下风。
就连身上也添了好几处新伤。
岁栀慕叹了口气。
他拍了拍墨景年的肩膀,道了句“不用担心我”,而后退了半步,闪进了诸多魔物中。
黑暗中,他直奔曾发出过声音的林子。
长剑瞬间出鞘,岁栀慕将剑鞘随意地丢在一边,他勾了勾唇,有些懒洋洋的道:“你们一起来吧,省的浪费时间。”
*
在岁栀慕要离开时,墨景年瞬间就慌了。
他担心自己若是不在哥哥身边的话,会不会再次发生半个月前的事情。
他实在是承受不住失去岁栀慕的痛,即使那“失去”时间短之又短,他也承受不住。
于他而言,那样的痛刻骨铭心,仿若用笨钝的刀一点点去割他的心,疼得让人心惊,甚至生不如死。
但是岁栀慕不在身边,他动起手来确实方便了不少。
此前为了在岁栀慕面前假装出温和体贴的模样,他已经压着本性太久了,甚至已经忘了自己本来该是什么样子。
墨景年唇角抹开了一丝笑容,笑容张扬又跋扈,长鞭被他使得凌厉又充满杀意,轻而易举地便勒下了那些魔物的头颅。
地上的鲜血汇聚成河,在洁白月光的照射下闪着诡异的光,最终一点点凝固成暗紫色,墨景年觉得杀的差不多了,便收了鞭子,有些嫌弃的拍了拍手。
如果给哥哥看见,又要说他脏,不愿意靠近他了。
始终站在一旁观看的羽肆轻轻敲了敲骨笛,他叹了一声,道:“不愧是教主,就是厉害。”
他抬了抬眸,眸光凌厉发狠,说:“所以跟他们打完了,就该跟我打了吧。”
本来给右护法取名叫平遥的,结果发现有这个县,瞬间不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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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