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 第4章 人民警察

接下来，你们好像都忘了那天发生的事情。

你和天鹅考上了同一所大学，你很开心。

但是你的爷爷奶奶给你打了电话，作为你们村唯一个考上大学的孩子，村长为你举办了隆重的酒席，你必须要回去。

你和天鹅说了告别的话，可他却好像不是很在意你的离开。

你有点难过。

你心想，如果可以那天你没有把天鹅推下床，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你拿着行李来到了火车站，启程去往久违的故乡。

一路上火车摇摇晃，你在硬座车厢看着热闹的人们，竟然不自觉加入了他们。

你们像是相熟的老友，无话不谈，玩的不亦乐乎。

那一刻连你自己也忘了自己曾是个怯懦的人。

也许是素不相识的人给了你勇气，也许是为了不去想天鹅。

你没有再害怕，而是和这群人载歌载舞了一路。

你在想，如果小时候的你看到现在的你这么受欢迎，他一定很高兴。

等到了火车的终点，你拖着行李下了车。

你还要坐大巴才能回到家。

你拿出手机想要买票，却发现微信屏幕蹦出来好多消息。

是的，你现在不止会用短信了，微信什么的app你都会用。

火车上没有信号，所以在你的手机接受到信号的时候，你的手机都卡爆了。

其实平常没什么人给你发消息的。

你觉得应该是什么垃圾广告吧，结果你打开微信，发现消息全是天鹅一个人发的。

一开始是文字，再后来是语音，时间更长的语音，最后就是一个个未接来电。

你惊呆了，天鹅从来没有给你发过这么多的消息，你受宠若惊的同时，更加害怕自己没有及时回消息，天鹅会生气。

你刚打算拨通天鹅的电话，天鹅就比你快一步打通了电话。

你接通了电话，“喂。”

天鹅愣住了，像是没有意识到电话已经接通了。

他问道：“你在哪？为什么不回消息？”

你回道：“我刚才在火车上，没有信号。”

电话那头是长长的沉默。

你们两个人通着电话，却没有人讲话。

突然他说，“注意安全。”

随后天鹅挂断了电话。

你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里很难过。

你真的好怕再回到那个天鹅不理你的时候。

可是你根本就没有勇气打回电话，去问为什么？去问怎么了？

你为你的怯懦感到悲伤，甚至你都想嘲笑自己。

坐在大巴上，你没有勇气去给天鹅拨打电话，但你的手机微信里还有天鹅给你发的消息。

你耐心地数着，竟然有175条。

天啊。

等你数完一共有多少条消息，自己都震惊了。

你一条条看着。

天鹅在问你坐的什么班次。

问你的车什么时候出发。

问你在哪里了？

你太喜欢天鹅的声音，忍不住把他的语音收藏下来，然后一遍遍听。

在车上，天早就黑了，与其他昏昏欲睡的乘客不同，你精神抖擞，你一条条回复天鹅的消息。

对于那些未接来电，你都回复了一句“对不起”。

天亮了，你睁着布满血丝的眼，忽然意识到你发了一晚上的消息，会打扰天鹅。

可是消息都发出去了，你撤回也来不及。

你正在苦恼，天鹅给你发消息了。

他说，“等你回来，我们去大学附近选个房子。”

你一下子愣了，去大学附近选个房子？

你意识到天鹅不仅没有生你的气，还要和你住在一起。

你高兴地回了个“好”。

等到了目的地，每个人都夸赞你，甚至是那些曾经欺负你，辱骂你的人都在欢迎你的归来。

你蛮记仇的，敬酒的时候，聊天的时候，特意避开了那些曾经对你不好的人。

虽然那些人很生气，但你毫不在乎。

酒席结束后，你的爷爷奶奶哭的稀里哗啦，你一个劲地哄着他们。

承诺以后带他们去大城市生活，才哄得他们破涕为笑。

睡在小时候睡过的床上，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你打开手机，看着天鹅的微信，还是没有勇气发一条消息，只是傻笑地看着你们曾经发过的消息。

第二天，你告别了爷爷奶奶，迫不及待坐上了去找天鹅的火车。

天鹅，天鹅，我的天鹅，我想见到我的天鹅。

回去的那一天，你没有告诉天鹅，而是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捧着红色的玫瑰花去到了天鹅的公寓。

你对着手机镜头照了好久，确保自己没有差错，然后深呼吸了几次，平复好自己马上要跳出来的心脏，按响了门铃。

你把玫瑰花挡在脸前，很久之后，你听到里面的人出来了，你立刻把玫瑰花放下，露出自己的笑脸。

但当你真看到眼前的人时，你的笑脸僵硬了。

臭小子？

你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如果是从前，你会有很多话要对他说，只是现在你也体验了一把物是人非的感觉，对着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臭小子的脸很冷，他看着你，你就忍不住想要打哆嗦。

你知道臭小子和天鹅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所以他出现在这也是有道理的。

但是你不敢问他具体原因。

臭小子看着那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却像是看破了你的心意。只是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你为什么这么蠢，这都看不出来吗？他一直在耍你啊！”

你意识到臭小子说的是天鹅，你有些生气，回怼道：“没有，他不会骗我。”

这一刻，你们二人都愣住了。

你好像回到了初中那个时候，你也是这样鼓起勇气，为了天鹅回怼臭小子。

“哈哈哈。”臭小子笑了几声，脸上的表情让人觉得他大概是疯。

他说，“你知道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好？是因为我。这个私生子就是个病入膏肓的神经病，凡是我的东西他都想抢，你这个傻子被他骗的团团转！”

“不...不是的”你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就反驳。

但是你的心里也在怀疑，你甚至能听得到你的心哭泣的声音。

你并不傻，相反你能和天鹅考上同一所大学，你的脑子很聪明。

你怎么会察觉不到天鹅对你态度变化的原因，你早就有了各种猜测。直到天鹅对你说出私生子的事，你其实就已经明白了真相。

可是你不想承认，你太喜欢天鹅了。

喜欢他喜欢到无法自拨，甚至希望骗你一辈子。

“是吗？那你就进来问问他，我说的是不是真的。”臭小子疯癫地咆哮着，一把把门打开了。

可你根本就不敢往里面看，也不敢问。

你哭了，你难过地想，天鹅不属于你。

可是你根本就不知道，屋子里，天鹅被绳子绑在椅子上，舌头和嘴唇被缝在了一起，身上的伤口在流血。

天鹅看着你，那是充满眷恋的眼神，他不舍的目光在你身上停留。直到你走了，他忍着痛抬起头，将自己的眼泪憋了回去。

你知道真相那天是看到了新闻。

“富豪世家二子相残，一人被杀，一人被捕。”

你一眼就认出了打满马赛克的天鹅和被警方逮捕的臭小子。

你想去见你的天鹅，可腿脚发麻没了力气，整个人摔在地上。

你没有见到天鹅的最后一面，只能坐在火葬场的外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之后，你接到了一条消息，臭小子在行刑希望你能见他一面。

你去了，在玻璃墙的另一头，他歇斯底里地告诉你。

他从来没有找人打过你，也没有警告你不许去找他，这都是天鹅干的。

天鹅还冒充他和你发短信，叫你不要再联络他。

是天鹅挑拨了你们的关系，他就应该是那个下场。

你什么都说不口，你一直在哭，你的悲伤占据了全身。

其实你不在乎谁骗你。

你真的不在乎。

你难过的是，你仅有的两个好朋友都要死了。

你问臭小子，“为什么你要杀他？你来找我，我们说开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杀人？”

听到这话，臭小子哭了，他的脸贴着玻璃墙，手指抚摸着另一端你的轮廓。

他告诉你，“因为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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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度过的那些日子，你去了和天鹅约定的大学。

但你没有钱租房子，只能住在宿舍了。

你又变成了像初中时那样，不招人喜欢的人。

不过这次你在乎，也不再希望自己能变得受欢迎。

五年后。

浑浑噩噩的你选择去当一名人民警察。

从成绩上来看效果不错，作为一线警察，在你的带领下你们局的破案率居高不下，与歹徒搏斗勇救人质的次数远超其他警察局。

你受过无数的奖，是人人敬仰的英雄模范。

但在你身中几刀，成功解救出人质的那次行动后，你彻底放飞了自我。连着三四个月不洗澡，不换衣服，每天一副邋里邋遢的样子进出局里，把局里大大小小的人逼的组团抗议。

可你不在乎，你每次都笑着应付，然后敷衍。

有的时候，局里会来了小年轻，不知道你的调性，便会追着你问成功的秘诀。

你都会如实的回答，抬头去看。

每次都没有人能理解你是什么意思。

可你每次也不去解释。

你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你的心没有办法再回忆一次那天的场景。

你只知道你恨。

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勇气，恨自己为什么连抬头都做不到。

所以每天，你都孜孜不倦地抬头看着芸芸众生。

你想找你的天鹅。

也想避免别人的天鹅遭遇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