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仙上草 第9章 秘密

昊钦带着妄离回到了仙宫。他没有先去清虚境而是直接去了华璃殿。

自从仙丹被窃之后，天尊就下令限制了华璃殿的进出。不过好在妙元本身就是个沉迷与丹药的呆子，被关了好几日也没什么不适。只是因为仙丹还没有下落，心情不太好；心情一不好，就想炼制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正当妙元醉心于研制一种能让月老的胡须变黑的丹药，就听有人通报说灵苍帝君来了。

妙元精神一振，觉得一定是有好消息了，立即停下手上的研究，一阵风似的跑出去，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昊钦。

“昊钦兄，昊钦兄，是不是有好消息了！”妙元上前勾肩搭背，满脸期盼的看着昊钦。那眼神让昊钦想到了在糕点铺里的妄离。

昊钦突然觉得，也许妙元和妄离会很合得来，心里有了想法，于是他对妙元说道：“妙元圣君，在下有事相商，我们进去说。”

还没来得及高兴的妙元微微一愣，心想莫非是仙丹出了什么问题？于是连忙把人带进屋。

昊钦点点头，跟着妙元进屋说话。

没想到昊钦进了屋，关了门，却落下一道禁制，弄的妙元更加紧张起来。

“莫不是仙丹没找回来？还是……咦？怎么带只松鼠回来？”话还没说完，妙元的眼睛就被昊钦手上的那只松鼠定住了，毛茸茸的小家伙，两颊还胀鼓鼓的，不知道含了什么东西，乌黑的小眼珠也正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妙元满脸疑惑，看看松鼠又看看昊钦，怎么都觉得这两样东西在一起着实不搭。

昊钦也不解释，只是对着松鼠说道：“妄离，把仙丹吐出来吧。”说着，把手放到妙元面前的案几上。

于是就看到那只松鼠乖乖的从昊钦手上爬下来，来到妙元面前，“噗”的一声，从嘴里吐出一颗珠子，咕噜噜的沾着口水滚到妙元面前。

“原来这是你找的帮手啊？”妙元看着有些稀奇。也不知道此番灵苍帝君下凡遭遇了些什么，竟找了只松鼠做帮手。不过让他欣喜的是仙丹终于找回来了，心中大定，顺手拿起手边的空茶盏，小心翼翼的将仙丹装了进去，然后与指尖发出一点金色的柔光，围绕着仙丹做检查。

“嗯？怎么会这样？”正在做检查的妙元奇怪的喃喃自语。

“怎么了？仙丹有问题？”昊钦眼角一绷，声音也沉了几分。

“哎呀，怎么会这样？怎么灵气更浓郁了几分？还带上了血腥气？昊钦兄，到底发生了什么？”妙元疑惑的看向昊钦。

一听到仙丹并无大碍，昊钦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又听妙元提到血腥气，这才想到妄离似乎还受着伤，前后一思量，便决定将秘密告诉妙元。

于是便指着小松鼠将其血液之谜如实告知，顺便说出羽殊化形之事。

妙元一听双眼放光，整个人都陷入了兴奋当中，当即伸手就想把妄离抓过来，从头到尾好好检查一番。

妄离当即炸毛，滋溜一下就逃回昊钦身上哭唧唧的告状，这一个个的伸手就摸，真当它是松鼠了吗？

昊钦脸上一僵，这才想起妄离不是真的松鼠，是个姑娘。那他之前对着人家又是闻又是摸的，岂不是很……

一见松鼠又躲回了昊钦身上，妙元觉得甚是有趣，原来这是个怕生的小家伙。莫怕莫怕，本圣君是个好人。

想着就再次伸手去抓妄离。

这回昊钦反应过来了，连忙推开妙元的魔爪，有些尴尬的解释了一下。

听完昊钦的解释，妙元略失望的说道：“原来是位仙子啊……”

昊钦接着说道：“妄离她受了点伤，还请妙元圣君替她看看。”

说完将妄离放置地上，然后一动念，收回了施在妄离身上的变身术。

总算变回来的妄离，有些虚弱的躲在昊钦身后，带着好奇的目光观察眼前这位她见到的第二位神仙。

“不要怕，过去让妙元圣君给你看看，他的医术非常厉害。”

妙元笑眯眯的朝妄离招手，羽殊草化仙啊，真是稀奇！

一番查看后，妄离并无大碍，服下丹药调养几日就能恢复。

“妙元圣君，我想让妄离入你华璃殿可好？”昊钦思忖片刻后说到。

“好呀！”妙元很开心的答应了。羽殊化形啊，多难得的机缘，不好好研究一下怎么行？

“不好！”妄离很果断的拒绝了，“我要跟着你！”

昊钦轻轻松开被妄离拉着的衣袖，劝说道：“留在此处对你最好。虽然天规严厉，不会有人明着打你鲜血的主意，但是仙丹失窃一事，弄不好有魔界在其中周旋。我灵苍殿舞动弄枪的，万一受伤流血，只怕那味道是盖不住的。而这里长年药香缭绕，很容易掩盖掉你的味道。更何况——”昊钦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那儿还养了不少战马，你应该不会喜欢那里吧。”

马？！一想到那些长长脸，嘴里嚼着的青草的东西，妄离就两腿发软。左思右想觉得反正自己已经到了仙宫，怎么说大家都是邻居，串个门什么的，应该不会太难，于是就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妄离这一答应，最开心的人却是妙元，眉开眼笑的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贝：“小仙子，你放心在我这里呆着，我收你为徒，排‘若’字辈，叫‘离若’如何？”

“不要！”妄离嫌弃到。

“为什么？”遭遇了连续两次的拒绝，妙元觉得有些受伤：“‘若’字辈那可是亲传弟子！到现在我就只收了‘善若’，‘明若’，‘元若’他们三个，带你正好凑一桌，你不喜欢吗？”

“不要这么多名字，我就喜欢叫‘妄离’，不想改名字。再说了，名字太多，记不住。”妄离回答到。

“嗯，好像有道理，那以后还是管你叫妄离，名字什么的无所谓。”妙元痛快的回答到。

咦，这个神仙挺好说话的嘛！妙元在妄离心中的形象有了改观，而且她其实也挺喜欢这里的药香味。

看到这两人达成了一致，昊钦也松了口气，回头对着妙元说道：“妄离就交给你了，我还要去天尊那里复命。还有——”昊钦低头思索了一下，又说道：“妄离鲜血之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天尊那里——也先不要说，越少人知道越好。我怕仙宫已经有了魔界的奸细。”

妙元神色一凛，郑重应下。

昊钦不放心的又说道：“这仙丹沾了血腥之气还要尽早去除。等弄清爽了再献给天尊为好。”

妙元点点头表示赞同：“这血腥气沾的时间不久，应该不难去除。我想着，最多，三日也就够了。”

昊钦对于这个时间没有异议，说道：“那就有劳圣君了，不过若是能更快些更好，这样也能将功补过。”

妙元连忙回答道：“妙元明白！”

一想到天尊那张冷冰冰的脸，妙元就浑身打颤，早点交差早点解脱。

昊钦起身转头对着妄离叮嘱道：“你虽然到了仙宫，但是你的修行远远不够，还需在华璃殿更加勤勉，不可荒废。”

“嗯。我知道！”妄离点头，但是心里早就雀跃开了，她终于来到了仙宫，即将过上真正的“神仙一般的生活”！

昊钦刚转身欲离开华璃殿去向天尊复命，却听到后头妄离“呀！”地惊呼了一声！回头一看，就瞧见妙元手上捏了根头发，明显是刚从妄离头上拔下来的，他小心翼翼如获至宝的将头发放入一个小盒中，一脸美滋滋的说到：“好徒儿，借师傅两根头发，改日还你！”

而妄离则揉着自己的头皮疑惑道：“师傅，你要怎么还啊？把你的头发拔给我吗？”

妙元歪头一想：“也不是不可以……妄离你知道吗？你师傅我的头发其实是金色的。可金色太招摇了，所以平日里就变成了黑色。你若是喜欢金色的头发，不如为师想个法子，把为师的头发植到你的脑袋上去，让你也长一头金色的头发？”

妄离在脑海中想了一下，一株绿色的长着金毛的羽殊草，然后裂开嘴笑到：“师傅，好像还挺有趣的。”

“是吧是吧！那等你伤好了，我们试试！”妙元心中大喜，这徒弟可太合他胃口了。

昊钦眉头狂跳，顿觉不妙，立即顿住脚步转身看向妙元，幽幽地说道：“妙元圣君，我记得一千三百年前，你曾经偷偷折了一枝天尊的曼兑，却非说是灵真帝君养的凤凰太肥了，给站折的；八百年前，你掘了青琼池的彩莲，要找什么七窍玲珑藕，你对天尊说挖藕是用来炼药，可其实就是想炖排骨；再三百年前——”

“啊！！昊钦兄！昊钦兄！灵苍帝君——”妙元跳起来一把拉住昊钦，挤出最真诚的笑容说到：“哎呀，大家都是仙友，有话好好说！好好说！你放心，妄离在我这里，绝对不会少一根头发——”

话没说完，妙元就看到昊钦不善的看了眼自己还来不及收起来的小盒子，那里面放着刚从妄离头上拔下来的头发，顿时尴尬满溢而出。

妙元连连假咳掩饰了自己，调整了一下有点僵硬的脸部表情诚恳的说道：“肯定不会再少一根头发了！”

昊钦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刚想走，却发现衣袖被妄离拉住了。

“昊钦，还有一件顶要紧的事——”妄离眨眨眼睛，等着昊钦主动开口。

还有什么要紧事？昊钦真没想起来，于是狐疑的看向妄离，直到看到妄离那双闪闪发亮的双眸抑制不住的兴奋与期盼，清晰无比的透露出一条讯息：“我的奖赏！我的奖赏！”

原来是要讨赏，还真就把这事给忘了。

“我忘了什么了？”昊钦鬼使神差的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就想逗逗妄离，于是明明想起来了，偏装作不知道。

仙宫的人，一定不知道灵苍帝君会骗人，灵苍帝君怎么会骗人呢？灵苍帝君只会骗敌人，坏人。可那也不能叫骗，那叫“兵不厌诈”，所以灵苍帝君怎么会骗小女孩呢？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妄离一看昊钦似乎是真忘了，心里也是着急，好不容易得来的奖赏，哪里能轻易放过，原本抓住衣袖的双手变成直接抱住昊钦的手臂，就好像这手臂就是奖励，不抱紧点待会儿就飞走了：“你在路上答应过我要给我的！你不能耍赖！我为你受了伤啊——你这说话不算话的负心汉！”

正拿着仙丹思考如何尽早去除血腥气的妙元，差点吃惊到失手将仙丹捏碎！

几日不见，灵苍帝君就变成了个“负心汉”！人家女孩子为他受伤，他却忘了自己的承诺？

妙元圣君脑子里立刻串联了千百年来各种话本经典剧情，还没等演完一个片段，却又想到另一个问题。

不是传说灵苍帝君和灵元帝君两人有些情意，灵元帝君很有可能成为灵苍殿的帝君娘娘。怎么又杀出个小仙子来？莫非塞到他华璃殿，就是怕被灵元知道？脚踏两条船啊，灵苍帝君！

心里这么想着，妙元看向昊钦的眼神变的复杂起来。

昊钦也是呆愣当场没了反应，半天才无奈的说道：“负心汉不是这么用的！你要什么奖励就说吧，只是刚才那话莫要再说了！这词不是这么用的，也别问要怎么用，总之以后不要再说，我就多给你一个奖赏！”

妄离连忙欣喜的连忙点头：“你教我那个能变成松鼠的法术吧！”

“只要这个？”昊钦问道。

妄离点点头，太难的她怕自己学不会。

这倒有些出乎昊钦的意料，还以为她会要什么百年修为，上古法器，或是讨封要个什么上仙之类的，没想到只是想要个小法术。

“那另一个奖赏呢？”昊钦继续问道。

妄离想了一下，回答道：“暂时没想好，能不能先存着？”

于是昊钦伸出手指点向妄离的额头，然而半道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停下了动作，唇角勾起带上了几许戏谑，拇指和中指一勾搭，然后朝妄离光亮的脑门毫不留情的弹过去，虽没用太大的力气，但依然很清脆的“嘣”一声。

“啊！好痛！”妄离捂着脑门哀嚎。

看着妄离捂着脑门哀嚎，昊钦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一点，带着些许愉悦解释道：“我已经将那变身法术印进你的灵识之中，你以后只需动动心念即可使用此法术。”

妄离一听，立马忘了脑门的疼痛，马上开始验证。

于是妄离就从人变松鼠，松鼠变人，玩的不亦乐乎，等玩够了，才问道：“原来学法术这么简单啊，要不你再教我点？”

昊钦刚想解释，一旁的妙元却有了身为师傅的自觉，抢先说道：“这种传授方法哪里能随便用！将法术印入他人灵识，是连着法术和施法修为都送给了对方。小法术也就算了，越大的法术，越耗修为。谁会将自己辛苦修炼来的法术随便送人！”

“是了，日后还是需自己修行。自己修来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昊钦补充到。

妄离点点头，心里却嚷嚷着可惜。早知道有这么容易的法子，刚才就应该挑个难点的！不过呢，变成松鼠也不错，偷偷溜出去也不会有人发现。仙宫那么大，还不是随便逛！

一瞧她贼兮兮的样子就知道没想好事，于是昊钦立刻补上一句：“你变了身并不代表人家认不出你。有些法宝或是修为比你高的人，都可以看出你使了变身法术。仙宫规矩多，莫要犯了天条又被赶下凡间去。”

“哦！”妄离乖巧应下。

见妄离应下，昊钦这才满意，他朝妙元拱拱手：“我还要赶去清虚境复命，就先告辞了。”

“不送！”

仙丹虽然找回来了，但玉宝这头的事还没完全弄清楚，尤其是玉宝如何逃出仙宫，这事可大可小。因此后面要做的事还很多。况且他刚才传授法术之时，已经悄悄的在妄离灵识中留下一个印记，能够随时知道她的动向。既是为了保护她，也是为了防备她。

“小妄离啊，以后你就是我华璃殿的人了。跟着师傅好好学，师傅的炼丹术可是仙宫第一！”

“好的师傅，不过师傅啊，那个什么藕，好吃吗？”

“哎哟，可好吃啦！清甜可口，天下第一！”

隐隐听到师徒俩的对话，昊钦眉头又是一跳。算了，正事要紧，暂时管不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