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哎,两个人这样吻在一起实在是太不把我小猫当小猫了。
我耳尖都热了,赶紧不好意思地别过脑袋,爪子扒拉着遥控器,假装专心致志地继续看狗血电视剧。
耳畔传来了一些羞人的声音,软乎乎的,还带着些许黏腻的缱绻,不过声音却不是从电视里传来的。
忽然 “咚” 的一声闷响,伴着玻璃水杯滑落的轻响,茶几不知被谁撞得歪到了一边。
我好奇地偷瞄了一眼,陆平秋居然把江叙白生生扛了起来!
江叙白的手臂下意识环着他的脖颈,黑发垂落,遮住了半张脸,倒像是默认了这份荒唐的举动。
陆平秋脚步有些踉跄,却硬是稳稳地抱着人,跌跌撞撞往卧室走去。
门 “咔嗒” 一声关上,隔绝了里面的动静。
我盯着关上的门,心想,陆平秋还挺能耐的,看上去没什么瘦瘦的,实际上说扛就能把人扛起来。
我又转回去继续看电视。
看着电视里的狗血剧情,我忽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
我的睡觉搭子怎么进屋去了?!
我大叫不好,从沙发上蹦下来,急匆匆地去扒拉江叙白的房间门。
我的爪子在门上一遍遍地挠着,大声叫陆平秋出来,别在屋子里待着了。
可房间里除了江叙白压抑的闷哼,还有偶尔传来的衣物摩擦声和碰撞声以外别无动静。
压根没人理我。
可恶的陆平秋,下次他再睡沙发的话,我一定要在他脸上跑酷!
32.
第二天,江叙白醒得很早。
我听见卧室里传来窸窣的动静,便从沙发窝里跳下来,伸了个懒腰蹲到门前等候。
果然,不多时房门便轻轻打开了。
我习惯性地想往门缝里钻,却被江叙白弯腰拦住。他把我抱进怀里,另一只手揉着腰往于是走。
透过镜子,我能看见他眼角眉梢都带着愉悦,甚至一边洗脸还一边轻轻哼着不知名的曲调。
江叙白向来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如果不是陆平秋时常督促,他总会跳过这一餐。今日陆平秋还在熟睡,他便照例省去了这个步骤。
我原本以为江叙白这么早起是要出门,在玄关蹲守片刻,却听到了“咔嗒”一声开门声从身后传来。
我原本以为是陆平秋醒了,转头却发现是江叙白打开了家里另一间房间的门。
这扇门我很少见江叙白打开。
听说最开始的时候,江叙白和陆平秋是室友,不过我被陆平秋带回家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是情侣了。
那间房间是陆平秋曾经住的,现在用来堆放各种杂物了。
江叙白是画家,他以前会在客厅画画,我刚到家的那天,随处可见他的画架与颜料。后来他总担心我会误食颜料,便将所有画具都收进了这间屋子。
其实他根本不用这么担心,毕竟我也不是笨蛋,难吃的东西尝过一次以后就绝对不会再试一次了。
我甩着尾巴,跟着江叙白进入了房间。
这间房间里的灰尘味很重。
我还记得陆平秋走的第二天,江叙白就把他用来创作美景的工具全都搬了进来,然后这扇门再也没有打开过。
他的指尖划过画框边缘,立刻沾上一层薄灰。这个向来整洁的人竟毫不在意地席地而坐,任灰尘在晨光中飞舞。
晨光从窗口漫进来,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色。我从后面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刚刚还很开心的人,现在竟然有些失意。
我不想让身体上沾到太多灰尘,于是直接扒拉着江叙白的裤子要爬上去。江叙白也立刻懂了我的意思,抱着我放到他的大腿上,手指无意识地梳理着我的毛发。
几张大型的油画架在一边,有的是已经完成的,有的则还是半成品,上面都是江叙白一笔一画勾勒出来的山川湖海。
江叙白的画总是带着生命力,即便在布满灰尘的房间里,那些笔触依然让人仿佛能听见林间的风声,让人不自觉地心向往之。
当然——
想到外面还有那只凶神恶煞的刀疤猫,我觉得还是安心待在屋里欣赏画中的风景就好。
江叙白说:“漆黑,你是不是很好奇我这段时间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在家?”
我扭头看向他。
我确实很好奇。
“我找了新工作,不再画画了。”江叙白的目光掠过那些蒙尘的画框。虽然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我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那份难以割舍。
我凑过去蹭了蹭他的脸颊。他被我蹭得发痒,唇角终于漾开一丝笑意。
就在这时,我听见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是陆平秋醒了。
他的脚步放得很轻,江叙白似乎没有察觉。
江叙白说:“我和阿秋当时是在画展上认识的,那次画展是我的老同学举办的,我当时没有人脉,这是我唯一能够参加的展出。我本来以为只要有个展示的平台,一切就能够好起来的,可是在画展上,我的作品被放在了最角落的地方,还是没有人关注。”
江叙白的指尖在画框上微微停顿,唇角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苦笑。
“其实那天,阿秋是在画展门口遇见我的。我正低着头往外走,差点撞进他怀里。”他的声音里带着回忆的恍惚,“他当时就和现在一样,每天都乐呵呵的,像是天塌下来也和他无关一样。他看见我很失落,就问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太难过了,看着他就把什么都说了。”
“阿秋拉着我回去画展,他站在那幅无人问津的画前,说得头头是道——虽然那些解读连我自己都没想过。”
“再后来,我听说我的画被一个匿名买家买走了。”江叙白的声音低下去了一些,他说,“那段时间我正好要换地方住,很巧的是,阿秋也在找房子,于是我们一拍即合,一起租下了这间房子,没多久就在一起了。他是隔壁暮雪大学的大学生,我当时还觉得和一个学生在一起不太好,但是实在没忍住,还是被吸引了。”
“后来,那个匿名买家也收购了很多次我的画……自从我父母去世了以后,我的生活几乎没有像那段时间那样充实。有爱人,有赏识的人,哦……当时你也回家了,每天都会陪着我。”
我轻轻叫了一声。我问他那为什么还要和陆平秋分开?为什么我们这个小家还会散?
江叙白和笨蛋陆平秋不同,他似乎听懂了我的话,说:“一直到有一天……我发现那个匿名买家是他。我一直知道陆平秋的家境不错,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好,说买下就能够买下我的全部画作……可以说是直接包养我了。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很生气,我让他别再这样了……我不需要这样的施舍。”
“阿秋开始也是哄着我,让我别再生气了,他以后也不会这么做了。”江叙白顿了顿,说,“后来我尝试着再找人脉、渠道去卖画,但是卖出去的很少,甚至大部分都是折价卖的。正好那段时间要交房租了,阿秋知道了以后就偷偷把我那份交了……”
“我从房东那里知道了这件事以后和他大吵了一架。他开始还想哄着我,但是后来,我一直不依不饶地,他就也生气了,说我既然这么在乎钱的话不如直接出去上班,起码生活可以稳定一点。”江叙白说,“我也是被他那句话气到了,直接提分手了。陆平秋也是,真就连夜搬走了,连最宝贝的相机都没拿。”
江叙白的手搭在我的背上,一下一下地抚着。我被他摸得舒服,于是很大方地露出了肚皮让他揉——
正好我早餐吃得有些多了,这样正好可以让他帮我消消食。
32.
江叙白没有再讲他和陆平秋的故事,因为那个故事已经停止了。
他说他现在在一家培训机构做老师,虽然忙了一些,也没有时间再做自己的创作了,但是好歹收入够养活自己,也够养活我了。
他讲述和陆平秋的故事的时候,声音一直很轻。直到说到自己的新事业以后,才慢慢提起了声音。
我们在这间房间里待了很久。
直到我抬起眼睛,忽然发现陆平秋就站在门口。
哦,对了。
他刚刚就醒了,我差点把他忘了。
我叫了一声。
细微的声音响起以后让屋子里的两人都如梦初醒一般地眨了眨眼。
江叙白转过身,与他的目光在空气中相遇。
满室的灰尘还在光柱里打着旋,那些未完成的画作静静伫立在墙角,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什么时候醒的?”江叙白问。
“啊、那个,我……”陆平秋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些语无伦次。他看着江叙白,脸一下涨得通红,“我昨晚是不是……”
“没事。”江叙白垂下眼帘,“是我主动的。”
“啊?”陆平秋怔在原地,脚步犹豫地往前挪了半步,“那我们是不是……和好了?”
江叙白抬眼看他:“你不想和好吗?”
这句话像打开了什么开关。陆平秋突然踉跄着冲上前,双臂紧紧环住江叙白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把人揉进骨血里。
我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冲劲撞得在地上滚了半圈,绒毛沾满了灰尘,忍不住叫出声。
这个没良心的家伙,昨晚不陪我睡觉就算了,现在还要把我挤开!
然而,当我抬起头时,却看见陆平秋的肩膀在轻轻发抖,像是又在掉眼泪。
江叙白的手温柔地拍着他的背,声音里带着笑意:“行了,你哭什么?怎么和好也要哭?”
陆平秋把脸更深地埋进江叙白的颈窝,用力摇头,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哭红的眼睛。但那些翻涌的情绪——或许是惊喜,或许是后怕——让他根本止不住眼泪。
其实我对江叙白刚才对我说的话都是一知半解的,但是最后这句我听懂了。
我的小家又要回来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觉得很开心,甚至想要去把这个好消息赶紧告诉小花朵。
可是就在我刚要离开的时候,陆平秋忽然抬起了头。
在江叙白看不见的角度,他眼中的光彩渐渐黯淡,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那双总是明亮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我不由得停下脚步。
陆平秋他……为什么在难过?
其实本来分手理由是别的,但是最近吃了那个学生作品卖出10w的瓜很有感触,遂改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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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小猫的主人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