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妹也能拥有春天 第6章 Chapter 6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楼道里，谭言心感觉到柳葳蕤的肩膀紧挨着她。她跺了跺脚发出的声响让声控灯亮起昏黄的光，柳葳蕤抬头看了看四周。

老式的居民楼，楼梯的扶手已经掉漆，墙面上印满了各种小广告。有些楼道上堆满了各种杂物，柳葳蕤跟着谭言心往楼道内部走，一连经过几户人家。

脚步停在楼道最内部，锈得发绿的铁门散发着锈味。谭言心掏出口袋里的钥匙打开铁门，屋内一片漆黑，一丝月光都不曾洒落。

谭言心进了门打开灯，柳葳蕤停在门口看清屋内的全貌。

谭言心就蜗居在这？

客厅里只有两把凳子，小厨房上堆着清洁用品，褪色的卡通床帘隔断整个房间。

“你进来坐坐？”谭言心搓着双手直直站在原地，“不用脱鞋。”

柳葳蕤迈开腿走进房间显得更没有什么空间。她坐在木凳上双手搭在腿上，不知开口说些什么。

谭言心从热水壶中倒了杯水递给柳葳蕤，她一把掀开床帘，整个房间显得大些。一张小床引入眼帘，床上一尘不染，棉被整整齐齐叠在床头，悬空的书桌上几本书摊开。窗户敞开小口，屋内的空气清新不少。

临近厨房是个卫生间，不用细看柳葳蕤也猜出它的大小。

谭言心坐在她身旁一言不发，小黑静静趴在一旁发出咕噜声。

“你住这多久了？”柳葳蕤问道。

“一年半？”

“习惯吗？”柳葳蕤紧握着玻璃杯，手心的汗沾满整个玻璃杯。

“没什么不习惯的。”谭言心说道。

“你最近工作怎么样？你老板还有没有骚扰你？”柳葳蕤喝了口水缓解喉间干燥，关心起谭言心的近况。

“挺好的，月末我就打算辞职回家了。”

“辞职？”

谭言心舔了舔嘴唇低着头说道：“打算回去读书。”

柳葳蕤轻啊了一声，抬起眼看向谭言心，谭言心静坐在她对面一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是件好事。”她朝谭言心扬起嘴角。

“嗯。”谭言心轻轻点头，“等我发工资了，我请你吃饭。”

柳葳蕤歪着头看向她，谭言心慌乱地收回眼神补充道：“找到小黑的谢礼。”

柳葳蕤点了点头走到厨房里放下水杯，她倚靠着厨柜，双手撑在柜面上：“你家乡在哪？我还不知道你哪里人呢？”

“好运村。”谭言心起身说道。

好运村？柳葳蕤没听过这个地方，她从小到大几乎没怎么离开过临沁市。她的童年、学生时代、成年后的生活几乎和临沁市紧密相连。

好运村是个好名字，那是不是好运村里的人都有好运气？柳葳蕤没理由想着。

“有机会我请你去好运村看看？”见柳葳蕤一脸疑惑的表情，谭言心提议道。

“好啊。你走之前跟我说一下，我可以送你一趟。”柳葳蕤环抱着双手道。

谭言心原本想拒绝，但是看向柳葳蕤时却还是点头同意。

夜越来越深，柳葳蕤没有久留就离开了。谭言心原本想送她到楼下却被拒绝，毕竟送来送去的难免耽误时间。就在她刚走出去没几步，谭言心跑出来递给她手电。

“你回去注意安全，到家了发个信息。”谭言心一把将手电塞到她手里。手电的光不算亮，在手中也颇有些分量，柳葳蕤借着手电的光下楼。

静安路的摊子都收了起来，只剩下零售店还亮着灯。柳葳蕤抬头看了眼居民楼，窗口的灯依旧亮着，她长长呼出口气。

和谭言心还能见上几面呢？

春季的夜晚还有些凉嗖嗖的，空气里漂浮着露水，整个人走到地铁站时已经沾满了露水。地铁上人不算多，柳葳蕤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她紧闭双眼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能碰上谭言心她确实有些开心，但看到她住的地方又有些难过。柳葳蕤有些佩服谭言心，她做不到住在鸟笼似的房子里生活，甚至学习。

墙面上贴着的便利贴写着英文单词，桌面上摊开的书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床上还放着几本小说。

脑海中浮现着谭言心的一年四季，谭言心眼中的临沁市是什么样的？

柳葳蕤睁开眼睛难掩悲伤，她打开手机搜索软件输入‘好运村’三个字，页面上出现不少关于它的信息。

好运村是南方的一个小村庄，在长江的下游，印证着那句好山好水好风光。一条小河隔开两岸，两岸是无数的小村落，好运村就是其中一个小村落。

照片里的好运村干净利落，宽大的水泥路旁种植着油菜。不少旅游照片里油菜绽开花蕾与蓝天辉映，蝶儿飞舞。因为花期短，实在的油菜花没能让好运村顺利发展农家乐经济，但村民始终憧憬着花海经济。

收获的季节里，村民挥舞着镰刀收割油菜洋溢着幸福。收获的同时又在为来年打算开沟除草，在日复一年的农作里收获。

柳葳蕤翻看到一张村民大合照，拍摄于十二年前。村民站在一栋老旧祠堂前，脚底是泥泞的黄土，村民前站着不少小孩，尤其是中间四个小女孩尤为突出。

然而下一张照片就是一个男人抱着其中一个小孩，其他三个小孩站在身旁。

照片因为年代久远模糊不清，只能依稀辨别出面貌。柳葳蕤存下了照片，她有些想去看看好运村，看看村民口里说的风景独好。

回到家柳葳蕤已经精疲力竭，她换了身衣服给谭言心发了条信息便躺在床上睡去。

因为临近节假日，谭言心这些天都在店里忙着招待顾客。她定了张节假日回家的车票，虽然承诺了柳葳蕤，但她犹豫着要不要让柳葳蕤送她。

肖雨婷因为在娱乐公司面试被安排了份助理的工作，五险一金比在理发店福利好得多，于是她决定和谭言心一起辞职。张自严得知两人都要辞职，一连好几天都没好脸色，但还是同意两人到月末再辞职。

张自严却安排谭言心守夜班，谭言心虽然心有不满却又碍于张自严是老板不好直说。

临近月末，张自严偶尔晚上会来检查。谭言心经常被其他员工留下来打扫卫生，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她还是应了下来经常只剩一个人打扫卫生。

张自严见她一个人打扫到晚上偶尔会提出送她回家，但毫不意外都被谭言心以麻烦为由拒绝。被拒绝好几回，张自严也就不提了。

谭言心一个人走在路上，街道上偶尔有几个人经过，她看了眼手机和柳葳蕤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那天晚上。

一个人走夜路难免不害怕，谭言心手里紧攥着防狼喷雾，她总感觉身后有个影子跟着她。虽然离得不远，却能听见细碎的脚步声。

谭言心原本以为是自己太过紧绷导致的，但一连好几天她都有这种感觉。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谭言心快步往前走，脚步越来越快。

在拐角处，谭言心躲在一旁的树后手里紧握着喷雾。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果然被人跟踪了。她深吸口气伸直手臂，朝前方喷去。然而一个人都没看见，谭言心放下心来却感觉背后被人轻拍。

难道遇到鬼了？

“你怎么了？”熟悉的声音响起，谭言心转头看见来人是肖雨婷。

谭言心松了口气：“我以为有人跟踪我。”

“你下次别一个人回家，把小黑带上还安全些。”肖雨婷轻摸着谭言心的脑袋安抚她。

“你今天怎么来了？”谭言心问道。肖雨婷这些天几乎都要忙到凌晨，今天怎么跟着她？

“早下班了呗。”肖雨婷提起包裹，“我妈让我带给你的。”

肖母得知谭言心要回家，特意买了些礼物让肖雨婷带给言心。

“谢了。”谭言心攀上她的肩从她手里接过包裹。

“谢个屁，谭言心回了好运村可别忘了我。”肖雨婷说道，“不过这才过完年五个月不到，你回家不会被你爸妈说？”

谭言心怔了一下，她没有告诉父母她回家的事。她心里门清，现在她们绝对不会让她回去。谭言心打算先回去再做打算。

见谭言心不回话，肖雨婷也没再追问，她握上谭言心的手摩挲着她的指尖：“你是不是跟一个顾客每天都在一块？”

谭言心有些没听懂她的问题，“你说的谁？”

“我听其他人说的，就一个女顾客。”肖雨婷握紧谭言心的手，她有些担心谭言心被骗。

“她人挺好的。”

“是吗？”

“嗯，她还主动说送我去车站。但我还没告诉她我要走这件事。”谭言心耸耸肩说道。

“那天我去送你吧。”肖雨婷开口说道。

两人在地铁站分了手，肖雨婷让她别忘了四月三号在楼下等她。

谭言心提着包裹一路走进居民楼，她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一只黑猫从墙角跃出，发出几声猫叫。

原来是猫。谭言心放下心来走进楼里回家。

一连好几天柳葳蕤都没收到谭言心的信息，已经到快到了谭言心说的月末。难道谭言心不想告诉她什么时候离开？是因为那天要求太过分了吗？

柳葳蕤不知为何心里十分焦急，她感觉有些东西长细沙一样从手中溜走。她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柳葳蕤决定要亲自去看看谭言心最近在干嘛。

月末如约而至，张自严并没有克扣员工们正常发下了工资。

“小谭，你就好好做完这几天吧。”张自严手搭在谭言心肩上说道，“因为你们突然辞职我一时也招不到学徒。”

谭言心应了下来，毕竟张自严说得确实没问题。见谭言心答应，肖雨婷便也一起留下来帮忙。

小黑蹲坐在门口休息，谭言心拿着扫把打扫着卫生。已经是晚上八点，这个点几乎没什么客人。她扫好瓷板上的头发，又用拖把拖了一遍。

见店内亮堂干净，她摆放好工具听到一声清脆的风铃声。

难道是顾客？谭言心连忙走到门口却看见张自严站在门口。

“小谭，钥匙给我吧。”张自严开口说道。

谭言心递给他钥匙却被他反握住手，“店长？”

门口的小黑朝屋内汪了几声却被玻璃门隔断了声音。屋内的两人站在原地不动，黑夜不断侵蚀着理发店。

预警：下一章有些现实性片段描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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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Chapter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