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粤莓蓦地抬头,眼中满是惊诧与困惑:“家里也有?什么意思?”
“回去就知道了。”贺政柏唇角噙着一丝无奈又宠溺的浅笑。他本计划给她一个纯粹的惊喜,却终究不忍心看她眼底掠过丝毫失落。
车子驶入车库,赵粤莓的心跳莫名加速。她隐约猜到了,他肯定是背着她,偷偷订了花。
推开家门,温暖的空气裹挟着淡淡的玫瑰馨香扑面而来。视线第一时间就被客厅茶几上那抹盛大而浓烈的色彩攫住。
那远不止她想象中精致包扎的一束。那是一个极具设计感的黑色花桶,桶身映着简约的白色英文Logo,桶内,无数朵炽烈如火的红色玫瑰肆意盛放,几乎要溢出来,构成一片震撼人心的花海。
赵粤莓不由自主地走近,指尖轻轻拂过娇嫩的花瓣,丝绒般的触感令人心颤。目光上移,她才注意到花丛中静静躺着一张对折的黑色贺卡,以及一个小巧的、质感非凡的深紫色丝绒戒指盒。
“这些都是给我的?”她回头,望向一直倚在厨房门框上、含笑注视着她的男人,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的轻颤。
“嗯。”贺政柏微微颔首,目光温柔,“喜欢吗?”
赵粤莓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张贺卡。展开,里面是苍劲有力、她已逐渐熟悉的字迹:
赵粤莓,新年快乐!
她的心像是被暖流包裹。接着,她拿起那个神秘的紫色小盒,指尖竟有些微微发烫:“那这个又是什么?”
贺政柏走上前,倚靠在桌子旁,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打开看看。”
赵粤莓依言打开盒子。天鹅绒衬垫上,一枚崭新的戒指熠熠生辉。她的呼吸微微一滞:“戒指?可是你之前已经送过我一只了。”
“不一样。”贺政柏接过戒指,执起她的右手,他的指尖温热,轻柔地将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尺寸完美契合,“上一只是去年的。这一只,是今年的。”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郑重而温柔,仿佛许下一个永恒的承诺,“一年一只,以后每一年,都会有。”
赵粤莓彻底怔住,心底掀起惊涛骇浪。一年一只?这未免太过奢侈,也太过用心。
她低头凝视着无名指上的新戒指。它与之前那枚蝴蝶结戒指风格迥异。如果说前者是俏皮中带着静谧的少女心事,那么这一枚,便是毫无保留、璀璨夺目的热烈爱意。
截然不同,却都精准地戳中她的审美点。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悸动涌上心头。她下意识地收拢手指,轻轻回握住他宽大的手掌,她的手小巧,只能堪堪握住他三根手指。她抬起头,眼底漾着晶莹的水光,声音柔软而坚定:“很喜欢,非常喜欢。”
下一秒,她的手被完全包裹进他温暖干燥的掌心。
贺政柏忽然低下头,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鼻尖几乎相碰。温热的呼吸交织缠绕,空气中弥漫着玫瑰的甜香和无声的渴望。
赵粤莓的心跳骤然失控,羽睫不受控制地轻颤,仿佛受惊的蝶翼。
她几乎以为他要吻下来。
贺政柏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眸色深暗如夜,里面翻涌着克制的欲念。
最终,他只是极轻地捏了捏她泛红的脸颊,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别太感动,我去准备年夜饭。”说完,几乎是有些仓促地转身走向厨房。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口,赵粤莓才缓缓吁出一口气,抬手轻轻按住仍在狂跳的心口。
她低头,转动着无名指上那枚闪耀的戒指,看了又看,终究没舍得取下。拿出手机,对着那桶灿烂的玫瑰找了几个角度,拍下照片,然后才珍重地收好。
她拿出自己买的春联和福字,冲着厨房方向扬声道:“我去贴春联啦!等会儿进来给你当小工!”
厨房里传来贺政柏带着笑意的回应:“好。小心点,够不到的地方叫我。”
赵粤莓欢快地在各个窗户、大门上贴上红彤彤的福字和春联。
厨房里,贺政柏听着外面跑来跑去的轻快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她哼唱不成调的小曲儿,嘴角的弧度一直未曾落下。
贴完一楼,赵粤莓扒着厨房门框探头:“贺政柏,我去贴二楼了,你房间我也贴一下?”
“贴吧。”贺政柏正专注地处理着那只硕大的澳洲龙虾,头也没抬地应道。
推开二楼客房的门,一股独属于贺政柏的、清冽又沉稳的气息淡淡萦绕。房间的装修风格与主卧一脉相承,只是空间稍显紧凑。
他的物品极少,一切都收拾得井井有条,透着一种极简的克制。
赵粤莓没有过多打量别人的私密领域,迅速而认真地在窗户上贴好福字,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来。
回到厨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料理台上那只已被处理得干干净净、摆盘精致的龙虾头,鳌足分明,透着新鲜的光泽。龙虾身段正安静地躺在碗里,接受着酱汁的腌制。
赵粤莓好奇地用手指轻轻戳了戳龙虾威猛的脑袋,然后兴致勃勃地蹭到贺政柏身边。
他系着围裙,毛衣袖子利落地挽至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小麦色皮肤,正专注地冲洗焯过水的排骨。
“唔,在洗排骨呀?”她没话找话,脑袋几乎要凑到水槽边。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
赵粤莓以为他要说什么,下意识侧过头,却瞬间撞入他近在咫尺的眼眸中!两人的距离不过寥寥两三厘米,他的呼吸清晰可闻。
刚刚平复的心跳再次擂鼓般狂响起来!
赵粤莓像受惊的兔子猛地向后一跳,然而就在那一瞬间,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唇瓣极轻极快地擦过了一处微带胡茬的、温热的皮肤,是他的下巴!
她的脸颊“腾”地一下烧得通红,慌忙别开脸,假装咳嗽了几声掩饰尴尬。
贺政柏冲洗的动作也几不可察地顿住,喉结微动,也低低咳了一声,只觉得一股无名火倏地从小腹窜起,厨房的温度仿佛瞬间升高了好几度。
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暧昧和躁动。
“我、我来帮你切菜!”赵粤莓生硬地转移话题,几乎是抢过一旁的西兰花,放到案板上,手起刀落,迅速将其分尸。
解决完西兰花,她又瞄准了旁边的青椒,是她心心念念的青椒酿虾滑。
回想了一下网上的教程,她拿起一个青椒,试图一摁一拉去除里面的籽和筋。
“啪嗒。”青椒梗断了,里面的东西却没清理干净。
……
怎么和教程里不一样?她勉勉强强抠扯干净,感觉手上已经染上了一股辛辣的青椒气味。
她偷偷瞥向旁边的贺政柏,投去求助的目光。
贺政柏刚好将洗净的排骨沥干水分放下,接收到她可怜兮兮的眼神,不禁失笑。
他擦干手,走到她身边,但体贴地保持了一点距离,方才那意外的触碰显然也影响了他。
“看着,像这样。”他拿起一个青椒,手法利落娴熟地演示了两遍,去籽去筋,干净漂亮。
赵粤莓看懂了,但是,青椒没了!加上她手上那个失败品,一共就三个青椒,全被他示范完了!
她眨巴着大眼睛,无辜地望着他。
贺政柏也愣了一下,随即哑然失笑,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将装好虾滑的裱花袋塞进她手里:“咳,这个任务交给你。把虾滑挤进去,很好玩的。”
“好吧。”赵粤莓认命地接过。
挤虾滑的过程确实有点解压,但旁边有个身高腿长、颜值犯规的男人不时走来走去,拿取东西时手臂无意间的轻微触碰,都像微弱的电流,让她心神荡漾,根本无法专注!
我就不该进厨房!她在内心哀嚎。
终于填完所有青椒,赵粤莓如蒙大赦,对贺政柏扔下一句:“我、我还是去外面等吃吧!辛苦了!”然后像只受惊的小鹿,飞快地逃离了这片危险又令人脸红心跳的区域。
她窝进沙发,拆开一袋薯片,打开电视随便放了部热闹的综艺。
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厨房。那个系着围裙的高大身影在其中忙碌,弯腰、转身、翻炒。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令人安心的力量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性感。
她悄悄举起手机,飞快地对着那个身影偷拍了一张,然后做贼似的扭回头,心脏砰砰跳,假装专心致志地看电视,嘴角却忍不住悄悄上扬。
厨房里,贺政柏听着客厅传来的综艺欢笑声和清脆的薯片咀嚼声,嘴角也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约莫半小时后,他磁性的声音伴随着诱人的香气从厨房传出:“老婆,上汤焗龙虾好了,要不要先来尝一口?”
美食的诱惑难以抗拒。赵粤莓立刻丢下薯片,小跑过去。贺政柏夹起一大块雪白Q弹、裹满浓郁汁液的龙虾肉,细心地吹了吹,用手虚托在下面,递到她唇边:“小心烫。”
赵粤莓张嘴接过,鲜甜弹牙的肉质和馥郁的汤汁瞬间在口中爆开,她幸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含糊不清地惊叹:“唔!太好吃了!贺大厨你也太厉害了吧!!”
贺政柏又笑着喂了她几口,看着她满足得如同偷腥小猫般的表情,心底软成一片。赵粤莓完全沉浸在顶级美味中,早已将刚才逃离厨房的原因抛到了九霄云外。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炽热的香气,锅里炖着的排骨咕嘟作响。贺政柏虚倚着料理台,拿着筷子的手随意搭在一旁,目光缱绻地落在她身上,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与笑意。
赵粤莓心满意足地回到客厅。又过了十来分钟。
“老婆,糖醋排骨好了,试试味道?”
几乎是话音刚落的瞬间,赵粤莓再次闪现厨房。
这次她直接上手,接过男人筷子上的那块排骨。炖得酥烂的肉丝滑地从骨头上脱离下来,入口是恰到好处的酸甜交织,酱汁浓郁,回味无穷。
赵粤莓吃得眼睛发亮,一手捂着嘴,另一只手高高竖起大拇指,咽下后才激动地说:“这绝对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糖醋排骨!是我的天菜!!”
“你的天菜?”贺政柏挑眉,慵懒地靠在台边,语带双关地看着她。
“嗯哼!”专注于美食的赵粤莓完全没听出弦外之音,用力点头。
她再次回到客厅,时间又流逝了二十分钟。
“老婆,糖醋里脊和尖椒酿虾滑都出锅了,验收一下?”
赵粤莓几乎是踩着风火轮冲进去的。
一口外酥里嫩的糖醋里脊,一口鲜香弹牙、略带微辣的尖椒酿虾滑,两种极致风味在口腔里碰撞,幸福感直达顶峰。
“米其林大厨级别!!”她丢下这句最高的赞誉,又趁机偷吃了几口,最后还眼疾手快地顺走了一块排骨,这才心满意足地溜出厨房。
晚上八点整,贺政柏终于解下围裙,擦着手从厨房出来,对着沙发上那个望眼欲穿的身影朗声道:“老婆,年夜饭齐了,可以开动了!”
赵粤莓立刻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像只听到开饭铃的小动物,兴奋地冲进厨房帮忙端菜。
“小心烫,慢点拿。”贺政柏不放心地叮嘱。
“知道啦知道啦!”赵粤莓嘴上应着,眼睛却牢牢锁定了那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迫不及待地想要大快朵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