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只觉得阳光刺眼,身体有些酸痛,头有些疼,不禁微微蹙眉,慢慢地睁开了眼。可是,我这一睁开,却下意识地从塌上滚得摔了下去。不是我没躺好,可是身边的那个人,赤着身体躺在我旁边,把我吓得一阵惶恐?!
我昨晚喝醉了,难道,难道相思成疾,竟竟竟然,非礼了他?
我摔在地上,半点也感受不到疼,愣愣地看着他,赤着膀子,单手托腮,笑得诡异。
我:“你……”
他一挑眉,轻声问道:“嗯?”
我艰难地说道:“昨晚~我……”
闻言,他竟冲我眨了一下眼睛,意有所指地说道:“昨晚你好奔放呀,含光君。”
“……”
难道,难道我竟,竟真的做出了什么,什么过分之举?
他再问:“昨晚的事,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使劲地回忆,使劲地回忆,也只能回忆出我们谈到晓星尘和宋岚,我说了一句世事无常,喝了他刚倒好的一杯酒,然后,再也想不起什么了。
我,这是做了什么?
顿时,心里一阵震惊,一阵羞赧,一阵尴尬,又一阵后悔……。大脑嗡嗡响,木木的,一片空白。
下一刻,只见他掀开被子,我本欲转头却未来得及,结果,却看到他整整齐齐的裤子和还没脱下来的靴子,终是回了几分魂魄。
他调侃道:“好个贞烈男子!含光君,我只不过脱了件衣服,开玩笑的。你清白之身尚在,没有被玷污,请放心!”
《蓝湛独白》第36-1章恍然醒来,记忆不再
我仍然僵在原地,不知如何答话之时,房间中央,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这声音并不陌生,已经是第二次听到了。又是被压在桌上的封恶乾坤袋躁动起来,掀翻了茶壶茶盏,这次更凶猛。
昨夜我醉得一塌糊涂,自然把合奏抛到脑后去了。
他忙道:“正事,来来,我们先干正事!”
说罢,他抓了件衣服披上,滚下床,朝我伸出手,那样子看着就像要去撕我的衣服一样。我还没缓过劲儿来,下意识倒退了一步,结果却被脚底下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原来是,避尘。
避尘,为何躺在地上?
我怎会将它随意扔在地上?
正当我恍然之际,他趁机把手伸进我的怀里掏了掏,竟掏出了他的那只笛子。
他的笛子,何时到了我的身上?
我抱着他的笛子睡了一晚?
他倒是很放松,继续调侃道:“含光君,你不要害怕嘛。我不是要把你怎么样,只是你昨晚抢走了我的笛子,我得拿回来。”
我抢的?
我为何抢你的笛子?……
我很想追问,昨晚自己醉酒后的细节,但我知道此刻并不合适,房间里都已快乱成一锅粥,自然要先做正事。
强行忍住疑惑,收敛神色,先与他合奏了一曲《安息》。
可是,因为我们寻到了更多的肢体部分,怨气成倍增长,这次居然一连重复了三次《安息》才见效。待封恶乾坤袋渐渐平静下来之后,我,终于可以稳定一下心神了。
我沉默半晌,终于又忍不住问道:“……昨夜,除了抢笛子,我……”
他:“含光君,你还担心?信我啊。昨晚我真的没有把你怎么样,当然,你也没有把我怎么样。”
我涩然:“那,我……”
他道:“你?你还干什么对吧?也没干什么,就是说了很多话。”
我心里一紧:“……什么话?”
他却不紧不慢的说:“也不是什么要紧的话。就是,嗯,比如,你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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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瞬间心跳停止,血液凝固,慌张问道:“喜欢什么?”
埋了十六年的心思,莫不是在昨晚漏了出去吧!
他却嘿嘿一笑,拖着长音答道:“喜欢~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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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闭上眼睛,转过头。
还好,没有说喜欢你。
不过,怎么感觉心里除了清醒之外,还有那么若有若无的一丝失落。
魏婴,你若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你将如何?
《蓝湛独白》第36-1章恍然醒来,记忆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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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我半晌不语,竟体贴地说道:“喜欢兔子怎么了?兔子那么可爱,谁不喜欢。我也喜欢~~喜欢吃。哈哈哈……”
我:“……”
他:“来,含光君,你好好洗漱一下,洗把脸,喝点水,咱们下楼就出发啦。我回隔壁去了,不打扰你了。”
今晚,你竟要了两间房?
然后,看样子,那一间,空置了一晚上?
待你走出房去,关上门,我竟听到了你再一次忍得很辛苦的笑声。
我为何要喝酒?
白白让他蒙在鼓里,白白给他送上笑料。
不过,能听到他的笑声,也不错。
我一个人也不知道愣愣地坐了多久,才慢慢缓过神来,洗漱完毕,就出门下楼。阳光正好,洒在那个人身上,特别养眼。
他此刻,正一个人坐在台阶上笑得癫狂缭乱。
这是又看到了什么好笑之事?还是在笑我醉酒的模样?
我忍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问道:“……我昨晚究竟还干了什么?”
一定没有那么简单,否则何至于让他笑到现在。
他摸摸下巴,道:“我还是不说了,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就是憋不住。搁以前你肯定又要说我无聊了。”
我不置可否。
正在这时,魏婴转头看到送出来的伙计,走到他跟前,对他道:“我昨天喝完一坛了。”
伙计:“啥?”
他指自己:“站着。”
小伙计这才想起了自己说过的“喝完了还能站着我跟你姓”,忙道:“哦哦……哦哦哦!这个呀……厉害!不是我吹,我这是第一次看到喝完了一坛站得稳稳当当舌头还能不打结的。公子您姓什么?”
他道:“我……姓蓝。”
伙计也是个厚脸皮的,面不改色地大声道:“是了,从今天起,我就姓蓝!”
《蓝湛独白》第36-1章恍然醒来,记忆不再
什么,你姓蓝?
当我听他如此一说,心知他是调侃伙计,可依然身心一震。
姓蓝,也无不可。
接着,他满脸坏笑地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谢含光君酒米之恩。我让他跟你姓了。”
我:“……”
转眼间,他又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说道:“蓝湛,我要说正事了。”
不愧是夷陵老祖,频道切换真快。
我正色道:“讲。”
他分析道:“昨天那个鬼面人,你还记得吗?”
他说起这个,我倒仿佛有一丝印象,确实好像与人过了一些招。于是,微微点头。
他继续道:“他的修为真的很高,高到可以支撑他使用一张传送符的消耗。而且他在他的脸上和剑上都施了法。在脸上施法可以理解,怕被人认出来。可是在剑上施法,一般名不见经传的修士,都不会在剑上施法的,因为没有这个必要。除非他的剑,在修真界当中真的非常有名以至于别人一旦认出他的剑芒,就会露馅,所以不得不遮掩。而且我昨天看你和他交手,他似乎很了解蓝家的剑法。蓝湛,你好好想想,他是不是你熟悉的人?甚至,是不是你们蓝氏的人?”
我将蓝氏之中有此修为之人一一想过,笃定道:“不是。”
他闻言便微微点头,不再深问。
我见状,问他:“你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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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坦然道:“嗯。你含光君,是从来不屑于撒谎的。你说不是,那就一定不是了。”
闻言,我心中一痛。
魏婴,十六年前,你若也如此信我该多好?不拒绝我的帮助,不疏远我、推开我……
魏婴:“只是这个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但不管怎么样,这个人跟赤峰尊的死,一定脱不了干系。不然他一定不会来抢封恶乾坤袋了。”
我突然意识情况不妙,忙道:“我们要赶快走。”
他马上点头:“嗯,以免被他抢先。但是我们要去哪儿呢?”
我拿出乾坤袋,道:“蜀东。”
我们一路西南而下,这次,左手指引的地点,是大雾弥漫的蜀东。一座当地人人恐避之而不及的鬼城。
蜀东一带河谷众多,高山屏峙,地势崎岖不平,风力微弱,因此许多地方常年雾气弥漫。我们笔直地朝着那只左手指引的方向前行,经过一个小小的村庄。
村庄前方有一处岔路口,石板上刻了两个大字,似乎是此路通往之处的地名。下面那个字勉强看得出来是个“城”字,上面看不出来是个什么字。
偏偏那条左手臂所指的方向,就是这条路。
魏婴道:“不如去问问这些村民?”
我点了点头,问路,他最拿手。
他也没指望我去问,一个人笑容满面地走向一个正在撒米喂鸡的农家女。
那几名女子有少有老,见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走近,都紧张起来,似乎有点想扔了簸箕逃进屋里。魏婴笑吟吟地说了几句话之后,她们才慢慢镇定下来,略羞涩地应答。
他指着那块石碑,问了一句,她们先是齐刷刷的脸色一变,犹豫半晌,才断断续续、指指点点地与他交谈起来。魏婴认真地听了一阵,一边嘴角一直扬着,末了,似乎调转了话题,引得那几名农家女也舒展了颜色,又放松下来,冲他微笑。
我远远盯着那边看,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回来的意思。
这人,当真是看到女人就迈不开步了吗?
我慢慢低下头,踢了踢脚旁的一块小石子。把这块无辜的小石子翻来又覆去地碾了好一阵。再抬起头,他竟然还是没回来,反而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交给了说得最多的那名农家女。
我呆呆站在原地,看着他这轻佻的模样,升腾出一股无名之火,实在忍不住,准备迈开步子走过去把他拽回来!
这路,不问也罢,直接走进去,遇神拜神,遇鬼杀鬼即可。
正在这时,他总算是负着手悠悠地踱回来了。
我咬紧牙根正要质问他,他却轻轻说道:“含光君,你应该过去的。她们家养了兔子呢!”
她们养的兔子与我何干?
去了那么久,还看了一圈兔子?
魏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