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湛的内心独白 第5章 自嘲：枉以为我在魏婴眼里，却终归捉弄

在后山发现了魏婴后，我竟不自觉地主动拉起他，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拉旁人。

进了藏书阁后，我俩相对而坐。我坐在中间位置，他坐在靠窗的一间。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余光范围内，即使不抬头，他也翻不出花样儿。

一字一字地写下去，我的心静下来许多，再没有刚刚发觉拉着他时的尴尬与窘迫。

可是，魏婴却只安稳地抄了一会儿，便开始东摇西晃。自己玩了一会儿，就走近我，而我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心，又有些轻微波澜。

“好字啊！果真是上上品。”

“忘机兄……蓝忘机……蓝湛！”

听他声音逐渐变大，甚至有些不忿在里面。我突然在想：我一直不理他，是否过了些？

于是，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意思是我听到了。不要再站在我身边，我静不下心。快回去继续抄吧，不要再来扰我。

可是，我这一看，他却像没有接到警告一样，又开始展露他那该死的笑容，对我说了一串又一串的话。

“你要是不高兴的话，你可以叫回来。”

我为什么要叫回来？你以为我是你吗？

看看那脚，踩的是什么地方？如此站无站样，坐无坐姿，成何体统。

等等。

我让你把腿放下来，是让你回到你的座位上，谁让你抬起另一条腿，坐到我身旁的？

你，对谁都是这般自来熟吗？

你问我为什么那么讨厌你？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

你没有细心地去观察我如何对待旁人的。

我真讨厌一个人，是绝不会让他轻易进入我的视线。若我真的讨厌你，我还能放任你坐在我身边聒噪？若是真的讨厌你，我能主动拉起你？

只是，相比之下，我对你，没有你的那帮朋友们对你热情罢了。

再说，你的行为举止，与我这十多年间所受教诲迥然不同，我并非讨厌，只是不习惯，摸不清、有些好奇。

你在主动和我道歉吗？

“不该翻墙，不该喝酒？”

有人一边偷笑一边道歉的吗？

半点诚意都没有，毫无悔过之心。

什么？先动手的人是我、所以你必须还手？——你触犯家规在先，我加以制止，若你听从，我何须动手？再说，我动了手，并没有占上风，我这心里还堵着呢！

他说：“蓝二公子，赏个脸看看我呗？”

我为什么要看你？

是看你那古灵精怪的眼睛，还是看你灿烂无比、取悦无疑的笑容吗？想用你那三寸不烂之舌，让我对你网开一面吗？

“对不起对不起，你想听多少遍都行，要不我跪着说也行啊！”

跪着？

男子膝下有黄金，哪能说跪就跪？越说越没谱！

我不能让步，但也不想让你如此放下身段，讨我开心。所以，干脆禁了你的言，让你安心抄家规。

如此，我也能安心做我的事情，理我的思绪了。

整整一周的时间，每天上午抄一会儿，你就会不死心地再来一次聒噪的没有边界的取悦，每次我都因为无法再看你更低的姿态、更讨好的语言之时，禁你的言。

每一天，就这样相对而坐，竟觉得时间过得极快。

你经常会扔过来一些你画的简图、你写的讨饶的字条。

这些行为，放在别人身上一定极为讨厌，倍显幼稚。可是在你做来，为何没有违和感？反而有些乐趣。每天你走后，我收拾这些纸团、纸片、纸球之时，看着你写得忘机兄、蓝湛、蓝二哥哥、我错了、你真好……这些洒脱恣意的文字之时，眼里都会浮现出你的各种表情，或可爱、或讨好、或撒娇、或有些气愤、或有些烦躁……

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拥有如此清澈的眼神和如此丰富多彩的表情？

魏婴于我，像是一本多姿多彩的书。

这一天，他带了佩剑过来，我有些诧异。

这一天，他难得安静了一整个上午，没有像以往那样聒噪的讨饶于我，我竟有些失望和不习惯。我不由得望向他，此刻安静的他竟然也像在闪着光一般。这人，竟然也会如此。

动如脱兔，静若处子。

临近中午时分，他走过来，告诉我抄完了，明天起就不来了。

我没答话，因为心里莫名的失落。

见他给了我一张纸，是礼物吗？或者又是他再一次捉弄？

摸不准他会怎样，不若等他离开我再看。

可是他又坐到了我的身边，说是忘记了什么，又在纸上画了一会儿，才貌似很有成就感的说：“完成。”

听着他的声音，我竟有些沉不住气，放下书看过去，没想到是我的画像。这画像与我的面貌神态，竟颇为相似！

他，是认真观察过我的吗？还是我已经在他的眼里、甚至心里？

那一刻，我甚至有些欣赏。

他在旁边却说：“无聊是吧？你能不能换个词或加两个字？”

我本不觉得无聊，甚至喜欢这幅画。但是听到他如此一说，我便收住我的些许欢喜，小心地放下这画，顺着他的意送给了他四个字：“无聊至极”。

心不在焉地拿回书继续看，却没想到内容居然，变成，变成了……

枉我刚刚还在欣喜，还在感动。

却没想到这一切，只不过是你想转移我的注意力，以便更深地捉弄我？！

难道，你给我画像是假，真心捉弄我是真？

枉我以为你将我看在眼里，甚至在心里，真是可笑至极！

魏婴，我于你，到底算什么？！

那一刻，我只觉得我的血液上涌，心跳加快，气息不稳！气愤、自嘲、委屈……还有一些不知道的情绪，纷至沓来，让我无暇分辨！

一口气堵在胸口，甚为难受！忍不住提剑要与他打过，可是那一刻，他居然说出了蓝氏家规，禁止私自斗殴！

用我的家规约束于我，好你个魏婴！你思虑如此周全，到底想置于我何地？

既然不能比过，那我便撕了这书，让你再也不能去给别人看，我要看到你心疼，看你着急！

为什么，你要如此待我？

我在你心中，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滚！

然后，我终于从你的嘴里听到了你第一次对我说出“赞美”之词。皎皎君子、泽世明珠、最为知礼不过……这些词，此刻从你嘴里说出来，却依然只是为了捉弄我！

魏婴，你到底想怎么样？

人与人不同，我与你不同，我与你的朋友们更是不同。

你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