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听学,魏婴除了小动作不断之外,再无其他。
这是第三天,我正坐在位置上,听到那快速而稳健的脚步声,就知道他来了,而且还抢在了金子轩的前面,故意说一些针对金子轩的话。
即使你看这只花孔雀不爽,但挡他一次又如何?
能给你带来乐趣?
这件事,对你来说,有意义?
到了叔父讲学之时,我一边听着叔父讲述内容,一边就是魏婴的各种动作和声音不绝于耳。我自知没有太在意他,大抵是他太不消停吧!
叔父讲课,你睡觉便罢;和聂怀桑传递纸条、零食也罢;可是,你怎能在世家子弟面前,将一只乌龟贴于叔父背后?!
你可知叔父如果得知这事,你会面对何种惩罚?
我发现它的第一时间,就将它销毁了。
因为,我不能让叔父被大家取笑。
是的,就是这个原因。
应该没有其他原因。
当我再一次用警告的目光看向魏婴,却再一次发现他那如阳光般明媚的笑容。气愤尚未在心中褪去,好奇便又有些升起来。
贴乌龟、被发现,也这么开心?
莫不是,你若日后面对家规惩罚,也会笑得如此灿烂?
以为警告了他,他便会安静几分钟,谁知道一个纸片羡随着叔父气愤的一声“魏婴”爬上了我的肩。
魏婴站了起来。
叔父连续问了他好几个问题,他竟对答如流。我可以看得出,叔父对此也有些惊讶。可是我想,即便魏婴聪慧,也不是他蔑视课堂、敷衍课堂之理由。
最后叔父问了他一个问题,他答不上来,叔父便点我之名回答。我知叔父这是通过我教育魏婴,告诉他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可自认为聪明有学识,就随意而为。
可是他却再一次不按常理出牌。
他有疑?
他在想第四条道路?
这书上、这百年来,都只有这三条解决之法。何来第四条?
可是,接下来他说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震惊。
——“为何不掘这百余人的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头颅与恶灵相斗?”
我只来得及听完并想明白他言语间的意思,却来不及做过多思考与分析。想来这些话,并不是他突发奇想,之前便在他心中存有了。
叔父气得大骂他“本末倒置,罔顾人伦”,将书卷砸向他,他仍不停止表述他的意思。
能如此勇敢面对叔父的,他是第一人。
“有些东西横竖是无法渡化的,何不加以利用?
大禹治水亦知塞为下策,疏为上策。镇压即为塞,岂非下策!
灵气也是气,怨气也是气,灵气储于丹府,可以劈山填海,加以利用,这怨气也可以。为何不能加以利用啊?”
叔父问:“你怎么可以保证这些怨气是为你所用,而非戕害他人?”
这次魏婴终于语竭:“这个,我尚未想到。”
一千遍礼则篇,叔父让我监督他,抄完为止。
【旁白】
蓝启仁如果知道正是他提供给蓝湛和魏婴独处的这一周时间,让他养了多年的白菜发生了何种变化,他怕是肠子都会悔青的。正是这七日,将蓝湛和魏婴拉近了。让蓝湛近距离、无人干扰地观察魏无羡,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那般特别,那般的鲜活,那般的有吸引力。
我才随着魏婴出去,可魏婴一转眼却不见了人影儿。
我逐一找过去,发现他在后山,正站在石头上,出神地琢磨着什么。
等到我意识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已和他过了两招。难道~我刚才靠他太近了?以至于他警觉到拔剑相向?
不过,正当我拔出剑想要和他比试之时,他居然又露出了那该死的笑容,喊了我一声“机兄”。
谁是你的机兄?
这么不知轻重。我岂能像其他男子那般,任你热络随便称呼吗!
还说我不声不响、让你没有准备?
难道我来了,你还要准备什么吗?
这时候,魏婴靠近我,对我说有个秘密。什么秘密?
【旁白】
这个场景中,魏婴主动靠近蓝湛,蓝湛并没有像第一天看到他那样按着剑往后躲,而是从容地站在原地听。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对魏婴的这一点转变。
你说“发现有人私自进入后山”?
魏婴,你这是贼喊抓贼吗!
第一次看到你这种人,说瞎话时的眼神还那么清澈明亮。
罢了,多听无意,赶紧与我到藏书室抄礼则篇。
叔父交代的事情,我从不懈怠。哪像你这般,刚刚被骂出来,便又像失忆了一般游山玩水。
拉拉扯扯?痛?痛什么?
当魏婴喊痛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我竟拉着他往前走。
难道是因为我看重叔父的嘱托吗?
可是,我从不喜与人亲近的。
这可是我第一次主动拉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