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地府的她之疑心生暗鬼 第23章 心病难医

没有多久，初步搜查完毕并留下一队人马继续查看附近的邵不疑终于带着一队人赶到了白府。他刚在门口停住马便看到瑛珺怀里揣着大包小包走了过来。

“小兄弟这是要搬家？”邵不疑坐在马上微微向前欠身。

瑛珺一边走一边微微偏头答话：“对啊，我姐姐说我们要给白大人做仆人，那以后我们当然就住在这里了。”

邵不疑闻听此言一时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大喊：“你姐姐要住进白府？”

瑛珺停下脚步忙问道：“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邵大人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决定岔开话题：“你不是在搬家吗？赶紧去吧。”

等到盯着瑛珺走远了邵不疑赶忙翻身下马进白府去寻白玉衡。他轻车熟路直奔书房，一推门就见白玉衡正在书案上整理今日的见闻，准备好的斗篷叠好放在了一旁，便知道今晚怕是要一起审案到很晚了。

“人我已经让手下给押到西城的兵马司了，我进来讨口水喝咱们就过去吧。”

白玉衡没有抬头，右手继续写字，左手食指和中指将茶盏向前推了推：“我还没喝过，你喝吧。”

邵不疑走到书案边拿起茶杯一口饮尽，咂嘴咂了半晌才缓缓开口：“刚刚那个叫瑛珺的小子说他们姐弟俩要留下来给你当仆人了，假的吧？”

白玉衡停下了写字的手，墨迹洇湿了纸张，他摇了摇头将笔撂下，拿起纸团成一团扔到了旁边的地上，这才抬起眼盯着邵不疑：“真的。”

“你不是说你家里云川云汉两个人够用了才遣散了家仆，尤其是女仆吗？”

“你也看到了，我府上这么大，平日里云川还要跟着我，那家里只有云汉一个人打理，打理不过来我再请几个人太正常了吧。”

“不是，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是说反正自己已经是不祥之人，也没有人敢登门拜访，家中除了常用之处不需要搞得那么整洁，也就不需要那么多仆人。”

“当时我家里的丫鬟、婆子见到我跟见到了鬼一样，男仆也是人人自危。我不遣散他们，早晚也得跑。毕竟谁敢在我这种晦气人身边待着。”

“不是，你要早这么说我就派几个兄弟来给你打下手了，我那边好多血里火里滚出来的汉子，他们才不怕什么鬼呀邪的。”

“早先我确实也不这么想，那时候我总想着清者自清，总有一天流言蜚语会不再传播。没想到十年过去了还是天天被人点着脊梁骨。”

“那不是因为白伯父的事情吗，高老头倒是没想把你怎么样，但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那些想讨好他的人可不会放过你。”

“新皇登基不久，正是用人之际，如果我现在不能洗脱自身的嫌疑证明自己的清白，怕是要一辈子老死在这个位置上了。”

邵不疑闻言重重将茶杯撂在了书案上：“你这分明就是病急乱投医，你有没有想过，你让她在你府上给你做仆人？那你不是把自己给困住了吗？从现在开始进退两难的人是你。”

“我有什么好两难的。”白玉衡低下头，抽出了一只崭新的毛笔在左手上转来转去。

“那你现在到底是希望她是卫国的探子，还是不希望她是卫国的探子？”

“她是便是，不是我也不会冤枉她，跟我希不希望有什么关系，我‘希望’能当证据使吗？”

邵不疑一脸无奈地望着白玉衡叹了口气：“玉衡，不是我说你，现在这个情况，如果她是敌国的探子，你就必须要下手处置她，那你就又克死了一个身边的女人，这已经是第三个女人了，传闻只会做得更实。但如果她不是敌国的探子，那你把她留在自己身边这个行为对她来说就非常危险，毕竟你克妻克周围女子的传闻直到现在也并没有有力的证据进行反驳，万一真把无辜的人给害死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又要良心不安。”

“那她就不能既不是敌国的探子也不会死吗？我出手帮了街口客栈的张老板她不是也什么事儿都没有吗？”

“你出手帮那个客栈的望门寡老板娘不一样，她又不是天天绕在你身边，你们俩又没有关系，何况当初那个情况你不帮她，她就死定了，你帮她就还有一丝生机，这是两害相权取其轻，死马当成活马医。但是薄姑娘这个情况，万一她是个彻底的无辜之人，你把她放在身边真要害了她的性命……”

“害不了，我以自己的生命起誓，她若是无故暴毙我把自己的命赔给她总可以了吧。”

“怎么还破罐子破摔上了！我发现了白玉衡，虽然表面上你对传闻一直不闻不问好像一副完全不相信、不在乎的样子，但其实你现在已经疯的可以了。”

“那么多人表面上都对我恭恭敬敬整天大人长大人短地叫着，但是看眼神我就知道他们都想躲着我，都嫌我晦气。鸣谦与你我是儿时好友，现在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能找出杀害她的凶手给她报仇，刘大人一生尽忠报国，待你我也那样好，晚年痛失独女，我根本不敢去看望他，我不配。我常常在想有什么办法能证明我不是不祥，但是这种东西要怎么证明，在背上披上一块龟甲向皇上上报微臣其实是个祥瑞吗？想着想着我都觉得活着没有什么意思了，要不是怕给你添麻烦还得劳烦大人您带着人来灭火，我早就一把火把自己给点了。”白玉衡越说越平静，越说越消沉。

“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的心病已经这么严重了，可是你这样的自证对想害你的人来说毫无用处。”

“我不需要对想害我的人自证，我只是在证明给自己看——我已经快要不相信我自己了。三人成虎，我现在时常恍惚鸣谦和玉琢究竟是不是我杀的，还是说这世上真有鬼神来惩罚我不敬之罪。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我要疯给你们所有人看，所以不要阻拦我。”

“你——那我还能说什么呢。那就只能陪着你一起疯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