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与他相识、相知、相爱,循环往复,重演着与他共度的每一寸光阴。
梦境如此真实,触手可及,只因我的梦里……始终萦绕着他的影子。
那年,我还只是个籍籍无名的人,每当在荧幕上目睹那些光芒万丈的音乐家,胸腔深处总会涌起灼热的羡慕。
可当机遇真正降临,我越是奋力追逐,它便流逝得越快,我的才华在资本的洪流中微不足道,被轻易淹没,迫不得已,我独自踏入这片深山,渴望在自然静谧中捕捉一丝灵感,期盼未来的创作能遇见命中的知音。
然而,我终究高估了自己。
深山在绚烂晚霞中显得过分安宁,远山轮廓在暮色里渐渐模糊,我环顾四周……迷路了。指南针失了方向,落日即将沉入地平线,一旦入夜,这片未知的山林将变得神秘而危险。
若在此贸然扎营,或许等不到黎明,我便已遭遇不测。
我不敢停下,只能小心翼翼地向前。
郁郁葱葱的枝桠不断阻碍去路,陷入泥潭、被荆棘刮伤,成了我前行路上的常态,我不敢松懈,也不能松懈。
天色渐暗,我的心也随之沉浮不定。归巢的燕群啁啾鸣叫,每一声都牵动着我惶惑不安的心绪。
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我吞噬。算了吧,所有努力在现实面前不过徒劳。
我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近乎自弃地向前挪动。直到一束微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缝隙洒落下来,像希望,像救赎。
我用尽最后力气加快脚步,拨开浓绿屏障,眼前豁然开朗:一片花田……风光旖旎,余晖温柔地浸润每一片花瓣,微风过处,花浪轻涌,瓣上露珠折射着晶莹光辉,仿佛大地在低声吟唱,唤醒沉睡的生机。
深山中竟藏有如此圣地。花田间,一道身影正俯身劳作,夕阳将他周身镀上一层柔和光晕。他侧对着落日方向,神情专注而宁静,微风拂动他细软的发丝。
他的身形在风中显得清瘦,照料花朵的动作却轻柔如抚触珍宝,像一幅绝尘的插画,又似一股未被俗世沾染的清泉。
那一刻,少年与春风,成了彼此唯一的知己。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我承认,我被他吸引了,连自己何时弄出声响也未曾察觉。
他的目光倏然转向我,风撩起他额前碎发,却吹不散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警惕。他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仿佛下一刻便会转身逃离。
然而,当他的视线落在我满身狼藉的模样时,那份戒备渐渐消散,转而化为一抹浅淡的疑惑与好奇。
如同初遇那次,我再次以最狼狈的姿态,闯入他的世界。
是上天垂怜吗?让我能重新遇见他。
我怔在原地,许久发不出声音。
我们默然对视,我眼中积压的思念几乎要溢出来,可他离我太远,看不见,也听不见。
他微微偏头,困惑地望向我。
“先生?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清澈,瞬间涌入我干涸的心房。
是他,是原来的那个他。
“我……”
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支支吾吾,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或许是堆积太久的思念太重,重到言语无法承载。
我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显然加深了他的不解。他放下手中的水壶,携着一身清浅花香,一步步向我走来。
我没有后退……我早已无路可退。
我想伸手拥抱他,又怕唐突惊扰,只能任由他靠近。他走到我身前,清晰看见我手臂上的刮伤。我本已习惯忍耐痛楚,可当他微凉的手指轻触我手背的伤痕时,我所有伪装起来的坚强,在瞬间土崩瓦解。
“先生,你受伤了。”
伤?直到他牵起我的手,那温热的触感传来,疼痛才仿佛苏醒过来,尖锐地昭示存在。
“我帮你处理一下。”
我如同被牵引的木偶,跟随他走向那间熟悉的小屋——那间曾盛满我们所有回忆的小屋。
屋内的陈设一如既往,在我眼中,每一处都烙满时光的痕迹,缝隙间却渗出丝丝缕缕的甜蜜。
我依旧坐在那个老位置,安静等待他为我处理伤口,他翻出医药箱,取出碘伏棉签,动作轻缓地擦拭我脸上的划痕。
冰凉的触感让我不得不仰头,恰好迎上他专注的目光,我任由他轻捏着我的下颌,小心翼翼地摆弄,视线却贪恋地停留在他脸上。
他的手掌传来灼人的温度,当他抬眼,恰好撞进我过于直白的凝视里。
两汪晃动着夕辉的瞳孔中,他忽然倾身靠近,碘伏的清冽与他身上浅淡的花香一同涌入我的鼻腔。
“先生?”
我猛地回神,仓促避开他的注视。只有我自己知道,胸腔里的心脏正疯狂擂动。
我怕他听见这失控的心跳,泄露深藏的心事;却又隐秘地期盼他能听见,读懂我所有未曾言说的渴望。
我拼命压下躁动的思绪,强作镇定地开口:
“叫我……江郁吧。”
他动作微顿,没有说话,指尖的力道也放缓了几分,近乎停滞。
我以为他觉得我太过冒昧,悄悄侧过脸瞥他,却见他唇角残留着一抹未散的笑意,淡淡的,像夜昙初绽,惊起一瞬心动。
“我是时慕。”
他告诉了我他的名字。
在此之前,我已在心底默念过千万遍。
怕忘记,怕失去。
当亲耳再次听见他念出这个名字,不真实感与狂喜交织成网,将我紧紧缠绕,我怕一伸手触碰,他便会如泡影般消散。
我痴痴地望着他,忘了回应。他见状,轻轻拍了拍我另一边未受伤的脸颊,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盛不住要满溢出来的温柔。
“别发愣。”
心脏仿佛骤停一拍,我的视线慌乱落在他下颌,不敢再与他对视。喉结滚动,应答声轻若蚊吟:
“我……”
他睫毛投下的阴影太过温柔,让我脑中嗡嗡作响,所有预备好的言辞碎成片段。
他明明真实地站在我面前,我却成了一个失语的哑巴……
是太想念了吗?想到害怕一眨眼,他又会消失不见?我不敢深想,也不愿深想。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收拾好医药箱,听他轻声询问: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荒山野林里?你看上去像一个文质彬彬的富家公子。”
“这不是什么荒山野林!”
我下意识反驳,甚至来不及思考后续的话语。
他微微一怔,呆望着我异常坚定的模样。他一定觉得我很奇怪吧。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未曾留意到他随即漾开的一抹浅笑。
“那……为什么不是荒山野林。”
我一时语塞,目光游移,最终落在窗外那摇曳的花海上。
“花田,这里有花田。”
他顿了顿,侧首与我望向同一扇窗,同一片花田。
这理由蹩脚得连自己都想发笑。
我向来是个无趣的人,缺乏幽默,灵魂干涩,从不讨人喜欢。
“花田?噢,那确实,外面的花都是我自己种的。”
我知道。他一直是个出色的花匠,再枯萎的花枝也能在他手中重获新生。
我钦佩这门技艺,更怜爱着培育它们的人。
我爱那些花,更爱种花的人,我渴望怜惜他、爱恋他、呵护他,愿他永远明媚如初。
“是吗?蛮……蛮厉害的。”
“那是,我可是一名花匠,这些不算什么的。”
他语气里带着小小的自豪,毫不掩饰。
我的花儿永远这般明朗温暖,照得人心底亮堂。他就是这样的存在,正因如此,我才想紧紧抓住,一辈子都不放。
……
“你等会儿,我去给你找件衣服换。”
替我处理好伤口后,他看着我一身脏污破损的衣物,眼神里流露出些许怜悯,像在打量一只被遗弃的、可怜兮兮的小狗。
“我记得之前有些衣服买大了,一直没穿过,我找给你。”
他边说边走向卧室。
衣柜正对房门,他没有关门,我便能清晰地看见他翻找的背影。一件件衣服被他抽出,扔在床铺上。
如果此刻从身后抱住他,他的反应一定很可爱吧:受惊着睁大水润的眼睛,身体下意识蜷缩,发现是我后,或许会羞恼地捶打我几下……光是想象,便觉得有趣。
他将一堆衣物塞进我怀里,衣堆高得几乎遮住我的视线,我只能从他手臂的缝隙间窥见一点身影。
“这些衣服就给你穿啦,你可别嫌弃哦。”
嫌弃?我欢喜都来不及。不止是衣服,最好连衣带人,一同属于我。
我想要的……从来只有你。
他意识到我抱着整堆衣物不便更换,便从中抽出一套递给我,自己抱起剩下的放到桌上。
“好了,拿去换吧。”
我呆呆地应了一声,随即当面脱下身上黏腻的上衣。
我瞥见他目光掠过我小腹蜿蜒的青筋与薄薄肌肉线条时,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空气中原本清浅的花香,忽然变得粘稠,窒塞在呼吸之间。
一个念头忽起,我想逗逗他。
我忽然起身逼近他,他措手不及,后退直至桌沿抵住腰际。
“你的脸好红。”
我带着笑意的气息拂过他泛红的耳尖。他的手指紧紧抠住桌沿,我的膝盖不经意抵在他大腿内侧,汗湿的皮肤隔着薄薄布料传递体温。被我褪到一半的裤子卡在胯骨,勾勒出暧昧的轮廓。
他的手掌猛地按上我**的胸膛,用力推开。随即用手背抵住下唇,脸颊潮红,眼神躲闪着,从我身旁逃开。
“你赶紧穿衣服,别胡闹了。”
好像……逗得有些过火了。
可他永远不会知道,方才那一瞬间的靠近,几乎用尽了我全部的勇气。
第一次写文,有很多不太好的地方,请多多关照[奶茶][奶茶][奶茶](还有一点就是他们在现实里是没有在一起的,江郁没有表白,所属系列是暗恋,也有原因是因为在现实里江郁一直暗恋时慕[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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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