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舍 第8章 受惊证言

两天后，申大迎来了一次大搜查。

起因是有四名学子失踪了！

这四个人分别是：赵汶、刘一、王力、楚曳。

“申城大学？”负责案情侦破的刑警队长李光皱眉问道。

“是的，根据调取的监控显示，四人是在上完自习课后失踪的，而且并未离校。”

手下人回答道。

“在校内失踪？”

“对！”

手下人继续说道，“这四人在校风评极差，得罪过不少人，不排除是仇人作案，据走访，最近还和一名学生发生过纠纷。”

“谁？”

“沐甚。”

李光来到申城大学的时候正好是下午四点。

从手下人的调查结果来看，楚曳等人失踪前，最后见到的应该是这个叫沐甚的学生，或许能从他的口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苏老师，打扰一下。”

胖虎校长在听了李光的来意之后，便马上赶到教学楼六楼尽头的一间教室，客气得敲了敲门。

“我找一下沐甚同学。”

被打断上课的苏璟深看了一眼门口，脸上并无半点恼意，温柔的眸子扫视了一圈教室。

“沐甚。”

被点到名的男生立马站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确是精神恍惚，眼皮沉重，像是没休息好的样子，步子虚浮着飘出了教室。

苏璟深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却还是客气地向校长点了点头，他听见底下学生们的议论纷纷，便干咳了一声。

“好，同学们，我们继续讲课。”

胖虎校长将沐甚带到办公室的时候，李光一脸正色地起了身，“沐甚是吧？”

校长很知趣得留了他俩单独在办公室，还顺便掩上了门。

李光见状倒也开门见山，直接出示了警察证，“这次来找你是想了解一点情况，你认识楚曳吧？”

沐甚一开始还是埋着头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但当他听见那个名字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整个人僵了一下。

随后，他抬起眼皮，看向李光。

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满是茫然和不安，像是一只被困住的小兽，无助，恍然。

但却仍然保持着警惕，仿佛稍微靠近就会引发什么灾难似的。

李光暗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害怕，你现在跟我说说，为什么要和他打架？”

沐甚垂下了脑袋，声音沙哑地回答：“我没打架。”

“那你这一身的伤怎么来的？”

“摔的。”

“刀伤呢？”李光眸子闪过少年的腹部，眼神变得犀利。

来之前，他了解到沐甚身上的伤不计其数，而最为费解的是一处刀伤，因为这个绝对不可能是意外。

沐甚闻言抿了抿唇，沉默不语。

“同学，请你配合警方工作，我不想带你回警局。”

李光说着绕到沐甚的身后，眸光不动声色地扫过他的脸，似乎想从中察觉什么。

“是他先动的手。”

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少年吐出了一句压抑很久的话。

李光打量的目光让他感到不适。

“什么时候？”

“五天前。”

“哪里？”

“学校图书馆前的小树林。”

“你们有矛盾？”

“没有”

“那他为什么动刀？”说到这，李光的语气突然严肃。

“我不知道…”

“你们有什么矛盾吗？”李光再次追问道，声音提高了几度。

少年的眼神躲闪着，不敢与李光对视。李光冷笑一声道，“你是不是不肯配合我们？”

“不是......”

他知道对方只不过是在普通的询问，但是这种感觉却像是把他身上的血淋淋的肉一片片割掉一般。

沐甚低着头，双拳紧握，他咬着牙齿，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李光的问题还在继续。

“是你杀了他。”

“我没有！”

“你恨他。”

“我......”

“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楚曳先动的手......”

话说出口的瞬间，沐甚的心脏骤停，但还是硬撑着坚持了下来。

“他为什么动手？”

“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少年喃喃自语着，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楚曳凶狠的模样，还有他那张狰狞恐怖的脸。

接连几次的问话，就像一次次地撕开沐甚身上刚好的伤疤一样，疼痛，刺骨。

这次他终于忍不住的吼了起来。

“你别再问了....别再问了.....”

苏璟深下了课便直奔办公室而来，但当他推开门的那一刹那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他看了一眼李光，眉头重重得皱了起来，眸子中隐约透出几丝浅薄的怒意，旋即便又隐匿于颔首之际，大步迈向了沐甚拍了拍他的后背，“沐甚同学，你冷静一点。”

“苏老师......”

沐甚猛地抬起头，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他的声音嘶哑哽咽，听起来就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

苏璟深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针对我，我从来....从来都没有得罪过他，没有的.....我都不认识他....”

沐甚哭着喊道，像是一只受惊的野兽，双臂死命地抱着苏璟深，就连身体都止不住颤抖。

苏璟深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语气柔和，像是在哄孩子一般，“没事了，没事了。”

他的语气虽轻，但却蕴含了无穷的威慑力，使得沐甚渐渐平复下来，但他却没有放开他。

苏璟深没有办法，只好先扶着沐甚坐到了椅子上，然后才转身面对着李光，沉吟了几秒道，“李警官，沐甚的经历比较特殊，还请你不要用刑侦的那套心理学来刺激他。”

李光看了眼激动的少年，那张本该灿烂的脸庞此时却显露出无限的苍白，仿佛经历过什么巨大打击一般。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他朝苏璟深微微点了点头，“抱歉，是我失态了。”

苏璟深这才回过头，缓声道，“沐甚同学，有老师在别害怕，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可以同我们说说吗？”

沐甚沉默许久之后，才低垂着脑袋将那天晚上所遭遇的事情告诉了苏璟深。

从始至终，苏璟深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安静地听着，虽然他有听过安与哲的描述，但那并不完整，如今听沐甚的描述，才知道那天的经历是多么的经惊险。

当听完后，他轻拍了两下少年的肩膀，柔声道：“没关系，都过去了。”

沐甚的眼眶中已经噙满了泪珠，但是他却拼命克制着不肯落下。

“这个安与哲是谁？”李光不禁发问道。

“他是校医，我可以带你去见他。”苏璟深回复道。

“好。”

然后他们便来到了医务室。

安与哲正在为病人写医嘱，他静静地坐在桌前，手中的笔划过纸张，落下飘逸的字符串，片刻，将手中的纸张递给面前的人。

“谢谢安医生。”

回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人。

他带着人来到了隔间里，并且关上了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苏璟深将事情的原委尽数吐出，安与哲呆楞了片刻，随即收拾好了思绪，走到李光的身边，“当天晚上，我看到了楚曳，他从我身边跑开，其他人并未看见。”

“当时他往哪个方向跑的？”

“东边。”

如果这样的话，当天晚上那个时间段，楚曳还活着，并且没失踪，那之后他又会去哪里呢？

李光的眉头深锁，陷入了思考。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李光掏出手机，那边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李头，人找到了，不过，他们都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我们在图书馆后面的河里，发现了他们四个人的尸体，初步鉴定是溺死。”

听到这话，李光的眸子中闪过几抹诧异，随即他又反应过来，道，“我马上来。”

挂断电话，他看向苏璟深，“苏老师，若之后您的学生还想起什么事情可以随时联系我，今天我就先告辞了。”

苏璟深点头。

图书馆的河道已经拉上了警戒线，河边聚集着许多的围观群众，都对死者议论纷纷。

“散开，散开，闲杂人等请尽快离开现场。”

几名警员驱赶着围观群众，同时将现场清理干净，并且做好了记录。

李光和一众警员赶到现场，立刻有专门负责调查的警察上前，开始同步现场信息。

“李头，尸体已经送至法医室，另外现场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奇怪的地方，很像是.....”

“什么？”

“意外。”

警局里，警员们将现场勘验结果呈给李光看，李光看过之后，眉头紧皱。

“经鉴定，死者口鼻部位存在蕈状泡沫，各级支气管和肺泡内有溺液、泡沫和异物，水性肺气肿，肺表面有肋骨压痕、溺死斑，切面有溺液。”

“结合现场勘查痕迹，基本可以判定死者为溺亡。”

“死亡时间在6-7天。”

“现场没有其他人的指纹吗？”

“暂时没有，而且死者生前并无自杀念头，所以基本可以排除是被杀、自杀的可能性。”

“你确定是溺亡？”

“基本确定。”

李光接过报告，翻阅起来，这是一份简单的死因报告，上面详细列明了死者死于溺水，并且死因为溺毙、窒息、腹腔胀气等诸种症状。

但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件案子没这么简单。

四个耀武扬威的校园霸凌者，上一秒还在欺辱他人，下一秒就集体意外死亡，电视剧都演不出这么具有反转的情节。

至少，他不相信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李光沉默了许久，抬眼扫视了周围一圈，沉声道，“继续封锁现场，做进一步调查，连一只蚂蚁都不要放过。”

“是！”

警察闻言，立刻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