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水晶人生 第4章 第 4 章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沉重地压在白菁菁的胸口，让她本就艰难的呼吸更加窒涩。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那道目光，冰冷、锐利，带着审视一切的穿透力，几乎要在她背上灼出两个洞来。

顾明涛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死寂在病房里蔓延，只有医疗设备规律的滴答声，像敲打在人心上的倒计时。

白菁菁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转。那封邮件！她下午浏览财经新闻时，为了更深入了解，尝试用平板登录了几个原主可能知道、但很少使用的通用邮箱（通常是用来注册一些不重要的网站或接收订阅信息），其中一个似乎自动登录了。她当时只顾着筛选信息，根本没留意到有新的邮件进来，更没想到会是如此敏感的内容！

这是一个致命的疏忽！她低估了顾明涛的警惕性，也高估了这具身体原主留下的“数字痕迹”的安全性。

现在解释？说自己不小心点开的？对于涉及“盘古”核心算法漏洞这种顶级商业机密的事情，这种解释苍白得可笑。只会加重他的怀疑。

不解释？默认？那更糟，等同于承认她与这封邮件的来源有关联，坐实了某种“窥探”甚至“背叛”的嫌疑。

电光火石之间，白菁菁做出了抉择。

她不能让顾明涛的怀疑生根发芽。信任一旦出现裂痕，再想修补就难如登天，她的所有后续计划都将寸步难行。

她必须主动出击，将这次危机，转化为一次……加深“了解”的机会。

就在顾明涛周身气压越来越低，几乎要伸手去拿那个平板时，床上的白菁菁忽然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带着痛苦和不安的呻吟。她蜷缩起身体，一只手无意识地按向胸口，眉头紧紧锁在一起，额头上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

“呃……”这一次的痛苦，倒不全是伪装。极度的紧张和精神压力，似乎真的引动了这具身体脆弱不堪的神经，一阵阵心悸和眩晕感袭来。

顾明涛即将触及平板的手猛地顿住，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他立刻转向白菁菁，之前的冰冷和审视被强烈的担忧取代。他俯身扶住她颤抖的肩膀，声音里的紧张显而易见：“菁菁？！怎么了？心脏不舒服？”

白菁菁借着他的力道，虚弱地靠在他身上，呼吸急促，眼神涣散，断断续续地说：“……心……慌……好难受……明涛……我害怕……”

她紧紧抓住他的衣袖，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也在轻微地颤抖，那是一种源于生命受到威胁的本能恐惧，真切得无法作伪。

顾明涛的心瞬间被揪紧，什么邮件，什么怀疑，在这一刻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她的身体轻得让他心惊），小心翼翼地放平，同时毫不犹豫地按响了床头的紧急呼叫铃。

“医生！陈医生！”他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几乎是同时，陈医生和护士就冲了进来——下午的突发状况让他们不敢有丝毫松懈，就在附近值班室待命。

一阵紧张的检查和询问。

白菁菁配合着，表现出极度的不适和脆弱。她半闭着眼睛，任由护士给她吸氧，测量各项指标，将下午那种濒死的虚弱感重新演绎了出来。

顾明涛紧绷着脸站在一旁，拳头紧握，目光死死盯着监护仪上跳动的数字和陈医生凝重的表情。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整个病房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

“情况不稳定，”陈医生检查完毕，语气严肃，“心率失常，血压偏低，是病情波动的典型表现。必须保持绝对静养，不能再受任何刺激！情绪上的任何起伏都可能是致命的！”最后那句话，他几乎是看着顾明涛说的，带着明显的告诫意味。

顾明涛下颌线绷得死紧，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

医护人员又忙碌了一阵，调整了输液速度，加了某种镇静安神的药物，待白菁菁的指标稍微平稳一些后，才叮嘱了几句，悄然退了出去，将空间重新留给他们。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白菁菁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去的紧张因子。

白菁菁闭着眼，感受着药物带来的轻微困意和身体的极度疲惫。她在赌，赌顾明涛对她的在乎，足以压倒那瞬间升起的怀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她能感觉到顾明涛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复杂，沉重，带着未散尽的担忧和重新被勾起的、更深层次的不安。

终于，他动了。

他走到床边，没有坐下，而是缓缓地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躺着的她平行。这个姿态，带着一种放低身段的、近乎卑微的珍视。

他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拂开她额前被冷汗濡湿的发丝，指尖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

“菁菁……”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对不起。”

白菁菁的心微微一颤。她缓缓睁开眼，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眸子。那里面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和审视，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心疼、后悔，以及……一丝被她病发吓退了的、残存的疑虑，像水底暗礁，若隐若现。

她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她不能让他完全沉浸在自责里，那样怀疑只会被暂时压抑，而非消除。她需要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个符合“白菁菁”人设，又能自圆其说的解释。

她虚弱地眨了眨眼，目光有些茫然地移开，落在了那个依旧亮着屏幕的平板上，像是刚刚注意到它。她微微蹙眉，声音细若游丝：“那个……亮着……好刺眼……”

顾明涛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屏幕上的邮件预览标题依旧清晰可见。他的眼神几不可察地暗了暗。

白菁菁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带着点困惑和不确定，轻声说：“下午……睡不着……想找点以前拍的照片看看……好像……点错了什么地方……弹出来好多看不懂的字……”她努力回忆着，语气里带着病人特有的迷糊和懊恼，“都是英文……还有好多奇怪的符号……看得我头晕……就关掉了……”

她描述得含糊其辞，将一个病人因为无聊和思绪混乱，无意间点开陌生邮件，却被复杂内容劝退的过程，表现得自然而然。重点突出了“看不懂”、“头晕”、“关掉了”这几个关键信息。

顾明涛沉默地听着，目光在她苍白脆弱的脸庞和那个平板之间来回扫视。

她在解释。用她自己的方式。

这个解释，完美地契合了她“不谙世事”、“对商业毫无兴趣”的固有形象，也解释了她为何没有主动提及——因为根本看不懂，也觉得不重要。

而且，她刚刚才因为“情绪波动”而病情危急。此刻她虚弱不堪、神思倦怠的模样，本身就是最有力的佐证——一个心怀鬼胎、刻意打探机密的人，怎么可能把自己折腾到濒临崩溃？

逻辑上似乎说得通。

更重要的是，顾明涛愿意相信这个解释。他内心深处拒绝去思考任何关于白菁菁会“背叛”他的可能性，那比商业对手的一万次攻击更让他无法承受。他宁愿相信这只是个意外，一个由她病情引起的、令人后怕的意外。

他眼底最后那一丝疑虑，终于缓缓散去。

他伸出手，拿起那个平板，看也没看，直接长按电源键关机，然后将它放到离病床最远的柜子上。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兽。

“以后别看那些东西了，”他重新蹲回她身边，握住她冰凉的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无聊的话，让李姐给你读读诗，或者看看风景就好。那些复杂的、费神的东西，都不要碰，好吗？”

他是在要求，更是在祈求。

白菁菁看着他眼中那份深沉的、几乎带着恐惧的爱意，心中五味杂陈。她点了点头，乖巧地应道：“嗯……听你的。那些……我也看不懂……头好晕……”

她适时地表现出疲倦，闭上了眼睛。

顾明涛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守着她，如同守护着世间唯一的珍宝。

一场看似致命的信任危机，似乎就这样，被她用一场半真半假的“病发”和符合人设的“糊涂”，险险地化解了。

然而，白菁菁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那封邮件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团。是谁发的？为什么会发到这个邮箱？邮件内容是真是假？“盘古”项目真的存在核心算法漏洞吗？

这些疑问，像毒蛇一样盘踞在她心底。

更重要的是，经过此事，顾明涛对她的“保护”只会更加严密，她获取信息的渠道将被进一步收紧。而那个隐藏在暗处、发送邮件的人，是敌是友？目的为何？

她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张更大的、无形的网中。前路，似乎更加迷雾重重。

就在她思绪纷乱，准备在药物作用下真正睡去时，脑海中，冰冷的电子音再次突兀地响起——

【检测到宿主成功规避一次重大信任危机，初步稳定与关键人物关系。触发隐藏成就：【虚弱的伪装者】。奖励积分：50点。】

【系统商城预开启（限时，仅可浏览）。】

白菁菁的心猛地一跳，睡意瞬间驱散大半。

积分！终于有积分了！虽然只有50点，但这是从零到一的突破！

而且，系统商城预开启了！

她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维持着平稳的呼吸，意识沉入系统界面。

一个极其简洁、泛着微弱蓝光的虚拟面板出现在她脑海中。上面罗列着寥寥几项可兑换物品，后面标注着所需的积分。

【初级生命维持剂（效果微弱）：暂缓生命值下降速度12小时。兑换需80积分。（灰色，不可兑换）】

【精力焕发药水（一次性）：小幅度提升体力与精神力，持续1小时。兑换需100积分。（灰色，不可兑换）】

【信息扫描权限（初级）：可对非生命体进行一次基础信息扫描，获取表层信息。兑换需50积分。】

【记忆碎片读取（指定目标，限时）：可读取指定目标近期一段非核心记忆碎片（内容随机）。兑换需200积分。（灰色，不可兑换）】

……

东西不多，而且大部分她都买不起。唯一能兑换的，只有那个【信息扫描权限（初级）】。

50积分，刚好。

要用吗？用在哪儿？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房间另一端，那个被顾明涛关机后放在柜子上的……平板电脑。

一个大胆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照亮了她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