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知远现在的尾巴都要翘到了天上,要不是当年为了避嫌没选段林当导师,现在当上正主任的说不定就是他了,但是转头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乔枯是破格晋升的科主任,其实和秋知远一样都是副高级别,但乔枯的科研成果确实非常厉害,在普通三甲就算是四十岁有这种成果都会被人夸一句年轻有为。
房门突然被推开,洪震和刘泰一前一后的进来了,秋知远抬头看了眼两人问:“还有一个呢,昨天到现在都没看见?”
刘泰:“请假了。”
哦,孩子可能是天都塌了,秋知远有些同情,毕竟曲康年只是个小跟屁虫罢了,心理素质差,运气更差。
洪震看见了乔枯站在一旁,片子和病历有被人翻过的痕迹,洪震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把柄,
“你让外人随意翻看病历?有经过我的同意吗?有经过医院同意吗?你这是违法行为,我要上报院长!”洪震说的义正言辞,脸都有些红了。
还没等秋知远开口,乔枯便走向前伸出手说:“你好,s市第一人民医院肿瘤科主任乔枯,”说话的时候礼貌而不失微笑,俗称假笑。
洪震听闻突然打量起了面前的年轻人,显然不相信乔枯的话,或者说是不想相信。年纪轻轻当上了科主任,还是本部科主任,而且头发还很多,跟别人比起来洪震已经是他这个年龄段混的很好的,可遇到了面前的两人,让他产生了深深的嫉妒。
洪震带着不善的笑,“就算是乔主任好像也没权限查看我们医院的病人吧。”
乔枯处变不惊:“段院让我来看看重点手术的病人,确认手术完成且没有任何问题,本院那边需要详细的报告才能发学分,上报卫生局。”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洪震得知了昨天有一堆人围观了手术过程,事出反常必有妖,以往医院这种手术肯定会提前很久就通知,既不会选在节假日也不会通知的这么紧急,肯定是秋知远搞的鬼。
秋知远在去手术室的路上就给段林打了个电话,大致的说了一下情况,说这里的医护都是一丘之貉,手术台上他一个人可能孤军奋战,其他人消极手术,最后人死了就把责任推到他头上,秋知远还对段林疯狂打感情牌:我上有老,下还没有小,我们家还等着我过年呢,要是我被警察带走了那就只能隔着铁门槛让我妈喂我吃汤圆了,还有我爸最近身体也不好啊,还有我爷爷成日里盼着我回去呢,我不回去他都睡不着。
段林听完后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也不过年了,立马联系西北分院,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通知下去 ,并且要求了一定人数,西北医院的领导大过年的也觉得莫名其妙的,但是坚定地认为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不然为什么他当院长呢。
洪震憋了半天只能说:“那乔主任现在确认完了吗?”
乔枯继续假笑:“已经确认过了。”
秋知远接了句:“下午就给他转普通病房,”手套一摘扔进黄色垃圾桶转身跟着乔枯走了。
刚走到停车场,刘泰就追了上来,提出要跟秋知远聊聊,秋知远要带上乔枯,刘泰说只是去咖啡厅聊聊关于洪震和纪杰的事情。
秋知远把车钥匙递给了乔枯,示意他去车里等着,乔枯接过了车钥匙,但还是一路跟着他们,说顺路去咖啡店买杯咖啡。
秋知远和刘泰找了偏僻的位置坐下,乔枯拿到咖啡后抬了抬手跟秋知远示意了一下就出门了,秋知远不知道乔枯会去哪,用眼神跟着乔枯的背影直到看不见。
刘泰开口:“今天早上院部约见了洪震,大过年的。”
秋知远:“哦。”
刘泰看了他一眼接着说:“我都知道了,你之前是本部的副主任,被纪杰栽赃的对吧,所以你才来了这。”
秋知远依旧毫无波澜,装作不在意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被纪杰栽赃的。”
刘泰似乎想从秋知远的脸上看出破绽,“刘泰和洪震也有一些见不得人的合作。”
“哦?”秋知远没接着问,一旦问了这场谈判他就落了下风。
“我可以告诉你他们的合作,洪震主任的位置可能保不住了,我听见洪震说纪杰现在屁股没擦干净,管不了他的事情,洪震走了最有可能升主任的是你,如果有一天王明峰对我下手了我要你帮我。”
刘泰说话的时候一直紧紧盯着秋知远。
简而言之刘泰要找新大腿抱一抱。
“王明峰为什么要对你下手?”秋知远问。
“因为我给他爸开错了药”刘泰转眼盯着桌上的咖啡杯。
“还有呢?王明峰有这么在乎他爸?”秋知远的话是疑问句,但两人都听懂了。
王明峰不在乎他爸,更明确的说就是比起前途,他爸的性命没那么重要。
“还有就是,王明峰也有艾z和梅d,被他爸传染的,他一开始也不知道,发现了之后就去问了老爷子,就是在那种不三不四的地方感染的。”
秋知远突然有点同情王明峰,莫名其妙就被传染了,还不能对老爷子做什么,这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前一天把老头赶出门,第二天就能上本地头条新闻。
秋知远想起了段林的话,于是问:“王明峰和纪杰是不是认识?”
“你知道?”
秋知远故作深沉:“知道一点。”
“他们三个互相认识,王明峰就是洪震介绍给纪杰的,我知道一些关于纪杰的事情,你不是想回本部吗,我能帮你。”
秋知远看了眼手机,乔枯没给他发消息,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往外看了一眼,屋外起大风了。
秋知远单刀直入:“洪震和王明峰的事情有证据吗?三个人勾结有证据吗?把证据拿出来我就帮你。”
刘泰警惕地问:“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反悔?”
秋知远没心思跟他耗:“那随便你,反正我早晚能回去,早晚的事情罢了,看你怎么选,想好了再联系我,先走了。”
没等刘泰再说话就拿起衣服起身走了,这个时候再谈下去对秋支援不利,时间越久刘泰越笃定秋知远在意这件事情,再一个就是起风了,乔枯不知道遛哪去了,西北的风凶得很,乔枯细皮嫩肉的不知道知不知道找个地方躲躲。
“喂?你在哪呢?”秋知远打通电话后问。
“我刚到车里,你呢?结束了吗?”乔枯说着话,秋知远听见车门关上的声音。
“结束了,马上来,五分钟。”秋知远说完之后小跑着朝着停车场去。
嘭,主驾驶的门被关上了。
秋知远搓了搓手,“好冷,你刚刚去哪了?”
乔枯把一杯热豆浆递了过去,秋知远接过捧在手里暖手,乔枯又展示了手上的一个袋子,纸袋子上面印的黑金色的图案,看起来挺高级。
“啥玩意儿?给谁的?”秋知远喝了口豆浆。
乔枯笑着说:“巧克力,送给一位德高望重的神医的。”
秋知远听后也笑了,豆浆甜甜的,笑容也甜甜的。
乔枯看秋知远笑得眼睛眯了起来,嘴巴红红的,一张小脸被风吹的白白的,他突然想起了刚来医院的小护士,日常爱好就是追星,天天在科室里说“我爱豆就是颗小甜豆!”乔枯瞬间有些理解她了。
此刻的乔枯也非常想说一句“我爱豆也是颗小甜豆!!”
笑起来的秋知远是颗甜豆,翻白眼的时候是颗黑豆,生气的时候是颗红豆,骂人的时候是鹰嘴豆,不对骂人的时候应该是巴豆,一泻千里,攻击能力很强,每次都能被气个半死。
“走着!”秋知远看起来心情很好。
“去哪?”
“当然是回家过年啊,”秋知远看了眼左右来车,一踩油门出了停车场。
乔枯没说话,秋知远觉得乔枯的心情没有刚刚那么好了,于是转头看了眼。
“你找个酒店把我放下来吧,”乔枯没什么表情。
“你休几天?”
“后天夜班。”
“那不就得了,跟我回家过年,这才初四。”
乔枯有些没反应过来,等红绿灯的时候秋知远看了他一眼说:“咋了?是不是不习惯?我们家人很好相处的,到家就挺晚的了,就明天一天跟他们一起,后天我送你去机场,对了你买票了吗?”
“没。”
“那正好,后天我爸妈他们也回去了,要不你跟他们一起?”秋知远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这大过年的还能买到回去的机票吗??你今天飞过来居然买得到票?”
“我坐的凌晨的航班,而且可能是这边机场比较偏,所以还有票。”
秋知远一听就不说话了,斟酌了一会终于开口问:“所以你到底来干啥的?”
坐在椅子上快要睡着的乔枯猛然转向秋知远:????
秋知远余光瞟了他一眼,感觉乔枯的眼神像怨妇的拖把,欻欻欻的朝他身上捅。
......
乔枯一边调整座椅靠背,一边阴森森的说:“还能来干嘛?旅游呗,半夜听了民歌《山丹丹花开红艳艳》激动的睡不着,想来欣赏一下这里的民风民俗。”
“哦。”
什么甜豆,就是根扁豆,欠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