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有灵舞文竹奉行 第926章 第二十六章 你说过，会带凌霜回来的

说到这，泽沐然顿了顿，语气有些自嘲：

“我也得对你们感恩戴德不是。”

不夜老祖起身，鞠躬作揖：

“老身感恩戴德，诚谢前辈怜惜赤夏一脉。”

泽沐然按着杯沿，托着腮偏着头看着那花纹瓷杯，并没有叫人起身，反而过了好久才缓缓道：

“欠你的人情，我记得。我知道你一直掂量着时机，寻着机会想和我开口。你迟迟不说，我想，此事一定又臭又长，啰嗦万分，还会惹恼我。”

说到这，泽沐然也不拨弄那杯子玩了，而是坐直了，以内力温了茶壶，重新倒了一杯奶茶，幽幽清香带着一丝奶味的香甜，伴着茶香扩散。

不夜老祖还保持着那副毕恭毕敬的姿态，泽沐然饮茶，舔了舔唇角：

“年纪大了就少拘着了，回头写好了上个折子，我会看的。过来坐吧，叫人看见，该说我这小白脸欺负长辈。”

不夜老祖这才又坐下，也是面上挂笑：

“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凡人的心思，怕都是这般**裸的展露在您的面前。”

泽沐然抽抽嘴角，撂了茶杯：

“行了行了，这会又您您的了，斗棋的时候你恨不得斗死我才罢休，那时候不见你有怕我。我告诉你，这破茶它发苦发涩，添了奶也一样。回头换那个三寸红甘，那茶清香回甘，搭这个才好。”

不夜老祖也尝了尝，发现过了时间，这茶就变了味道，变得苦涩的厉害，原本的清醒香高雅一扫而空，不知道跌了几个档次，也问：

“本应是上好的方子，京里正流行这个，没救了吗？”

泽沐然想了想，笑：

“就当我给阁主交个租金，一会我去试试，成了，便留个方子下来。”

不夜老祖微微眯眼，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还是你贴心。”

凌霜的死讯像是风一样飞扬，即便墨轩逍遥再怎么寻找，也寻不见半点尸身。

悠然从墨轩家弟子的管控之下逃出，一路御剑前往独孤地界。

龙尸是由龙族带回明瑟，撼天宗的人也都有给弟子收尸，但惨烈的战斗痕迹仍旧触目惊心。

悠然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站在那巨大的爆破痕迹上。地面被灵力自爆炸出深坑，这么多日过去，曾经的冰爆痕迹已经融化，看不出结晶，但土却是冰冷刺骨的。

悠然怀着忐忑的心，赶了一路，直至现在，冲至坑底，摘下那一枚法戒，感受着那刺骨却熟悉的的森寒，绝望的朝着下方挖去。

可能，凌霜没有死，悠然幻想着，兴许只要挖开这些湿润的冷土，她就能挖出一张属于凌霜的面孔。

冷冽的土浆渗透着寒，悠然的泪水低落在黑土里，发出烧灼水分滋滋的响声，她什么都没能挖出。

当墨轩逍遥知晓悠然跑来后也很快寻到了人，他就知道悠然一定会来这里。

与墨轩逍遥想象的不同，他本以为悠然会来营地大闹一场，但是没有。

她只是询问了弟子长老，便直接去找凌霜最后的自爆地，再也没有回来过。

天开始下雨了，淅淅淋淋的毛毛雨洒下来，随后转为暴雨，墨轩逍遥撑起伞，走下深坑，遮挡在悠然的头顶。

墨轩逍遥神情疲惫，这些日他们将能翻遍的地方都翻遍了，除了这里最后残留着凌霜灵力自爆的痕迹外，再无其他逃脱的痕迹。

悠然缓缓抬起头，她记得，凌霜一直都备着伞，只要是雨天，他就会像是变魔术一样变出来，二人一起撑着一把伞，沿着山门阶梯一阶一阶的走下去。

但，这次为自己撑伞的人不是他，而是那个，叫长老强心把她关在净地里，不允许她过问半点家事，更不允许她踏出一步山门的墨轩逍遥。

悠然仰起头，她的视线落在墨轩逍遥的身上，与以往的神采奕奕生龙活虎不同，她的眼里死气沉沉的，声音微微发颤：

“你说过，会带凌霜回来的，叫我在家乖乖的等。”

墨轩逍遥的眼中也是黯淡无光，他后悔了，现在的他，比任何时候，更加的心力憔悴。

江满吟说，从痕迹来看，凌霜到死前，都没有想过去找他们寻求帮助。倒不如说，他死也不想再回墨轩家，在与墨轩家有半点瓜葛。

如果，凌霜回头的话，只要选择来找他们的话，也不至于在这里被人逼到同归于尽，他完全是有活路的。

泽沐然身亡，赤夏家的人找上尘栀，人就逃了，可以看出，他们都知道泽沐然的死讯。

可能一直以来，凌霜都是想找机会和逍遥说这件事，但是他错过了。

当他们发现凌霜失踪的时候就应明白的，那法戒，耳饰，如此重要的东西就那么被抛弃。

凌霜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们早就应该明白，而不是等到一切都晚了时，才去想。

墨轩逍遥俯下身，抓住悠然那满是烂泥的手，开了口：

“他不在这，回去吧，回家去。”

悠然怔了怔，她睁大眼睛，突然笑了一下，垂下头看着渐渐积水的泥地，泪水忍不住决堤：

“家？”

悠然觉得好笑，她抽出手，固执的去挖那水坑，看着那被她拨开的水一次次倒流汇入坑洼，是多么的徒劳。

悠然的声音颤抖着，她咬着牙，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镇定下来：

“因为你，他不要我了。”

墨轩逍遥怔了怔，悠然狠狠捶地，炸的水洼泥水四溅：

“是你！你把他从家里赶出去了！他什么都不愿意和我说，他明明只想着和你商量，但你从来都不听！”

悠然掩面，痛哭，泥巴糊了那张白净的脸：

“我明明问了那么多次，他都不告诉我。我说过和他一起走，但是他说他要留下的，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凌霜？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哪里得罪你了？”

墨轩逍遥声音哽咽，面对悠然的埋怨，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千言万语，最终都汇成一句话：

“对不起。”

悠然匍匐在地，她开始聚拢那些土坑的泥巴，自顾自的，喃喃自语：

“对不起，我该带你走的。我明明已经察觉到了不对，我就该拉着你离开墨轩家，我就不该留下！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带你走，我们不回去了……”

墨轩逍遥心痛万分，他知道悠然自小和凌霜一起长大，她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接受凌霜的身死：

“对不起，是爹错了，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察觉，我会都收拾好的，你不要这样，先回去。”

悠然推开人，一脸愤恨：

“我恨你！你和我二爹都一样，把他从我身边抢走，但却又不给他想要的！他明明说只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才是最开心的，可他还是费尽心思想要你们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