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有灵舞文竹奉行 第878章 第七十八章 梦的回廊，展望的家乡

尘栀随之而去，紧随阿古尔萨，一直踏过长廊，进入龙的神殿。

眼前的景色叫人震撼，这庞大威严的宫殿，由融化的龙矿铸造，在日月光辉的折射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龙母的身姿叫人迷茫，但凌霜的身影却更显眼。

王座之上，那龙母怀抱着人，跪坐在其身后紧紧相拥，身后的殿门应声而合。尘栀回头，却见阿古尔萨已经跪坐着陷入沉眠。

尘栀俯首：

“拜见伟大的龙母，在下尘栀，乃凌霜道侣，望龙母忍痛割爱，归还吾心爱之人。”

突听人银铃般的肆意妄笑，声音邪恶又阴毒：

“真是可憎的灵魂，污浊的叫人作呕。”

尘栀眸光一寒，当即起身，冲至王座之上，伸手夺人。

龙母的身影瞬息消失，化为红丝牵连着人，遍布整个殿堂。

尘栀瞬息而至，双刀出鞘，但却斩不断红丝，反受其困，被约束悬于王座之上。

耳畔有女子笑声，而凌霜近在眼前，不过挣挣便能触之，但却偏偏就差那么一寸。

一道虚影自凌霜背部而起，似本就附身在其身上，揽住凌霜，牵丝，凌霜便顿时为丝线牵动手足，坐立抬头。

尘栀为之一颤，他只看到一具空壳，那双金眸璀璨，金纹流转其中，但人却是无神，如同睁着眼，便陷入沉眠。

尘栀看着其背后之人：

“龙母这是何意？”

龙母面目慈悲，声音阴毒，但面相却是极善的：

“在我梦的回廊，展望的家乡，在我沉眠的圣祝之下，你可得到任何愿望。”

龙母附在尘栀背上：

“孩子，投入我的怀抱，告诉我，你有什么愿望？”

尘栀挣了挣红线，他被捆的严严实实，在这灭顶一般的力量下，他无比的渺小：

“我只想迎接我的小主，他睡的太久，该回家了。”

龙母漂浮在空中，犹如空气便是海洋，他捧起尘栀的脸，用那双同样金灿的眸子注视着人：

“如果，他愿意跟你走，那我便放你离去。但他若是拒绝，你将永远沉浸在噩梦之间，为你满身的罪恶，偿还代价。”

尘栀看向凌霜，又看向这所谓的龙母，他觉得这不是龙母，而是某种由执念化成的怪物。

他眼前的东西并不是什么圣洁之物，红色的丝线像是淬过厚重的血水，裹挟着他，有着怨念缠身的重量。

尘栀沉默半晌，最终还是开了口：

“好，带我去见他。”

龙母发出耀眼的金光，随之而来的，是无限的闪回，画面在眼前炸开，支离破碎的流转。

意识短暂的消失，在睁眼时，尘栀发觉自己立在一处鸟语花香之地。

尘栀伸手，阳光的炙热叫人感觉温暖，风吹过面，清新带着花香，这里比现实的世界还好真实。

他看见远处有一颗巨大的树，树杈之上绑着两个秋千。尘栀走过去，他便看见四个人，其中三个他都认识，分别是墨轩逍遥，悠然，凌霜。

还有一个人，一头银发散落，笑容满面，样貌倾城，抱着凌霜一起坐在秋千上荡。

旁，是墨轩逍遥推着自家女儿的秋千，比谁荡的高，也是笑声一片。

尘栀并未闯入进去，他想看看，凌霜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到底会在幻境中都渴望些什么。

玩完秋千放哨子，放完哨子用美食，日夜交替，凌霜的生活似乎过于平平无奇。

尘栀思索着，才发现，这不是现在的墨轩家，而很可能是凌霜记忆里，小时候的墨轩家。

在竹林练剑，与悠然切磋，每天就是围着泽沐然，逍遥还有悠然打转，似乎一直都很开心。

尘栀从没见过凌霜发自内心的笑，他的喜怒哀乐其实并不明显，可能是心法所致的问题，但在这里他显然每一次笑起来都是发自内心的。

但有一点，凌霜总是有一个很古怪的举动，那就是每当他触碰几样东西。所有的一切都会从头再来，不断的反复，所有人说的话，都是重复过一次又一次的。

其中一样是荡秋千时树上的果子，泽沐然会在秋千荡至最高的时候，取下一颗血红的果子，他会先咬一口，然后凌霜会抢过去再咬一口。

接着，他们就像是一副台上戏，一遍遍重复着演绎同样的故事。

而当凌霜没有抢过果子时，这部戏就不会在重复，直到进入下一个场景。

待这一次人走后，尘栀并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爬上那棵树，摘去那一枚红果子，便眼前景色一变，瞬息下坠至一处阴暗的牢房之间。

准确说，不是阴暗，而是什么也看不见。

身上传来熟悉的痛感，似大刑伺候之后，尘栀不清楚，但他很快听见有弟子的声音：

“冷火的心法到底是什么？别以为我们大明境宗不敢杀你，今日，非要你给我说出来！”

尘栀忽闻人虚弱的笑声，那声音说：

“滚，一群走狗。”

鞭刑加身，尘栀立刻明白，这是凌霜的记忆，而不是所谓的幻境。

尘栀不知道这记忆的切入点是什么，但他确实清晰的感受到痛处，被切断的筋脉，使不上力气的身体，那份无力一心求死的心。

同时他听到凌霜哀叹，听到他呼唤泽沐然的名字，日复一日的等待。

尘栀不知道这份记忆是如何结束的，但就是突然的，在某一刻，他再一次得以看见。

那是一个很模糊的地方，一切都很扭曲古怪。

眼前出现了新的画面，是幽窠，这他还算熟悉，毕竟他这次去八季山庄时见过。

然而，一个人从背后突然抱住他，环住他的腰，在他耳边厮磨：

“堂堂赤夏家族长，深夜拜访，是想我了？”

尘栀不语，他只觉得寒毛直竖，有一种很是异样的感觉，叫他不敢回头去看。

然而，这不是能由着他的，他被人拉过，蒙上眼睛，一个挑逗十足强硬的吻，叫人喘不过气来。

尘栀想要开口，但他说不出话，他好像是被困在一副壳子里，只能看着一切发生，感受着。

尘栀只感觉那人将他抱起来，眼前也是一亮，微微蹙眉，看见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于凌霜幻象中的泽沐然不同，这个人看起来更加像是妖，他的气场也很明显的不同。

暴虐，粗暴，但样貌甚美，那张扬的笑，格外勾人，似乎，此人更符合传闻中的鴟於附离。

“昨夜没满足你吗？让你家长老知道，他们又要漫山遍野的找，你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尘栀意识到，这可能是他自己的记忆，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些本应该失去再也找不回的记忆，会在这里出现。

尘栀看着眼前的人，并没开口，但身躯却主动说道：

“跟我一起走。”

眼前的人很快变了脸色，把他放了下来，露出嫌恶之色：

“你怎么不留下来。怎么，你堂堂赤夏家族长，一族之上，难道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