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沐然打量着眼前的人,思索着,也是有感而发:
“你一点都不像我,你太懦弱。”
凌霜表情难看,他抬起头,在这一刻就好像时光倒流了一般,泽沐然高高在上,批判他的懦弱。
但下一刻,泽沐然却俯下身,凌霜闭目,他以为接下来会是嘲笑,但真正落下的却是一个柔软,甜美的吻。
很快凌霜被吻的喘不过气,浑身发软。泽沐然攻城略池,凌霜便溃不成军。
一吻过后,凌霜既迷茫,又恐惧,可泽沐然接下来的话让他呆住,久久未能回神。
泽沐然似乎有些得意,他说:
“你不是我,你是凌霜,即便你看过我所有的记忆,你也成为不了我。”
泽沐然附在一动不敢动的凌霜耳边,笑道:
“你个蠢货。”
说到这里,泽沐然压低了声音,说到最后,更是一字一顿:
“把你的记忆,交出来。”
凌霜向后缩去,泽沐然却逼的更近:
“否则,我现在,便离开。”
凌霜崩溃了,他死死抓住泽沐然的衣袖,满眼含泪,他看着那过于冷漠,不带丝毫怜悯的阴冷目光,颤抖着,最终却还是妥协:
“好,我,给你。”
泽沐然如愿以偿的拿到了记忆,但,并不是全部。
泽沐然花费了很短的时间,便将那属于他的记忆读完。
泽沐然坐起身,凌霜就守在他身旁,泽沐然还没有完全消化掉这些记忆,速读的方式会影响许多感受以及判断。
泽沐然不满:
“其他的呢?我说的是你的记忆,不是你本来就应该给我的这些。”
凌霜垂眸看着地面不说话了,泽沐然起身朝着外面离去,而这一次,凌霜没有在追出来。
泽沐然心烦意乱,他挖了个地洞,藏匿其中,这一次,他重新细品那可能还不足十年的记忆细节,时间,稍稍花费的有些久,大约有一个月。
泽沐然回到了那庞大的宫殿,找了很久,才找到已经干枯的受肉,只留下那把刀屹立,就在寝殿之中。
泽沐然静默的看着,思绪万千,最终还是以血塑肉。
重获躯壳的凌霜死气沉沉的,眼中一闪而逝惊讶,又紧接着化作空洞。
泽沐然盯着人,懂了。凌霜,绝对不会把自己这五百年的记忆给他。还有那接近十年的的人生记忆,也不会交出来。
泽沐然微微叹气,他已经猜到了结局,龙与精灵会看到试炼之后那本不该属于凌霜的无限庞大灵魂。
而墨轩逍遥,大概是听信了龙又或是精灵的说辞,不认凌霜了吧。
泽沐然打量着好像犯了什么错,垂着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凌霜,也是觉得可笑。
他觉得墨轩逍遥抛弃了他,在他们二人之中选择了凌霜,所以他才主动退场。
而凌霜,竟然到最后,却都被当成了他吗?
泽沐然伸出腿,用脚尖去踢凌霜的膝盖,凌霜不予理会。泽沐然很快出去,但又回来,手里拿着毛毛穗,贴在人背上,用毛毛扫过凌霜的面。
泽沐然的手臂横在凌霜的后肩,压的人微微向前倾斜,泽沐然却用毛穗一直扫到凌霜的脖颈,逗猫似的,语气温和:
“生气了?怎么不理我。”
凌霜一动不动,只是红着眼睛死盯着地面。
泽沐然朝着凌霜耳边吹气,惹得人微微一颤,凌霜正要发作,却听泽沐然小声道:
“这次回来,我不走了。”
凌霜眼前一亮,扭过头一脸不可置信,声音颤抖,良久,只吐出两个字:
“当真?”
泽沐然笑吟吟的,戳着凌霜的脸:
“不然?没有我,你也只会固步自封,直至身躯枯竭,无尽黑暗岁月,何其难熬,何必自讨苦吃。”
凌霜面不改色,心跳却快的吓人,泽沐然听的一清二楚,捋了捋人鬓角的发:
“怎么?想不通缘由?以为我是玩笑话,又捉弄你?”
凌霜吞了口唾沫:
“难道不是吗?”
泽沐然轻笑,胡乱揉了揉人的头,向下压了压,又指着人的心口点点:
“小王八蛋,顶着这种身躯,你也只有现在能跟我嘴硬,就算我不管你,要不了几百年,这里也会闯入大把不速之客,为你提供新的血肉。”
泽沐然揽过凌霜的腰,贴着人很近:
“黑暗中的时间要比你想象的更加漫长,日渐无法忍耐,**疯长,腐蚀你的灵魂。”
泽沐然用指尖在凌霜的腹部画圈,一直向上,抵在凌霜的喉咙之上:
“你会发现,你脆弱的意志并不能阻止你积累的欲念,食物的味道在你口中扭曲,血肉在你的味蕾之上跳动,记忆日渐模糊,灵魂陷入怎么也无法满足的疯狂。”
泽沐然转为扼住凌霜的喉咙:
“不需要太久,兴许只是百年,你便会后悔,深深的憎恨起我,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憎恨自己的无知,鲁莽。”
泽沐然伸手,似抓向远方:
“当你获得了可以行动的身躯,你会寻找你所憎恨的仇人,而那个人,就是我。兴许一开始,你无法战胜我,只能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备受折磨,直到你的力量,变得比我更强。”
说到这里,泽沐然有些得意拉住人的手腕,似做提线木偶一般划出优美的弧线:
“然后,你会吞噬掉我,我的灵魂就此解脱。但你并不会因此满足,又或是得到安宁。你仍旧只能继续,悲惨的托着这副身躯,承担着你自作多情不得善终的后果,不断祈求着救赎,但却在永恒里不见天光。”
凌霜神情难看,泽沐然却不依不饶:
“你知道你最大的绝望是什么吗?是你在黑暗中日渐沉沦,你无法狡辩,你的软弱,造就了更大的苦痛,这完全是自讨苦吃。”
凌霜捂住耳朵,泽沐然却抓住他的双手,禁锢在耳畔,让他无法堵住耳朵:
“我可以说,这些罪恶,这些苦痛与堕落都不是我自找。我命不由己,我可以对说,这不怪我。可你不能,你是愚蠢的为自己换来地狱无期徒刑的船票,只能怀揣着绝望祈祷,你无处可逃,无处可躲。”
凌霜忍不住在恐惧与遐想之间瑟瑟发抖,泽沐然轻吻上他的脸颊,舔舐泪花,露出极其疯癫,阴鸷的灿烂笑颜。
泽沐然捧着凌霜的脸,逼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你是我早已丢弃的怯懦,是我早已放弃的爱恋,我本以为当你见证过那些,你就会知道我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