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呼吸微乱,眼睛又开始红了,泽沐然却蹙眉,语气不善:
“憋回去,在哭……”
说到这,泽沐然突然靠近了人许多,语气戏谑又冰冷,但说的却是:
“打你屁股。”
凌霜咬着唇,看着泽沐然得意洋洋的笑着转过身顺手整理书案,仿佛是戏弄他成功很满足一般。
泽沐然将所有的书册全都合起落入书架,凌霜再也忍不住,也是大步上前,一把抱住人的腰,低头吻在泽沐然的后颈上,顺势便向下舔去。
泽沐然微微一僵,一时之间的震惊让他将在原地。他是知道这个凌霜抱着图谋不轨的心思,毕竟他进来时那么多不朽的躯壳怎么看少说也有上千个。
他又不瞎,怎么可能猜不到那种场面都有什么可能。本的,一开始,泽沐然以为这些都是他自己想要脱离血石所做的某种尝试。
但,当他知晓眼下的异状,他用着眼前之人原本的躯壳时,他就知道此事绝无那么简单。
泽沐然阴沉着脸色,觉得完全接受不了这种异样的感情,很快将人推开,抬手便重重的给了人一巴掌。
泽沐然眉头微蹙,看着跪的流畅到好像演练过千万遍似的人,一时之间也是语塞。
凌霜扬起的面颊被他打的有些红肿变形,凌霜似乎还不知道怎么拟好这些细节,一时半刻没有恢复。
他的眼里带着哀求,但很快在泽沐然冷漠嫌恶的目光下再也不敢抬头。
泽沐然有些拉不下脸来重新帮人复原,于是他决定给凌霜一个台阶下,便顺势假装什么都没用发生过,在手腕处割了一条口子,伸手过去:
“又饿了?”
凌霜闻言立刻伸手捧住泽沐然的手腕,小心翼翼的张口接着滴落的血水,时不时装作不经意的抬眸扫过泽沐然的神色,稍稍安了心,此事应是就此揭过。
伤口愈合,血水舔尽,泽沐然掐着凌霜的下颚,嘴上放着狠话,实则是看有没有愈合:
“你给我记住,只有我给你的时候,你才能喝。”
凌霜满眼诚恳,微微点了点头,他只觉得泽沐然温热的的指肚拂过侧脸,便已经不疼了。
泽沐然眼眸微眯,心中更加确认了一件事,这副躯壳,与眼前的人确实来自同源。
所以,即便是无意识的,也会在吞噬其血肉产生灵魂上的共鸣,形成无需刻意调控的化形。
只是,这种化形想要持续,需要更多的血与肉,且不能改变形态。又或者,由他来替人塑造好,只要凌霜不去主动改变形态,就可以维持很久。
泽沐然心中稍微有数,巡视了一圈,正准备推开一扇巨门,凌霜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一把拽住泽沐然:
“等一下!我,我收拾收拾。”
泽沐然只感觉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也是背过身去在门口等,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那就是最好在人收拾好之前都不要进去。
凌霜很快出来,泽沐然将信将疑的跟着人推开门进去,扫了一圈,什么都没有,也是蹙眉:
“这里,是做什么的。”
凌霜小声道:
“寝房。”
泽沐然冷哼着半笑不笑的:
“怎么?金屋藏娇?一件家具都没有,堪称家徒四壁,你跟我说需要收拾?”
凌霜目光偏移,也是问:
“你困了吗?”
泽沐然扫了人一眼,指着邦邦硬的地面:
“睡这?还不如去外面睡草地。”
雪白的颂赞自凌霜的脚下释放,犹如飘渺的云,覆盖了厚厚一层,凌霜有些扭捏,结结巴巴:
“这,这样睡。”
泽沐然沉默良久,后退一步,纯白的颂赞,怎么就是越看越恶心呢?
泽沐然有一种三观破碎的感觉,眼前这个凌霜,他居然也有颂赞,而他竟然把这种聒噪的东西当床垫使。
这算什么?自带摇篮效果的婴儿车?他现在后悔还能不能来得及?
泽沐然沉默良久,转身离去,凌霜跟了一路,再度被泽沐然关在门内。
泽沐然坐在殿门前,抓了抓头,心情复杂且烦乱。
泽沐然彻夜难眠,直到天光破晓,这才再度下定决心,推开门,就看凌霜就在门前缩成一团,裹着白花花的颂赞,睡的甘甜。
泽沐然返推而出,狠狠摔门,只想站在门口在冷静冷静。
身后的门被推开,凌霜躲在门后,再三犹豫,还是忍住了没有上前,小声唤了一声:
“沐然。”
泽沐然汗毛倒竖,拳头硬了,也是回头,怒道:
“我没有龙阳之好。”
凌霜表情微微阴暗了些许,声音也冷了很多:
“但你不是上过很多个。”
泽沐然愣了一下,凝视着凌霜很久,也是微微蹙眉,突的开口:
“你知道很多。”
凌霜的神情很是失落,低着头:
“你向来不注重那些,你只是讨厌我。”
泽沐然再度沉默了许久,他在思考,直到他试探着问:
“你我之间的记忆,你为何不给我。”
凌霜表情痛苦随后缩回门口,没有答。
泽沐然觉得这个反应很有意思,也紧随其后,抓住了人的小臂:
“怎么?那些佳作,不就是拿来做的吗?你怎么确认我就没有那些记忆?”
凌霜闻言顿时面露惊恐,像是所有的龌蹉心思都被戳穿,也是甩开泽沐然,绝望又崩溃的想要逃走。
泽沐然沉默一瞬,但是没有放手,反而把人拉入怀中,这个反应,看来他猜对了。
凌霜一时之间不敢直视,泽沐然却笑吟吟的,钳制着人的面,盯着人的眼睛看。
凌霜呆愣愣的与之对视,可却掩饰不住眼底的绝望,声音颤抖,他真的感觉自己要在那双犀利又坚定不移的目光中,被彻头彻尾的看穿了:
“是我,说错了话,此事能不能翻篇。”
泽沐然却没有松手,很快笑道:
“可以,但我想知道,如果你与我的人生全然不同,你又是怎么知晓我都做过什么?
凌霜咬唇,泽沐然很快挑眉,他抓住了脑海里飞逝流过的念头,他想通了:
“你想重现我的经历,但一直都没有任何东西成功附着在那把刀的身上。而那些躯壳……”
泽沐然突然发出阴森森的笑声,接着道:
“你发现,不管怎么做,都是假的。不仅如此,你还发现即便在不断的尝试之后,你愈发接近成功,可所造之物最终都会扭曲,无法维持太久。”
泽沐然步步紧逼,将凌霜压的无路可退,指甲刺入肉里,咬紧牙关,但至始至终却都无法移开视线。
泽沐然的剖析像是魔鬼的低语,仅仅凭借着蛛丝马迹,就将七零八落的一切拼凑到一起,
泽沐然笑的诡谲:
“怎么办?我好像…已经…猜到你是用什么办法,让我出现在这里。我还猜到,你和那些试做品,闹得很不愉快,你……强迫他们?”
凌霜红着眼睛,眼角的泪珠一直划过面颊,他的身躯在颤抖,喉咙哽咽着,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泽沐然撇开视线,松了手,凌霜便狼狈的跌坐在地,良久之后,才别扭着扯着人一角,哀求道:
“你,要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