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沐然做了什么?他开出了怎样的价码?他给出了多少永恒?
新世界的含义是怎样的?为什么他们表现的那么平淡,顺从,到底是为何如此配合泽沐然的步伐?
赤夏尘栀不知道,但他从巢中离开时,一切似乎都被决定,变得无法轻易被撼动。
一个必死的泽沐然,又是永活的。
赤夏尘栀弄不明白不夜老祖为他留下的信上为何这样说。
赤夏家从本家,至分家,所有人都忤逆了他,但却又说他们绝对站在赤夏家这一边。
就连不同的派系,也放下长久的恩怨,意见出奇的相同。
赤夏家的规矩变得模糊,赤夏家的权利开始倾斜,赤夏尘栀意识到当他输给泽沐然的那一刻,有什么东西便从制衡的天平上被他取走了。
他草草的制订了决策,回到一切漩涡的起点,但是他仍旧看不透泽沐然的想法,即便他就在这里。
老道的经验在泽沐然的身上完全不起任何作用,常事阁也拒绝再去分析泽沐然。
他们说,一个神志不清的神的逻辑是不可被分析的,从镜白家开始,他们就应该吸取教训。即便他们在此之后仍旧违背越界了许多此,也正因为违背了太多次,他们也应该就此止步。
在他受困于巢的时间里,泽沐然与赤夏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对一切试探计划点结果只字不提。
泽沐然的秘密成为了赤夏家规矩至上的唯一准则,到底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禁忌?
凌霜真的能成为供他利用的利刃吗?他真的能够战胜泽沐然,又或者这一切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又或者,他可以去任何地方,放弃这一切。已经永恒的他,还算不算人类,又或是赤夏家的一员呢?
赤夏尘栀轻叹,他觉得他不能在想下去,他没办法继续统领赤夏家,但总要想尽办法守住些能够守住的东西。
次日,赤夏尘栀难得睡了懒觉,他出了房间,就看着凌霜坐在门口抱着幼龙喂蜂蜜小声读话本,身上还挂着一个,正用花编他的发。
赤夏尘栀一出来,两条幼龙便拘谨了许多,似乎因为昨日的一脚有所忌惮,忙不迭的爬起来跑走了。
凌霜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一朵小花从他的发梢掉落,赤夏尘栀无言,只觉得荒谬。
凌霜托了一下略显沉重的发环,说了一句古语,显然是龙的名字:
“比较调皮,他们还小。”
赤夏尘栀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凌霜似乎真的再把这些龙当成小孩来看,殊不知,他自己才是真正的小孩。
这两条幼龙光看真身的体型,就已经少说有三四十年了,龙族都不怎么显年纪,就算虚报三四十年也是看不出的。
赤夏尘栀点了一下头,他总不能说那两头龙是因为小瞧凌霜才缠着他折腾,毕竟龙这种生物,也并不是因为好欺负就会一直粘着一个人。
简单用过午膳,赤夏尘栀便教凌霜绘制阵法,雕刻法器内核。
凌霜虽然聪明,但也经常出错,赤夏尘栀倒是没有心急,毕竟这种事他们从小的时候就会开始练习,凌霜学的太晚,基础功夫总是要差很多的。
赤夏尘栀只觉得清闲,他还从未教过人什么,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传授经验的能力。但能有凌霜这么聪慧的弟子,一点就通,根本无需多言,做师傅的应该会感觉很自豪吧。
凌霜正雕的起劲,也不知为何那么开心,赤夏尘栀正与他交流道纹秘术的见解,就听有人前来敲门,很是急促:
“师兄!不好啦,上官君仪打上门来了!”
上官君仪,就是昨日下战帖要求雅斗的上官家,若是不提,他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
赤夏尘栀看向凌霜,凌霜却没有半分要动的意思:
“昨日的帖子你好好看了?”
凌霜这才停下:
“没有,他来挑衅,我就非得去吗?”
赤夏尘栀取出战帖,推给凌霜:
“你们小孩子的事,我也管不到,你看看再做决定。”
凌霜觉得赤夏尘栀顶着一张和他年纪差不多的脸说这种话很是违和,但也接过,这才好好看了一遍内容,原来是一场误会,也是起身,推开门,将战帖递给那喘着粗气敲门的弟子:
“就说我都不会,都算我输好了。”
那弟子一愣,看着凌霜头上的插花,也是摸不着头脑,一时竟是应下,跑回去传话。
凌霜关上门,就看赤夏尘栀已经接着他刻下道纹的金属珠子继续雕刻,于是便坐在一旁观摩,直至结束。
赤夏尘栀轻拿轻放,将其珠子放在软托上。凌霜在拿起来,看了看那天差地别的刻纹,也是叹:
“我是不是没有天赋。”
赤夏尘栀也道:
“练得太少,不过也能使用。”
凌霜有些泄气:
“李苏瑾说,内核的刻纹流畅深浅都会影响法器激发,使用寿命,决定耗材数量,我这样是不是太过暴殄天物。”
赤夏尘栀也道:
“也有捷径便是,不过你今日似乎不得不去。”
话音刚落,门便又被敲响,凌霜打开门,就见那弟子委屈极了,带着哭腔:
“凌霜师兄,他们不讲道理出手打人!悠然师姐与他们理论,如今已经打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凌霜闻言也是急忙冲出,赤夏尘栀摇摇头,只是不紧不慢的收拾好东西,这才离开房间跟了出去。
凌霜一路冲出,就见天穹之上火光烈烈,有人见凌霜出来,也是惊呼:
“是凌霜师兄!”
此音刚落,就见一道冰枪自天穹而下,至刺凌霜,有弟子还在一旁来不及躲闪,凌霜催动泽沐然给他的护身纳戒,随意一挥,就将其化去。
悠然见是凌霜来,也是指着空中之人喊道:
“他打我们家弟子,必须削他!”
至于上官家围观的长辈,看见凌霜手上的纳戒微微挑眉,传音叫上官君仪下来。
悠然有所忌惮,也是下来,凌霜有些不明所以,小声问悠然:
“为何?”
悠然拽着凌霜好一通告状,简单概括,就是说凌霜勾搭他未婚妻,如今弘福天洞的那位姑娘要退婚,说上官君仪不如墨轩家的凌霜好。
凌霜小声问:
“可我并不认识弘福天洞的姑娘,他不知道吗?”
悠然气:
“我也不认识,我都说了,他还非要比,说你不知廉耻,非要讨个说法,就赖在船上不走。我们长老请他回去,有弟子上前清人,他就出手伤人,然后我一生气,就和他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