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沐然觉得有趣,也是靠过去,伸手还住人的腰,语气愈发嘲弄意味十足:
“你比我想的还要恬不知耻,老祖仙逝道身面前也敢胡思乱想。平日一脸冷漠之相,原来和我一样,假正经。”
赤夏尘栀轻哼一声,脚下一软,便靠在泽沐然身上,呼吸也随之更沉重了些许。
泽沐然嗅了嗅,嗅到一丝渗透很深的异香,他很快发现赤夏尘栀的异样,很快便懂得其中古怪,也是心情愉悦:
“原来是这样的永恒,若是如此,我便也没什么好妒忌的。”
赤夏尘栀脸色更加难看,他抬手想要挣扎,但却始终没敢落下手。
泽沐然有些惊讶于赤夏尘栀的过度顺从,这让他同时觉得很没意思,也就松了手,后退了两步,做投降状:
“你带入巢时的一些东西已经清点好了,我在来的路上交给了你的人保管。巢很快便会开始迁徙,我们会给你们赤夏家把地方腾出来。虽然不夜老祖仙逝,但我和他的约定依旧有效,他大概还有写遗愿,东西应该也在你们赤夏家人的手上。”
赤夏尘栀平复了半晌,虽然冷静下来,但却不敢回头,泽沐然顺势抱臂:
“你们赤夏家的事,我也不想多管,但你记住,巢之外的泽沐然大多什么都不知道。你最好不要让他们知道真相,否则没人能保证他们不会像鴟於附离一样对你,甚至对整个赤夏家做点什么更糟糕的。”
赤夏尘栀握拳,他转身正欲发火,泽沐然却已经不见了。
泽沐然没有开玩笑,他其实也猜的出巢中的鴟於附离对赤夏尘栀大概都会做些什么。
他们虽然会一时兴起欺负人,但终究是有一个界限,至于鴟於附离,那就不好说了。
而且,在外行动的泽沐然有很多信息差,从批次上层层隔绝,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持精神上的健康。
例如,如果叫所有泽沐然都知道墨轩家当年的灭门的背后其中真的有赤夏家参与,那么他们绝大多数都会选择不去听从巢的决策又或是计划,而是想要连赤夏家一块清扫。
但这个决定并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反而更接近愤怒,怨恨,一时之间的冲动。
所有在外行动的泽沐然都是不稳定的,他们就像是将情绪切片,以此为中心再生,复制,必然无法与散布神格的力量达到真正的平衡。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赤夏尘栀了解了许多信息,进行了许多尝试,直到交代好家族琐事后,便离开了赤夏家。
他最终还是选择履行身为凌霜道侣的职责,这是赤夏尘栀的选择,他无法抗拒泽沐然,但是却可以利用凌霜来与之抗衡。
赤夏尘栀不觉得泽沐然会让他如愿以偿的在次接近凌霜,毕竟他的记忆已经全部找回,以凌霜的人生阅历根本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但事实上,这一切都顺利的叫人费解,当赤夏尘栀一路赶往秘境,直到见到墨轩家的船队,在秘境中找出正在狩猎的凌霜时,他才意识到根本没有任何人会制止他做任何事。
当凌霜拖着野猪看见赤夏尘栀的时候,也是惊呼一声:
“师!”
而后那字,便被凌霜一口咽了回去,他甚至连撂下那野猪都忘了,跑过去问:
“你回来了!”
赤夏尘栀点了一下头,朝着凌霜走了两步站定。
凌霜这才想起撂下野猪,他绕着赤夏尘栀打转,似乎是在观察他有没有外伤,然后突然蹲下身按住赤夏尘栀的腿,去挽他的裤腿:
“你腿受伤了?是赤夏家的人又欺负了你了吗?”
赤夏尘栀心情复杂,他确实腿疼,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凌霜就已经开始掏药罐了,可能是凌霜却观察到他走路的样子和以往兴许有细微的不同。
“你别乱动,我帮你看看。”
这个伤,也跟泽沐然没有关系,这是他自己搞出来的。他只是想试试看,试试到底要怎样伤口才不会愈合,这天下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杀死他。
赤夏尘栀按住凌霜,趁着他还没有把裤腿全都挽上去,发现他把含有强烈毒素的飞镖故意镶嵌在肉里测验,就取了他手中的药罐,道:
“无妨,小伤,我自己来。”
凌霜表情有些奇怪,他感觉尘栀有些变化,但很快拽着人到暗处,似乎是有些紧张会不会突然冲出来一群人把尘栀抓走一般东张西望:
“你这次会留下来吗?”
赤夏尘栀点点头:
“赤夏家近期有所变化,如今不需要担心他们在叫我回去,你在做什么?”
凌霜说了几句古龙语,显然是在说龙的名字,接着道:
“需要食物,但这里很并不安全,所以我有时会自己进来捕猎。”
赤夏尘栀点了一下头,看来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凌霜成长了许多。虽然身形已经极其接近泽沐然,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太过明显,透露着不谐世事的稚嫩。
赤夏尘栀有些许放松,他一路跟随凌霜回去,脑子里想的却是如何将凌霜化成一把可以刺向泽沐然的刀。
还未出林子,他就看到化作人形欢呼的幼龙冲过来坠在凌霜身上,坠的人根本走不动路。
一群墨轩家的弟子都热情的和凌霜打招呼,跑过来展示各种捕猎到的野味。
墨轩家几乎完全没有争斗的意思,一副其乐融融的搭建帐篷,竟然是在野炊。
赤夏尘栀看见悠然指挥着弟子肢解野猪,提着大包小裹的佐料催着凌霜去烤肉。
赤夏尘栀有一瞬的头昏,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墨轩家居然能将历练变成春游。
对于他的回来,墨轩家的个别长老弟子认出了他,柳长老也只是一如既往友好的对他点点头,安排了房间,是和凌霜一起的。
日落西山,墨轩家船队前的空地已经搭满了布帆,弟子们谈笑风生。许多人都向凌霜交上大小不一的兽丹,换取一半勺又或是一勺黑汤服下,又或是丹药,料理好的食物。
就连长老也有人出示一些好东西,拿来与凌霜交换,不少人也会随口称赞几句其惊人的厨艺。
赤夏尘栀盛了一勺黑汤,只有一个碗底深,凌霜倒是没有制止,反而笑:
“虽味道不好,但很滋补,开胃。”
赤夏尘栀喝了一口,差点没憋住吐出来,这东西的味道比起他这辈子吃过最难吃的东西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凌霜似乎看出尘栀一副想吐未吐的模样,也道:
“材料特别贵,既然喝了就不能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