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像我这样的大盗,根本无需和他们抢一个位置。”
蒙着兜帽的食魂摇摇食指,掀开死鱼眼罩,翠色眸子朝面前的一群小朋友眨了眨。
“那脱骨鱼哥哥是不去见少主了吗?”春卷好奇地问。
青团摇摇头,笃定道:“阿喻哥哥晨起这么早绝对是为了少主吧。”
“是呀,平常在早上很难见到三鲜哥哥呢。”
海米升百彩每日赶早练习寻橦基本功,虽然空桑很大,但一次都没碰见过也太稀奇了。
三鲜脱骨鱼脑子昏昏沉沉,脚下步伐九转十八弯,注意力涣散到已经听不清这群孩子在揭他的短了。
眼看就要迎面撞上檐柱,海米升百彩连忙挥舞杆子想拦住三鲜脱骨鱼的去路。
“三鲜哥哥小心前面!”
却见原本看着不聪明的食魂超越人体极限地扭身,仿佛没有骨头一般。
三鲜脱骨鱼避开海米升百彩的杆子同时,一脚蹬上檐柱,“嘿嘿,看好了~”
他一掀斗篷,瞬间如疾风过境,身形倏然消失在原地。
春卷惊诧地四处张望,倒不是惊讶,只是他担心三鲜脱骨鱼低血压还做危险动作,晕倒就不好了。
肩膀被猛地拍了下,青团朝前面食魂众多的方向一指,“在那里!”
万象阵周围,玻璃鱿鱼在大殿蹲守了一宿,以防再被其他食魂趁虚而入。
法阵亮起点点金色光芒,碎星般照耀在食魂眸底,玻璃鱿鱼怀里抱着少主棉花娃娃,手里攥着的手机也显示与伊誓的聊天界面。
“只要我想,便是手到擒来!”
什么声音?
玻璃鱿鱼愣了下,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侧面窜来,卡点钻进刚刚运转的万象阵。
付丧神犹如海豚跳水,丝滑得融入大海,只留下一道肆意嚣张的声音响彻大殿。
“千面之影三鲜脱骨鱼,前来报道~”
万象阵刷地黯淡下去,只留下玻璃鱿鱼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
旁边看戏的乌涣早有预料地捂住耳朵,一道高声贝的怒号响彻空桑,惊得在殿前打盹的陆吾一个激灵滚下台阶。
“呃啊啊啊啊!!我哗哗哗,三鲜脱骨鱼我要打碎**骨头!哗哗哗哗——”
32.
空桑依旧鸡飞狗跳,远在海外的少主一觉醒来发现99 的通讯,庆幸睡前调到了静音模式。
“牛奶要先加热,早起不要喝小米粥……”
鹄羹温和的烟嗓从手机里传来,伊誓简直可以看到食魂端着爱心餐盒,一脸关怀的表情了。
“我知道的,鹄羹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伊誓把手机夹在颈窝,曲腿穿袜子。
虽说本丸部屋内铺设了榻榻米,但伊誓还是不习惯脱鞋后光脚走路。
今日佛跳墙和小笋随大和守安定一起出阵,加州清光又对他格外纵容,难得睡到这么晚才起。伊誓伸伸懒腰,要是在空桑,肯定要被锅管家揪着耳朵挨批了。
对面静了会,鹄羹似乎想到了什么,“少主,一味溺爱不可取,适当的棍棒教育也利于孩子成长。”
伊誓一愣,“这里的刀子倒是还好……”
“都怪我昨日未看紧金玉满堂,让他跑到了少主你那去。”
等等,伊誓大惊失色,昨天谁过来了?
33.
本丸偏僻的角落,秋风瑟瑟卷起后山红枫的落叶,飘过部屋参差脱落的屋瓦,停在穿着木屐的脚边。
鹤丸国永弯腰捡起那片红透了的枫叶,灿金色的眼眸望向远处最高的建筑。
天守阁新铺设了黑瓦,粉墙摇曳着树影,不少同僚的身影进进出出,那里已不是往日阴云围绕的景色了。
付丧神回到屋内,他拿起榻榻米上的玩具盒,是审神者拜托小贞送来的礼物。
色彩鲜艳的塑料盒瞧着颇为廉价,歪歪扭扭的简笔画印在表面,鹤丸国永翻来覆去地看了遍,不禁失笑。
“绝对是在敷衍吧。”
即使这么说了,付丧神还是小心翼翼地点下开启按钮。
唰啦!
眼前一花,脸颊被什么东西轻打了下,他眨眨眼,发现从塑料盒里伸出一个弹簧拳头,摇摇晃晃地撞着他的脸。
一张纸条掉在脚边,鹤丸国永捡起来,生疏的日文笔迹因太认真而显得过于工整,像四四方方的小房子。
[被吓了一跳?记得小时候经常有人拿这种玩具吓唬我,当时哇哇大哭被哄了好久,现在想来却甚是怀念。
如果你也被吓到,以至于想要大哭一场,就来天守阁吧,我负责逗你笑。]
“这是把我当孩子哄了吗?”
某种酸酸甜甜的感觉涌上心头,舌尖都泛起难忍的苦涩,鹤丸国永不清楚在身体里酝酿的情绪,付丧神没有幼年期,可审神者给予了他撒娇和诉苦的权利。
纸条上的字迹被泪水模糊,鹤丸国永喃喃自语,“开玩笑的吧,真可怕。”
属于审神者灵力仿佛察觉到他的悲伤,以为付丧神受伤,丝丝缕缕的暖流游走着想要消除鹤丸国永的痛苦。
这像是一个拥抱,付丧神想。
枫叶呼啦被风卷走,弹簧拳头还在晃悠着,面前蹲在榻榻米上的付丧神把脸藏进双膝,肩膀微微地颤着。
34.
粟田口把金玉满堂藏了一宿,终于在早上连刃带食魂都被伊誓抓包。
“不要把我送回去嘛!就要你陪着我,他们都没时间和我玩!”
金玉满堂撒泼打滚死不认错,小巧的金玉仔们纷纷挤在伊誓身边,帮主人一起求情。
锅包肉太恐怖,德州扒鸡很忙没空管他,鹄羹虽然很温柔但太无聊了,松鼠鳜鱼神影无踪可吓人了!
“不回去也可以。”
伊誓揉揉金玉满堂的脑袋,“但你要保证听话,绝对不能闯祸。”
“哼,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种捣乱精吗?”白发琥珀瞳的食魂握起拳头,往少年小腹捶打。
伊誓捂住肚子,装作被重击的样子痛呼出声。
“你,你怎么了?”
这副样子惹得金玉满堂不敢再下手,他明明一点力气都没用,“一阵子不见突然变弱了吗?”
金玉满堂扒拉着少年衣摆,想看看伊誓的伤势,却见方才还疼得吸气的少年脸上忽然划过一丝狡黠,
伊誓猛地摊开双手,几颗晶莹的水果糖出现在掌心,他细着嗓子,“呀,这是那个食魂丢的糖果啊?”
“可恶,居然敢骗我!”
金玉满堂气愤地撒开手,眼睛禁不住诱惑地瞥向糖果,晶莹的玻璃纸亮闪闪,五颜六色的糖果剔透无比。
他一把将糖装进口袋,嘟囔道:“不过你给我糖吃,勉勉强强原谅你了。”
“小满堂是最大度,最负责的食魂了。”伊誓顺势夸奖。
少年轻揉着金玉满堂的脑袋,食魂舒服地眯起眼,扒着伊誓的手不放。一大一小其乐融融,看得站在旁边置身事外的刀子们更觉寂寞。
“大将,满堂和我们相处很融洽,大家都很喜欢他。”
药研藤四郎凑上前,虽然金玉满堂似乎与审神者相识,但他拿不准审神者的态度。
“看来大家都很喜欢你呢。”
伊誓看向粟田口的刀剑,鬼丸国纲与他对视,那双晴空般的眸子笑着眨了眨,付丧神慌忙避开了。
一期一振站在一众短胁前面,太刀站姿笔直,仪态优雅自然,金瞳如同流淌进阳光般柔和,“主上,有失远迎。”
他还未前往天守阁致谢,审神者就自己找上门来了,“请不要苛责满堂,我未及时向您告知情况,理应是我的错误才对。”
伊誓抱起讨要举高高的金玉满堂,解释道:“我并没有这个意思,金玉满堂是我的家人,只是他突然到来,让我稍微有点担心。”
“对了,礼物还合心意吗?”
一期一振微愣,目光从勾着少年脖子的金玉满堂移开,“在下和兄弟们都很喜欢。”
衣摆被揪着晃了晃,太刀低头,水蓝色的发丝划过眼睫,弟弟们对他投以期待的注视。
他轻咳两声,趁着审神者的注意被吸引过来,连忙道:“不止主上是否吃过早餐,粟田口部屋早已备至好饭食,听说您一直忙于公务,也要注意休息。”
已经吃过饭的伊誓估摸了下,感觉肚子还能再塞下点东西,便欣然答应。
笑话,递到跟前的亲近机会,当然要牢牢把握了。
35.
鹤丸国永正在前往天守阁的路上。
偶然路过贞宗家的部屋,走廊上障子大咧咧地敞开。
即使没有偷窥的想法,鹤丸国永还是下意识朝里头望了一眼,樱粉的花瓣在偏暗的阴影里盛开。
他不确定地细看了番,原来不是花瓣,而是龟甲贞宗樱粉色泽的头发。
打刀仰躺在榻榻米,白色西装凌乱地散作一团,白皙的胸膛微微起伏,一抹鲜艳的深红勒紧付丧神裸露的腰。
龟甲贞宗唇瓣贴住手腕戴的红绳,脸颊飞着红晕,审神者给予他的束缚,多么美妙~
他只是激动地打了几个滚,就变成惹人误会的样子。
即使处于昏沉的幸福感中,打刀的侦查仍然发挥了作用,龟甲贞宗仰头,殷红的泪眼与太刀鎏金的瞳眸对视。
“……”
双方都沉默了一秒。
“哈哈哈,抱歉抱歉,非礼勿视。”
鹤丸国永打着哈哈,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龟甲贞宗鲤鱼打挺,慌忙收拾自己的一身狼藉,被其他刀剑发现秘密,他还是会感到羞耻的。
虽然他确实忘关门了,但为什么会有刃随便往别人家里看啊!
36.
小插曲过后,鹤丸国永一路眼观鼻,鼻观心,平安无事地到达天守阁。
被加州清光告知审神者前往粟田口部屋,鹤丸国永没有动身追去,而是在征得同意后,在障外等候。
他百无聊赖地捋平纸篓里的废纸团,沿着折痕,叠出一只大翅膀的千纸鹤。
为什么来到这里,鹤丸国永也不知道。
他常年奔波于战场,重伤便草草在手入室将就一晚,隔天继续投入全天战斗中,所以对于这里不甚熟悉。
静下来时,却发现周遭一切都充满了乐趣,连一张普普通通的废纸都能够蜕变成鹤。
纸鹤飞出窗户,落在摇曳的树梢,鹤丸国永托腮轻笑。
这样闲下来,好像也不错。
静谧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付丧神靠着障子,头顶蓦然响起衣料翻飞的动静。
付丧神抬头,只见一个男人凭空出现在上方。
鹤丸国永惊恐地瞪大眼,太刀的机动不足以支持他逃跑,天外来物直直朝着他砸下来。
砰——
重物坠地的声响惊起群鸟四散。
打算去找审神者的加州清光停步,疑惑地回头望了望,没发现什么异常的打刀纳闷地念叨了句。
“最近神经衰弱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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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