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响起低哑的轻笑,郑聿嘉侧头贴近她耳廓,温热呼吸烫得她耳垂发麻,“想什么呢,想得倒美。”
“别忘了你还有未婚妻!”谷音用力推他肩膀,语气带着不耐。
这句话像点燃了引线,郑聿嘉眼底戾气骤现,直接将她拦腰扛起,不顾挣扎把人塞进副驾驶。
谷音气得抬脚就踹,修长双腿毫不顾忌走光的风险,鞋跟直冲他胸口而去——
“滚!”
她嘶声骂出,眼底的水光晃得郑聿嘉心烦。
郑聿嘉一把按住她乱蹬的腿,忍着气,“坐好。”
谷音猛地收回腿,蜷进座椅,他弯腰捡起高跟鞋扔到她脚下,关紧车门,走到车边摸出烟盒,偏头用手拢着火苗点燃,猩红的光点在夜色里晦暗不明。
代驾怎么还不来?
席晟凑过来勾他肩膀,“我刚可看见了,你摸了人家大腿。你他妈趁谷音喝醉,趁机揩油啊?”
郑聿嘉皱眉吸了口烟,瞥向副驾驶座上闭目蹙眉的谷音,“滚。”
恰时代驾赶到,是个利落的短发女人。
他仔细交代了几句,目送法拉利尾灯汇入车流,才转身掐灭烟蒂。
“还是在意她嘛。”有人嬉笑。
“滚,”他骂道,“她要是出事第一个找我算账。”
众人散去后,只剩席晟和武池还在。
武池嘟囔着:“为什么对我女神动手动脚。”
被郑聿嘉一句“有病?”怼回去。
席晟笑出声:“谷音这么多年没变的,估计就穿衣风格了。”
“记得她以前,尤其高中那会儿,钟爱短裤。”
“现在也是。”
霓虹灯掠过郑聿嘉含笑的唇角,“她?”
“她高中那会儿钟爱的可不是短裤,是超短裤。”
超短裤有一事,他记得尤为清楚。
高中那年,正流行超短裤,九月的天气依然闷热,新高一的学生们还没领到校服,女生们大多穿着清凉的短裙短裤。
不用想也知道,谷音绝对是班上穿得最大胆的那个。
一条浅蓝色牛仔超短裤,衬得那双又白又直的腿格外扎眼。
两人当时是同桌,郑聿嘉靠窗坐,谷音挨着过道。
那天不知楼下发生了什么骚动,谷音站起身,手撑在郑聿嘉桌上探头往窗外看。
郑聿嘉嘴角一勾,不动声色地伸出脚绊了她一下。
谷音一个踉跄,直接跌坐在他腿上。
她冷冷瞥了他一眼,没急着起身,反而若无其事地继续看向楼下,仿佛只是坐在一把普通的椅子上。
“谷音,”郑聿嘉凑近她耳边,痞里痞气地压低声音,“我硬了。”
谷音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依旧专注地看着窗外。
郑聿嘉不依不饶,一手扣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上按了按,偏头挡住她的视线,“我说真的,”他恶劣地笑着顶了下腮帮肉,“你要不要感受一下?”
谷音转过头,近距离对上他玩味的眼神。
须臾片刻,她面无表情地站起身,顺手拿起桌上的水杯拧开,慢条斯理地把水浇他裤子上。
“有么。”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情平淡。
但那水,真的把他□□浇出了个明显凸起的轮廓。
郑聿嘉扯唇,掀起眼皮瞅谷音,“这不是么。”
原本以为那次以后,谷音不会穿超短裤了,谁知道,谷音竟依旧我行我素。
直到后来,她被教导主任警告。
那时候被教导主任警告的,不止她。
还有郑聿嘉。
不过郑聿嘉是因为吸烟。
高二2班,走廊过道。
两个被罚站的身影格外醒目。
谷音倚着瓷砖墙,黑白相间的夏季短袖下摆随意地扎进黑色牛仔超短裤里。
那双又直又白的长腿毫不掩饰地暴露在九月的阳光下,脚上踩着双限量版球鞋,一只脚踝内收,膝盖微曲,整个人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傲慢。
一步开外,身旁的郑聿嘉倒是规规矩矩穿着整套校服,可指尖夹着的烟出卖了他的得体。
他斜靠着墙壁,一条腿屈起抵着墙,听到处分决定后,还轻佻地吹了个口哨。
路过的学生都忍不住偷瞄这对“问题学生”。
一个靠美貌和成绩,一个凭家世痞气得无法无天。
教导主任指着两人骂“一丘之貉”,不过也只能给谷音口头警告。
毕竟,谷音月考成绩单上的年级前十还在公告栏挂着。
但是呢,可以转头给郑聿嘉记过。
毕竟,这家伙成绩一般。
**
回国两个多月,谷音新养了只捷克狼犬。
不知是不是存心报复郑聿嘉。
两周前傍晚,她在别墅区跑步时遇见只戴宝石蓝项圈的陨石边牧,像团流动的星空那样漂亮,她蹲下身抚摸时,那狗还热情地舔她手心。
直到远处传来一声“Alca”,边牧立刻撒欢般跑开。
谷音抬头望去,只见郑聿嘉穿着休闲西服与柳轻纱并肩走来。
柳轻纱的淡绿纱裙被晚风吹拂,两人十指相扣。
谷音缓缓起身,运动后的薄汗黏住鬓发,她随手抹了抹脖颈,正要转身离开,柳轻纱却柔声唤住她:“谷小姐好像和我的狗很投缘呢。”
夕阳为谷音镀了层金边,汗珠在她额间碎成钻石,白色运动服衬得她像初融的雪,素颜的脸颊泛着运动后的绯红。
是很漂亮,可那又如何?
站在郑聿嘉身旁的女人,不是她。
柳轻纱就那样看着她,唇边含笑,等候着她应答。
她正要离开,郑聿嘉松开柳轻纱的手蹲下,揉了揉边牧的脑袋指向谷音,“咬她。”
谷音后退半步,柳轻纱急忙握住郑聿嘉的手轻声劝阻,“阿聿......”
那只边牧兴奋地扑向谷音手腕。
前两天刚淘来的黑檀木手串正戴在腕间,檀香木珠被狗牙咬得咯咯作响。
谷音试图挣脱,反而激起边牧的玩性。
郑聿嘉察觉不对正要呵斥,谷音后退,踩到石子踉跄,狗牙给她手腕留了几道牙印。
呲啦——
手串应声断裂,黑檀木珠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谷音向后倒,郑聿嘉甩开柳轻纱冲过去,手臂揽住她腰肢将人带回。
她蜷在他怀里,看着腕间的齿痕和满地狼藉,扬手就给了郑聿嘉一耳光,“你贱不贱。”
郑聿嘉抹了下嘴角,冷笑,“是你招狗喜欢。”
他松开扶在她腰间的手,“跟狗特别投缘。”
说完,他直起身,脚尖踢开几颗珠子,“劣质货,戴着坏运气。你该谢谢Alca帮你咬断。”
“……”
柳轻纱上前,“抱歉谷小姐,是我没管好狗。”
谷音望着郑聿嘉离去的背影,答道:“确实。”
“我劝你还是多学学怎么训狗。”
柳轻纱嘴角一抽,想接话,郑聿嘉回头,“不走?”
“来了。”她朝谷音笑了笑,小跑着跟上郑聿嘉,并肩而行,牵上郑聿嘉的手。
今天,暮色渐浓,谷音牵着捷克狼犬在郑家别墅外徘徊。
一小时前,她看见熟悉的宝马M8驶入这里。
她来回慢慢踱步,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等到郑聿嘉一行人陆陆续续出来。
武池最先欢呼:“女神!”
那个蓝毛,叫古圣圭,盯着狼犬惊叹,“我去,有钱就是任性。”
柳轻纱紧张地拉住郑聿嘉衣袖,“阿聿。”
“这狗好像狼......”
郑聿嘉无语,没回柳轻纱的话,沉默地走上前,听见武池正兴奋地问:“它叫什么名字?”
谷音唇角勾起一抹浅笑,目光掠过郑聿嘉,唇瓣嚅动,“郑聿嘉。”
“?”
“汪!”狼犬适时叫了一声。
“……”
武池和古圣圭愣住,“叫啥?!”
“郑聿嘉。”谷音重复道,指尖轻挠狗下巴。
郑聿嘉眯起眼,“再说一遍?”
谷音:“郑聿嘉。”
“汪!”狼犬又叫了一声,尾巴欢快地摆动。
郑聿嘉:“?”
郑聿嘉:“……”
柳轻纱的闺蜜虞美美忍不住笑出声,被柳轻纱拽了拽衣袖。
席晟摸着下巴嘀咕:“这狗确实挺像咱们老郑发脾气时的样子......”
郑聿嘉俯身靠近狼犬,与它对视片刻后直起身,“挑的什么。丑死了。”
他挑眉看向谷音,“我有这么丑?”
谷音轻抚狼犬头顶,“郑聿嘉,去。”
狼犬如离弦之箭扑向郑聿嘉,利齿精准咬住西裤裤腿疯狂撕扯。布料撕裂声里,郑聿嘉额角青筋跳动,“谷音,这,你他妈——”
“郑聿嘉,过来。”她轻唤,狼犬立即松口蹲回她脚边。
席晟吹口哨,“卧槽,训狗这一块儿还得是谷音!”
郑聿嘉眯起眼,总觉得这话里藏着针头。
“我训狗自然有一套。”谷音松开牵引绳,狼犬立刻冲向路旁的栀子花丛。
白色花瓣纷飞如雪,她笑得眉眼弯弯,“呀,我们家郑聿嘉最喜欢栀子花了。”
“你冲我来!”
郑聿嘉一把攥住她手腕,“让狗糟蹋花算什么?”
她仰头,“不是你说我跟狗投缘?”
远处武池挠头,“他俩怎么还这么不对付?”
席晟:“这不明摆着**?从小到大都这样。”
虞美美拽了拽柳轻纱,“那我们轻纱算什么?”
郑聿嘉攥着谷音手腕的力道丝毫未松。
她腕骨被他握得发红,却仍昂着下巴与他对峙。
“他到底怎么做到的?这么多年还这样?”武池挠着头,一脸困惑。
席晟咬着烟轻笑,“都说了**。”
柳轻纱静静望着那对拉扯的身影,最终什么也没说。
裙摆掠过地面,悄无声息。
郑聿嘉拉着谷音走到车旁,一把拉开后车门,拿出个丝绒盒子,打开盒盖的动作带着几分粗暴。
黑檀木珠串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泽,每颗珠子都雕刻着精细的云纹。
“不是弄坏你一串?”他抓起珠串塞进谷音掌心,檀香的清冷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但下一秒,他将整盒珠子扬手抛向草丛,深色的木珠散落在白色栀子花瓣间。
“赔你?做梦。”他冷笑,“给狗都不给你。”
谷音漠然环抱双臂,这个动作彻底激怒了郑聿嘉。
他猛地将她塞进副驾驶,车门立刻落锁。
等她反应过来要去开车门时,他已经坐进驾驶座,引擎发出咆哮般的轰鸣。
“疯了?”谷音去掰车门锁。
郑聿嘉单手打方向盘,跑车利落地甩尾调头。
谷音想起什么,回头望去,“我的狗!”
“你说郑聿嘉?”他油门踩得更深,侧脸在仪表盘冷光中显得格外锋利,“不是在这儿?”
她转头嗔怒道:“你!”
“你还想要几个郑聿嘉?”
他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