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针对您的攻击(6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如果要贝尔摩德和琴酒用一句话来概括月见里月的礼拜内容,那一定是:
卧槽,邪教啊。
当然,以二人的性格肯定不会说出这么没情调的话来。甚至,虽然他们现在发现了这其实不是什么寻常的教会,但仍饶有兴趣地听下去了。
能被九大准则中的【刃】所吸引的人,所生活的环境中通常包含着蛮力、背叛、狡诈和痛苦,构成他们的要素一定会有征服与统治,斗争与抗击。而这些东西在黑衣组织中是不可或缺的元素。
贝尔摩德的感触比琴酒要轻,但她也不由自主地在心里感叹:神父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而琴酒,虽然仍是面无表情,但贝尔摩德知道他已经起了点兴致。
琴酒看到贝尔摩德冲他比了个口型:
[想要?]
她指了指祭坛后面的教士。
琴酒没理她,收回视线。
他和贝尔摩德这次来到英国,需要做的事情一共有三件。
其一,抓捕偷窃组织信息的叛逃者,能活捉最好,如果不行则就地处决,组织在英国的本部会来帮忙善后。
其二,也是琴酒和贝尔摩德最头痛的一点——boss要为组织找个神棍,甚至他已经联系好了英国的一家俱乐部,传说这个夜总会里有能让他满意的能人异士。
自打去年生了一场大病后,这位雷厉风行的统治者的思维便慢慢开始转向一种诡异的信仰中,而琴酒听完只觉得荒谬。
他不打算违抗boss的旨意,把人带回组织当个吉祥物倒也没什么,与他无关。
其三,同样与boss那诡异的信仰有关:三天后,一位名为玛格特·平旦的社交名媛,会在她的游艇蓝宝石号中展览她所收藏的宝石,其中的一颗曾被人誉为“潘多拉之心”——传言能够实现愿望的魔石,boss要把这颗宝石买下来。
此任务由贝尔摩德出手交易,琴酒只是打辅助。
除了第一个,剩下的任务对杀手来说都太无趣了,他一边听着月见里月的论调,一边兴致缺缺。
以及,杀手不知道贝尔摩德在想什么——他们此行收购一个神棍不够,还要再收一个教士吗?
那黑衣组织干脆也别叫黑衣组织,改成黑衣教堂好了,刚好,这听起来还合法。
而另一边,躲藏在角落里的盗窃者正双目通红,手里握着一把枪。
他痴痴望着与他相对的,教堂尽头的教士,耳朵正贪婪地想要听到更多,手却不受控地想要拿起枪或者刀子将对方捅个对穿。
月见里月的声音平缓,如涓涓细流淌过心脏,回声仿佛翅膀在高处拍打,树枝在风中摇摆……在盗窃者眼里,他就这样目送着教士就位。
那目光有如实质,落在月见里月的心脏或是额头处,教士却看似毫无察觉,仍虔诚地咏诵着。
【一场针对您的攻击(3分钟)】
与常人所认为的不同,月见里月知晓的与神有关的存在们,从未舍弃过自己的**。
密教学徒称祂们为司辰(Hour),是居住在名为漫宿之地的外世之神,是世界法则的人格化。
每位司辰都有自己的巨大**与爱好,也会因彼此阴谋的冲突而对立,总的来说,这个设定蛮亲民的。
而学习与司辰准则相关的无形之术,学徒们必须学会,并善于利用自己或者他人的**与情绪。
月见里月无时无刻在思考,他能感受到一阵尖锐的视线,企图用自己的激情穿透他的皮肉和骨髓,他越是咏诵那些关于【刃】的秘密,那穿透他的眼神便越是强烈。
教士露出会心的微笑。
他念:“神说:我已经见得太多了。不知名的恐惧正在用利齿啃噬着我的希望。”
【一场针对您的攻击(2分钟)】
他念:“神说:五感变得敏锐。”
【一场针对您的攻击(1分30秒)】
他念:“神说:群情激昂!”
【一场针对您的攻击(1分钟)】
他念:“神说:愤怒以各种形态彰显——”
【一场针对您的攻击(30秒】
他念:“神说:你们祈求,就给你们;受苦,就得到;叩门称启,就将你们洞开——”
月见里月抬起头,直面远处黑洞洞的枪口,与杀人者对视。
他的微笑形如蛊惑,声音嘶嘶如蛇身缠绕。讲完时,杀人者已站离原有的座位,双目痴迷,神情激动,仿佛下一秒就要跳着脚叫骂起来。
在月见里月的眼中,对方的眼,口,耳,都是门洞。
【一场针对您的攻击(10秒)】
开枪只是一瞬间的事。
教士将经书合上,闭上眼,轻声问:
“……谁人能将注定的战局扭转?”
是我。
是我。
是我!!!!
【一场针对您的攻击正在进行】
杀人者举起枪,扬起他的武器,扣下扳机,沉闷的枪声响起。
子弹带来一点硝烟的味道,随即是落在心脏处的炽热的风。月见里月单手握着经书,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晰,身体的感官在此刻统统变得敏锐非常。
在琴酒的视角下,这个年轻的教士露出来一个很轻慢的笑容。
枪响的那一瞬间,他猛地将经书向前挥出!即将穿透心脏的子弹与书脊狠狠撞在了一起,在封皮上留下一道伤疤般的划痕。
当啷。
子弹磕碰到祭坛,坠落其中。
没有人能想到后续是这般展开,尤其是杀人者。他甚至抛弃了自己的隐匿地点,维持着举枪的姿势,木愣地看着教士。
月见里月抚摸着经书脊背上的灼痕,向前一推,将它放回桌子上,与猎枪并排一起,而后他什么也没有拿,宛若赤I身裸I体般绕过祭坛,漫不经心地拾起那颗子弹,上前一步。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琴酒并未加以制止。
在月见里月用经书击飞子弹的那一刻,另有一只新的野兽盯上了他,比杀人者更耐心,更理性,也更兴致盎然。
月见里月捻动子弹,轻声对杀人者说:
“心脏不是一个好选择。”
………什么?
杀人者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应该继续进攻,或是逃走。
但很明显月见里月没给他这个机会。
眨眼之间,教士动了,趁着杀人者的迟钝还未消退,他开始朝对方冲刺,衣摆翻飞,足尖点地,没发出一点声响,仿佛他的身体只有一只雨燕的重量。
他如幽灵般闪现到此人面前时,杀人者的瞳孔还没有聚焦。
于是教士理所当然地举起拳头狠狠砸向杀人者的腹部 ——此人可是刚才想要杀掉自己,这是回礼。
而后,他在对方干呕着狼狈弯腰,不得不用手抠住墙壁以求稳定身体时,轻轻将人手腕一掰,枪已转瞬到手上。
教士没有停顿,顺手把枪上膛,将枪口捅入杀人者的嘴中。
“不要动。”他说。
【一场针对您的攻击(已失效)】
【主持礼拜(30秒)】
“我知道,我知道。”月见里月将杀人者抵在拱门的墙壁上,注视着他那宛若受难的表情,皱着眉摇头,声音却轻轻的,像摇篮曲:
“你开枪,企图使我洞开,多么虔诚的人啊……但很遗憾,太遗憾了,你不是一把好钥匙。”
【主持礼拜(已结束)】
【悬于世界之上的光并不乐见投降。抗争至最后一息吧。如太阳居屋中的天使互相对抗,我们也当对抗。直到终被征服。】
Madeira歪着头,“结束了。”
月见里月收起表情,也跟着疑惑歪头,“怎么没人发我工资?”
他明明按照工作要求完成礼拜了。
就在他发呆时,杀人者似乎找到了可以介入的点,爆发出此生最大的力量将月见里月猛地挣开,哪怕是摔倒也仍要挣扎着爬起来向前跑去。
砰!!!!
他不太走运,一颗从黑暗中飞来向子弹击穿了他的太阳穴。
杀人者的表情凝固了,他带着最后的疑惑转动眼珠,余光捕捉到一抹冰冷的银辉。
……琴、酒。
他的身体狠狠摔在地上,鲜血渗透进那些蛛网般的裂纹里,缓缓流向中心的落泪女人石像的脚下。
由于惯性,杀人者摔的很惨,几乎是脸着地,一声沉闷地砰响后,还留有两声清脆的余音。
月见里月低下头。
两枚金币从对方口袋里弹了出来,发出钱应有的响声,然后咕噜噜滚到了月见里月的脚下。
“哦——哦——果然我的预言没错嘛,月见里,你看。”
Madeira伸出一根苍白的手指,笑嘻嘻指向地上那两枚金币:
“报酬。”他说,“这不就来了。”
月见里月小小声惊呼:“哇。”
琴酒走近的时候,就听到这个古怪的教士蹲在地上在自言自语着什么,仔细一看,对方手里捏着两枚带血的金币,见他过来了,便仰头扬起一个傻气,又非常幸福的笑容。
“先生。”他这样称呼琴酒,声音带着独特的韵律,轻而清晰:“一击毙命,您太厉害了。”
他夸的很真诚,琴酒便省去了嘲讽。
但月见里月的话还没说完:“以及,您居然真的没有装消声器……”
琴酒:“…………”
刚过来的贝尔摩德听到的便是这句话:“…………”
“你被质疑专业素养了,Gin。”她幸灾乐祸。
琴酒啧了一声,并不为自己的失误找补,而是转身沉默翻开盗窃者的衣服,在尸体身上摸来摸去。
月见里跟着凑过去,他自觉已经拉近三人的关系了,于是也不怕琴酒把他蹦了:“你在找什么?”
琴酒看了他一眼:“U盘。”
月见里月哦了一声,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位尸体先生原本就是因为窃取公司机密才被追杀的。
他帮忙把对方的衣服扒的就剩底裤,然后在琴酒异样的目光下窸窸窣窣在一堆布料上摸来摸去。
最后,月见里月在衣角的夹层里摸到了一个金属小硬块。
新的卡牌出现:
【一个秘密:对你无用,但具有未实现的潜力,只要利用得当。】
月见里月于是干脆把这个小秘密抛过去了,“喏,是这个吧?”
虽然被威胁了,但他对二人感官还不错,就当送个人情好了,反正自己用不到。
摸着口袋里的两个金币,月见里月心满意足。
真好,又是没有被饿死的一天。
这种凭空出现的金币与现实的货币不同,可以用来购买密教相关的书籍。
Madeira发现华点:“食物方面又不用金币,你怎么还总吐槽自己会被饿死?”
月见里月幽怨道:“你以为换成现实货币我就会变得富有吗?”
他已经发现了华点,工作中挣取的金币和收到的现实货币是正相关的。但教士的职业基本每次只能得到一金币,意思是月见里月也只能获得一点微薄的薪水度日。
好在月见里月后面又找了舞者的兼职,不然这日子怎么过的下去。
他呼出一口气。
镜子已经碎掉,Madeira钻不回去,现在飘在半空中无所事事。
“但那个银发男不是向你递了offer吗?”他问,“怎么不接?”
月见里月叹气:“苏洛恰那女士前两天和我说有个长期工作,报酬可观但是需要出差,问我要不要去,我答应她了。”
苏洛恰那·阿摩伐舍,蜕衣俱乐部的所有者,也是将月见里月介绍到如今他所工作的欢腾剧院的引荐人。
鉴于月见里月早早答应了对方,于是在琴酒抛出橄榄枝时只能忍痛拒绝。
“好吧。”Madeira挑挑眉,“你要去哪里出差?”
教堂的血渍已经被清理掉了,月见里月将一切都规整完毕,结束了他作为教士的最后一次工作。
“好像……”他回忆着苏洛恰那告诉他的信息,“是日本?”
走出教区,月见里月看了眼时间。在前去蜕衣俱乐部之前,他还有时间再看一本书。
“很感谢那位先生的邀请,”月见里月朝着家的方向走去,遗憾道:“只能说我来的不是时候吧。”
但当月见里月傍晚来到俱乐部,被苏洛恰那·阿摩伐舍领着去见那份长期工的客户,结果却见到了早上在教堂遇到的两个熟面孔时,他才真正懂得了什么是命运。
那身简洁的教士服已被脱去,月见里月外面套了个夹克,在休息室见到贝尔摩德和琴酒时直接愣在了门口,他相信这两人心里也一定是同样的惊讶。
苏洛恰那·阿摩伐舍手指夹着一根丁香烟,一双美丽的眼睛目光炯炯,从不眨眼,那双眼落在月见里月的夹克上,随即狠狠皱眉。
“脱掉。”她说。
月见里月哦了一声。
他不是故意穿成这样,实在是舞者的服饰太引人注目了。
外套落地,原本的舞服露了出来,哗哗作响,链饰随着主人弯腰的动作垂落,细碎的亮片在灯光下折射出各种颜色,犹如鸟类在阳光下变换的羽毛。
风有时也会粘舞服上,这些闪闪发光的饰品就此被吹起,显得灵动而美丽。
苏洛恰那·阿摩伐舍满意极了,她看着月见里月精致的眉眼,以及那双黑亮的带着笑意的眼眸,真是与宝石等同的珍贵之物,在这片小小的空间里闪闪发亮,熠熠生辉。
“很好,很好,月见里。”她招招手,示意月见里月过来,“来见见我们的客人(guest),来见见你未来的同伴(partner)。”
贝姐:不知道boss怎么想,但现在我敢打包票,琴酒肯定在暗爽。
大哥很少递offer,好不容易见猎心喜一次还被月酱拒绝了,心情暴差,晚上还要去接那什么吃白饭的神棍,心情差上加差。
结果一到俱乐部,发现神棍竟然是自己白天看上的逸才,大哥罕见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惊喜……
*这几天攒文攒的很顺利,多发点[墨镜]
朋友们大声告诉作者月酱帅不帅!(喂)
*本章包含大量密教人物,朋友们没玩过也不影响看文,但玩过的话应该会觉得里面提到的名字还蛮眼熟的…
*前面忘了,中间忘了,后面忘了,总之大家看文愉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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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教士还是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