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9年的秋天,纽约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狂热的躁动,股票像打了兴奋剂一样节节攀升,大街小巷的民众都在谈论着一夜暴富,他们化身最疯狂的赌徒,把自己身上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买股炒股,纸醉金迷的气息掩盖了深埋地下的危机。
然而,在青彼生命科学公司的顶层办公室中,无惨冷漠地俯瞰下方喧嚣的城市景象,仿佛在观看一场人间闹剧。
另一旁的黑死牟,他手中拿着一份详尽的全球经济分析报告,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几个关键节点和预测曲线。
“60年…差不多又是一个周期了,”无惨的声音平淡地像在谈论天气,“人类的贪婪和短见,总会在繁荣的顶点埋下毁灭的种子。”
“无惨大人,过度杠杆化、生产过剩、投机狂热…所有信号都已亮起红灯…崩塌只是时间问题,且规模…将远超想象。”黑死牟自然是明白“物极必反”的道理,标准普尔指数三年多的时间上升近200%,想想都不正常。
“历史总是在重复,只是细节不同,从荷兰的郁金香,到南海泡沫,再到眼前这个,几乎大同小异,但不必惊慌,这或许是个巩固根基的好机会,”无惨抿了一口咖啡,缓缓道,“按计划行事。”
无惨早就预测到了这次灾难,他是活了千年的鬼王,看得多,对人类的经济模式也颇有研究。
青彼公司的核心是必需品-药物,经济再萧条,人们也需要治病救命。公司持有的都是最优质的实体资产和流动性极强的避险资产,两年前,无惨和黑死牟就开始收缩高风险投资,套现股票,回笼资金,囤积黄金和必要物资。
这场风暴,自然刮不到鬼王所铸造的安全屋下。
1929年10月24日,黑色星期四,这注定是要被记入史册的一天。
华尔街的交易所大厅,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所有人都提心吊胆,指数的每一次微小的下滑都引发一阵恐慌的骚动。
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刺破了喧嚣,“崩了!全完了!”
巨大的电子显示屏上,绿色的数字疯狂下跌,刺眼的红色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短短几个小时,无数人毕生的积蓄、一夜暴富的梦想,连同整个时代的虚假繁荣,一同化为乌有。
那一天,衣着光鲜的绅士失魂落魄地瘫坐在路边,绝望的民众从摩天大楼的窗户绝望地跃下,歇斯底里的人群聚集在银行门口。
而青彼公司,确实也受到了冲击,股价不可避免地下跌,部分非核心业务的需求萎缩,但在无惨早已筑起的坚固堤坝前,这些风浪只是涟漪。
他非但没有大规模裁员,反而利用危机以极低的价格收购了几家拥有关键技术但濒临破产的小型实验室,收留了一些失去工作的顶尖科学人才,进一步巩固了在医药研发领域的领先地位。
同时,公司适时推出了一些面向贫困人群的廉价基础药物,在获得良好社会声誉的同时,也确保了稳定的现金流。
炭治郎蜷缩在床上,各种刺鼻的味道扰的他心神不定,华尔街那边,跳楼自杀的人群不计其数。虽然无惨有提到要变天了,太太沙龙上,范德比尔特夫人身上带着焦虑的汗味也验证了这一点。
他能闻到这些贵妇精致表象下日益累积的不安,她们的丈夫在股市的赌桌上输掉了家族几代的荣耀,而她们则要在摇摇欲坠的社交场上,维持最后一丝体面。
“炭治郎,”无惨坐在卷成寿司卷的伴侣身边,“难受吗?”
“嗯…”炭治郎带着鼻音地哼了一声,他从没见过如此的人间炼狱,所有人的希望在一夜之间顺速击碎,无数人流离失所,而他却只能就这么看着,即使尝试过施舍,但那点善意,在席卷整个社会的灾难面前是如此微不足道。
“不要内耗,炭治郎,这不是你的错,”无惨掀开被子一角,将少年身体捞进自己怀里,“他们追逐虚幻的数字,崩毁是必然,就像朽木终会倒塌。”
“这个世界的法则就是这样,弱者注定被淘汰,只是形式不同,我们不过换了一个更文明的战场。”
炭治郎想说不是…他想说“强者应该保护弱者,弱者变成强者,再去保护更弱者,形成良性循环。”
可是,无惨他已经足够仁慈了,没有选择大发“国难”财,对鬼族同胞也给了足够的补贴。
鬼族真正摆脱了猎杀,在阳光下拥有了稳固的根基和无限的未来。他又能绑架无惨什么呢,他没有义务拿出所有资产去救济人类。而且,真正应该站出来的…难道不应该是这个国家吗?
“我知道了,无惨大人,”炭治郎很快振作了起来,他说,“我们可以和童磨先生的教会合作,在宣传新药的同时,为您巩固口碑,让那些绝望的人有个去处,不至于让整个城市彻底失控,影响…我们的安宁。”说完,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无惨的反应。
无惨挑眉,炭治郎的提议里依然带着他那份不合时宜的善良,但内核却意外地贴合利益。在乱世中,“救世主”的形象比单纯的“掠夺者”更能深入人心,也更持久。
经济萧条带来的普遍绝望和信仰缺失,简直是宗教的福音,童磨巧妙地利用自己大文豪光环和“永恒生命”带来的神秘感,在一个小型但极度虔诚的社区里,建立了一个心灵庇护所(目前正在逐渐扩大)。他免费提供食物和“精神指引”,收获了一大批追随者。无惨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大,这也不失为一种信息收集和社会实验。
社会很乱,但女孩子们依然要去上学,学校里的学生锐减,好在无惨是这座学校的秘密校董之一,所以还能运营下去。
堕姬在经济学课上走神,听着教授分析这场前所未有的大萧条,心里想的却是:无惨大人早就说过会这样了…人类真是又蠢又笨,明明知道会跌倒,还要拼命往前跑!
班里以往有钱的女生小声地哭泣,堕姬想着还是不要刺激她们,于是她用袖子遮住了手腕上的奢侈手表。
大萧条给了她浑水摸鱼的机会,一些富豪将奢侈品以低价出卖,但无惨给她的零花钱却没有丝毫的减少。
今年是毕业季,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延迟。昨天有个星探看上了堕姬,在这个时候,电影成了民众逃避现实的廉价鸦片,正是造星的黄金时代。
“我的艺名要叫什么呢?”堕姬快乐地思考着。
“学校都没人来打棒球了!”朱纱丸向祢豆子抱怨道,后者则在认真阅读一本解剖学的书籍。
这两个女孩子选择继续深造学业。
祢豆子不出意外,明年会到哥伦比亚大学学习生物化学,哥伦比亚位于纽约市,这样炭治郎去看望她会容易一些,而且,祢豆子的目标明确,就是加入华尔街的青彼公司,选择这所大学方便实习,与上司保持密切的联系。
除了努力念书之外,祢豆子在空余时间还会去童磨的教会当免费的志愿者,不仅仅是为了学分,灶门家的孩子们都很善良,他们都想出一份力,尽管这不过是杯水车薪。
朱纱丸在圣母大学和南加州大学之间摇摆不定,这两所学校都是顶级棒球名校。圣母大学天主教背景浓厚,童磨曾去过这所大学做演讲,并与该校关系不错,她有这份人脉。
而南加州大学靠近好莱坞,或许她可以去找堕姬玩,“嗨,就是那个好莱坞东方美人,我与她以前是同学。”这样多酷啊。
恋雪对外面的情况忧心忡忡,猗窝座安慰她说没关系,之前打比赛的钱还剩下不少,而且现在的地下拳击场,人们把剩下的铜板都压给了猗窝座,希望能靠他赚一点面包钱,猗窝座自然是不负众望,他要考虑的,只有“轻一点,不要把对手打死就好了”。
更何况,失业致使流浪汉和破产者激增,无惨以慈善机构名义设立血库,招募志愿者提供血液换取食物和住宿。抽出来的血则会无条件地分给其余的鬼族同胞作为食物,如果没房子了,还可以暂住鸣女的地下无限城。
小巷子里经常有流浪汉为了一块面包而打架斗殴,因此恋雪的每一次出行,猗窝座都必须跟在旁边。
有一次,恋雪刚在杂货铺付完钱时,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旁边堆满垃圾的窄巷里窜出,狠狠撞在她的侧腰,恋雪猝不及防,惊呼着向后踉跄。
猗窝座伸出手臂稳住了她,可那只脏得看不出肤色的小手已经顺走了钱包。
“找死!”猗窝座的拟态被气得都不太稳定,属于上弦之三的恐怖气势猛地爆发,小男孩被冲倒在地上,眼神中满是恐怖。猗窝座上前一步,看这架势,貌似是要送这孩子去见上帝。
“狛治哥哥,不要!”恋雪拉住了猗窝座的手臂,转头看向小男孩,问道,“告诉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男孩眼泪混着鼻涕流进嘴里,他哭着说出来几个单词,“面包、妹妹、饿…”说完,还指了指蜷缩在巷子里的瘦小身影。
猗窝座听到这话,杀意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他仿佛看到了过去自己,为了给父亲买药,去偷别人的钱财。
这里和日本,和几百年前有什么区别?太阳照常升起,可阳光照不到的地方,穷人的苦难从未改变,无惨大人赢了太阳,但人类世界的病痛、贫穷和绝望,依旧如同跗骨之蛆。
夫妻俩对视一眼,恋雪去买了两个面包,连同剩下的钱一并给了小男孩,他看着男孩那双与自己当年相似的眼睛,那句“别再去偷了”终是没说出口。
除了偷盗,他们还有其他活路吗?现在的情况,甚至连劳动的权利都没有。而且,如果他们离开了,那个男孩的钱,会被其他更饥饿的流浪汉抢走吗?
“下次…未必能遇到像这位姐姐这样善良的人,被抓到会死。” 猗窝座如此说道,然后他牵着恋雪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去。
“今晚拳场还有比赛,很多人…等着我的拳头给他们砸出买面包的钱。”猗窝座心想,这是不是一种诡异而又扭曲的双赢呢?
苦难的日子并不会一直持续,人类文明就是这样:摧毁-重建-反思,然后往复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