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
顾沉犹豫了片刻,还是推辞地说着,“不,我带了银行卡和身份证,不麻烦你,这几天我在外面住,我妈只是……”
沈迟拉住他的手,急切地道,“不行,我担心你,万一半夜又伤心地哭了怎么办,没有我谁来哄你?”
明明是主动的邀请方,语气里却交织着央求,哄人的话术滑稽又可爱,顾沉噗呲一笑,红润,还挂着些些晶莹水渍的眼里闪烁着滴滴柔软。
沈迟伸手,揩走他没藏住,摇摇欲坠的眼泪。然后捧起他的脸,果断坚决地道:“就这样说好了,你不准再推辞,待会儿就和我回家!”
顾沉再犹豫下去,他的勇气就要用尽了。
明亮的路灯像散落在人间的星子,光辉轻轻落在顾沉手心,风一吹,又飘落进沈迟的眼眸里。
他很紧张,又有些兴奋,可他什么也不敢多说,只能一直看着顾沉,看他皱眉了跟着担忧,顾沉放松了,他的笑容也跟着扬起。
像只小猫,很听话的小猫,窝在主人怀里想尽办法安慰伤心的主人,用它柔软又温暖的身子亲蹭顾沉,湿润的粉红小舌舔走他的难过,小心翼翼地。
“真的,”沈迟认真地邀请着,“沈女士出国旅游了,月末才回来,家里就我一个人,如果你担心没有落脚的地方,何不来我家住。”
下了出租车,周身还是喧嚣的人群,S市的夜晚比白日还喧闹,疲惫了一天的大家肆意游走在街道边的小吃摊,空气里飘来甜美的蛋糕香,顾沉的肚子叽里咕噜开始闹别扭。
“哈哈。”
沈迟听见了,笑话他。
顾沉推搡了他一把,他从学校周转到医院本就没吃午饭,到了崔诗意宴会,人家蛋糕都切完了,一片也没剩,尤其圆满。
一整天下来,他就只吃了早餐一顿,还喝的寡淡如水的白粥。
也不知是恰好,还是沈迟听见了他的心,沈迟晃着身子,长手一指,赫然是蛋糕香飘来的地方。
老旧的三路车背后抬着干净透明的四方小格,背后的老婆婆弓着腰,不停地在两个小锅前侍弄。
洁白的蛋糕液是浓稠的月光,缓慢又温柔地流动在小锅里,老婆婆握着锅柄手一扭,月光又流回了圆圆的月亮,芬香四溢。
透过干净又朦胧着水雾的玻璃,沈迟和老婆婆相视一笑,他竖起兔耳朵似得两个手指头,摇了摇,白皙的脸颊在小车灯饰的照耀下泛着莹莹的光泽,微笑裹挟着的玉牙无比可爱。
顾沉弯下腰,沈迟看着蛋烘糕,他看着他。
“梁婆婆,我要两个蛋烘糕。”
梁婆婆不一会儿又转出第二个月亮,对着面前被清风吹起秀发的两个少年爽朗回道:“好嘞,马上做!”
沈迟转头,差点撞到紧紧和他相靠的顾沉,两人的鼻尖蓦然相碰,各自捂着它们偷笑。
沈迟心里呢喃着,他怎么靠这么近?
顾沉探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这就是你那天吃的蛋烘糕?”
寒假间,沈迟也是在这样一个月朗风清的夜晚忘带了家里钥匙,恰好顾沉有道题想问他,飞来了个电话,得知他进不了家门,揶了他一下冒失的毛病,然后两人一起等待沈烟回家。
沈迟嫌坐着无聊,开始四处转悠,从楼下的腊梅树丛转到供婆婆爷爷们纳凉嬉笑的四角亭,走过孩童喧闹的滑滑梯,走到灯火通明一如既往热闹喧嚣的大街上。
有顾沉在,等待没有一丝无聊与焦躁,他悠悠地讲着刚刚路过的腊梅丛盛放地有多么绚烂,比月亮还招摇,婆婆爷爷们回忆着前几日儿孙齐聚的喜悦,各个脸上都是笑容,他也想缩小成小孩,玩玩五彩斑斓的滑梯,顾沉听得入神,电话那头却突然断线似地停了下来。
“沈迟?”顾沉怕他出事,担忧地弹射起身,急急问道。
沈迟不知他的担忧,抬步继续向外走。
“刚刚闻到了蛋烘糕的味道,突然觉得有点饿。”
顾沉落回身子,脑海里蹦出了软绵绵洁白,挂着红糖酱的年糕。
“那是什么?”
梁婆婆的摊位从不缺顾客,各个像嗅着花蜜赶来的小蜜蜂,迫不及待地站在长队里等待自己的晚餐。
沈迟一边排队,一边向他推荐:“S市的一种小糕点,先烤一张月亮似的糕饼,外皮有点酥脆,细嚼又软又甜,里面会加一两种小配料,可以是甜口的,也能是咸口的。”
“那你喜欢哪种?”顾沉好奇地问道,又信心地自答道,“甜口。”
沈迟点头,“当然,我要加…..”
话还没说完,他期待已久的沈烟突然出现在眼前,答案吞没进了惊讶里。
电话草草终止,顾沉独坐在阳台上,撑着脑袋望向窗外,手机屏还停在通话结束的界面,它迟迟没得到互动,悲惨地熄灭掉光芒,只剩月亮稀薄的光影,浅浅洒在顾沉身上。
今晚的月亮弯弯的,它这模样,该是被沈迟咬了一大口的蛋烘糕。
不,不是。
顾沉否定了之前的猜测。
圆圆的糕饼因为要夹馅料早早在小锅里被折叠成饱饱的饺子,沈迟大咬一口,雪白的奶油和红紫的豆沙迫不及待冒了出来,像宝盒的宝石。
沈迟捧着它们,两颊塞得很圆鼓鼓的,随着嚼动一跳一跳,星子在他眼里又闪了一下,沈迟把蛋烘糕举到顾沉嘴边。
“你快吃,超好吃!”
星星比宝石还耀眼。
顾沉大咬了一口蛋烘糕,学着沈迟雀跃迎合道:“嗯,真的很好吃!”
沈迟傲娇地抬起头,鼻子昂的高高的,好似在说听我的准没错。
总是被别人夸骨相好,顾沉却觉得沈迟才是真的天姿国色,连个鼻子都漂亮的不像话。
顾沉不自觉呢喃道。
沈迟误以为自己蛋烘糕吃到了鼻尖上,他慌张地摸了摸。
指尖空无一物,他嗔怪顾沉:“又逗我?”
顾沉将错就错,糕饼的碎皮在嘴里破开,流淌出柔软的奶油,细腻的豆沙。
“对啊,逗你好玩。”
一片酥麻又忽然擦过他的嘴角,像羽毛般轻挠而过,又比蛋烘糕还柔软香腻。
沈迟收回手,指尖沾上点点洁白。
“别一直盯着我,多多注意下自己的形象哦,顾大帅哥。”
两人推推嚷嚷地走回家,柔软甜蜜的蛋烘糕填满了各自心房,冬日的腊梅换下金黄璀璨的头饰,一身翠绿斐然的外纱在深幽的夜里依旧依旧高贵迷人,擦身而过,顾沉似乎还能嗅到两丝浓艳迷人的梅香,它们等待了一个寒冬,被这个念念已久的人唤醒。
迎着月光一路而上,三层楼不算高,确定顾沉绝对不可能中途逃开了,沈迟跳着跳着就到了。
更像兔子了,顾沉跟在他后面,沈迟上半层还会在转角处等他一会儿,趴在栏杆上,要是他真长出了兔耳朵,一定是高翘着,开心地摇晃的。
“这次带钥匙了吗?”
沈迟从包里拿出来,铁皮钥匙也有星星点点银色光芒。
今天真是混沌颠倒,顾沉向前走,走完最后一级台阶,和沈迟肩并着肩。
白日的所有昏暗压人,晚上的一切又闪亮耀眼着。
推开门,也是明亮在迎接他们,玄关的小灯昼夜不熄,像个守家的小精灵。
沈迟给顾沉拿了一双没用过的拖鞋,“换完你先在客厅坐会儿,想吃什么随便拿,冰箱里有饮料,我去准备新床单和洗漱用品。”
顾沉觉得麻烦了,“不用,今晚我睡沙发就好,不睡你床。”
沈迟头也不回地继续着,“不行,你是客,我这个东道主必须以礼相待。”
大概九十平的小居室,两人居住尤为宽敞,两室两厅,还有个小阳台,沙发也买的阔气舒坦,像是刚刚吃过的蛋烘糕,柔软舒适,屁股一挨,身子就不自觉陷进去了。
顾沉拎了一个靠枕,沈迟抱着新被子才进房间,顾沉后脚就出现在了他背后。
顾沉拦住他,把被子抢走,靠枕塞进去,“被子给我,放沙发,听我的,不然我就离开。”
这人还威胁上了。
沈迟努着嘴想诽谤,顾沉:“听话。”
沈迟听话地抱着枕头跟他离开。
顾沉试了试沙发长度,他身量高,得弯弯大长腿,讲究一晚上勉强可以,第二天腰酸背痛也是必然。
沈迟不满意,“要不还是我房间。”
顾沉依旧拒绝,对这个窝很满意:“我不睡你床。”
沈迟着急地说着,“不睡床,你打地铺。”
顾沉转过头,“你怎么这么执着?”
朋友说我好久没更新了,什么嘛,人家已经变得更勤奋了!真该流光时候就把她拖来,让她看看我真正的懒惰!(bushi[鸽子][鸽子][鸽子]
沈迟:誓死把他拐上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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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