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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徐才暂停拍摄，他火气冲冲地骂，手里的台本皱得不成样，只要没瞎的都看得出他的怒意：“十二遍了是只猪都学会上树了，你还在NG，你告诉我到底能不能拍？”
燕长风后边还痛着呢，昨天金主非让他玩点特殊的，导致现在一做动作就扯着那块，哪摆得出高岭之花的清冷样，但也知道不能得罪导演，“不好意思，再来一遍吧…”
造型师第十一遍来给苏望整理吊威亚弄乱的头发，两个人相视一笑，有种说不出来的命苦感。
“卡！你给我出来。”
徐才沉着脸把燕长风喊到一边，“这里一年也就开放几天让剧组取景，你一个人动不动请假耗了几天，现在又一直NG你到底怎么回事？”
燕长风被训得不爽，也拉下脸，“我说了我不舒服。 ”
“你不舒服？”徐才训话音量骤然拔高：“你有什么资格说不舒服？整个剧组都在陪你耗。”
他伸手指着不远处确认动作的苏望：“苏望威亚吊个把小时了怎么没见她说不舒服？你要不好好演，要不这段戏就分给周牧笙！”
凭什么！又是苏望！又是周牧笙！
进组以来，燕长风已经不止一次听见其他人背地里嘲骂他的演技。
他演技不差，至少这新生代里中规中矩，但有苏望和周牧笙两个实力派在前，他连鱼目都不如。
三遍过、四遍过，再平常不过的事也要被不停放大，没有人说他，但所有人的表情、动作，都是失望和责怪。
好像每个人的脸上只有一张嘴，张张合合，都在告诉他，他不如她们。
为什么这两个贱人一直在挡自己的路？
“这次我会好好拍的。”燕长风咬牙切齿，眼里却是一场风暴，而他身后，一只绿眼睛的小猫正死死地盯着他。
“第二场，第一镜，第十三次！”
苏望男扮相出场，演的江雪拜师那场戏，她跪在地，满园竹林沾雪，风一吹，就抖下几粒落在她眉梢。
衣摆被风刮地紧贴着她消瘦的身子，虽是落魄求师，她的背脊依旧挺直，像雪天里新冒出的一根竹芽。
燕长风饰演的武林高手需要探底，武戏拍起来不轻松，尤其是他昨天激烈运动后，但一想到待会儿他要做什么，这一切都能够忍受。
他折下一节竹枝，负手而立，“江雪”只避不攻，体力终归有限，她躲闪不及，单听竹枝破空声就让人肉疼，落下的方位却和借位拍摄时说得不一样。
燕长风是真想打她！
这个力道位置落下来，她脸肯定要留痕，后面的戏还得拍，但拍这场戏的场景是限时开放，要怎么办？
苏望身子一歪，借着脚下雪滑下腰躲闪，谁料燕长风并未停手，他转身借势甩力，导演们以为他们在临场发挥，并未喊卡。
原本高高举起的竹枝却短暂停在半空，苏望清楚需要的画面已经有了，她抓住时机握住竹枝，脚下用力，手腕往后一拉，燕长风凌空扑在地上：“唔！”
剧组人员和燕长风的助理想往前，都莫名地被雪滑倒在地。
苏望不惯着他，甚至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她借着扶他的动作挡住了镜头，又摁着他脸往碎石上贴，“再有下次，我会把这些都塞进你嘴里。”
周牧笙从后赶来，他为苏望披上大衣，小猫蹲在原地，麻木地看着周牧笙伸出手，它想，凭什么…
苏望看着那只手，没有去碰，只撑着地站起来，没形象地拍干净手上沾着的泥巴混着雪，又扒下身上的衣服还给周牧笙，笑道：“我穿着不搭，还是你自己穿着更好看。”
啪——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响到大家的视线都集中过来，燕长风不可置信地捂着半张脸。
“你敢打我？你这个贱人敢打我？”燕长风像疯了一样站起身大吼。
周牧笙把他往后一推，“发什么疯？苏望站着怎么打你？”
苏望一双眼睛弯弯，她平静地笑着说：“我可没和你一样屁股后边还长着东西。”
这话一出不少剧组人员都默契离场，已经不是他们能听的了。
燕长风早些年在圈子里就是男女通吃，但背后金主实力大，没走露风声，而粉丝骂他燕鸭纯粹是因为他拍完双男主就一跃升咖了。
苏望这一句点的就是双男主剧中、燕长风饰演的角色为爬床玩的特殊兽尾play。
燕长风火气蹭得一下就上来了，平时压着的火一股脑冒。
周牧笙架着燕长风，卡着不让他动，燕长风气得眼睛发红奋力挣脱，“你TMD，你们两个算个什么东西，给老子放开！”
“她是真的对我动手了！”燕长风气得对着两位导演吼，又对着助理吼，“你拍到了吧！”
助理摇头，“手机，摔坏了…”
“摄影机呢？”
徐才和郑导都沉着脸，挡在苏望面前，对着燕长风说，“你今天状态不好，回去吧。”
摄影机一直在拍，苏望当时背着身，燕长风是被滑下的雪块砸了脸。
这句话其实是给燕长风台阶下，但燕长风怒火翻涌，又问，“还有麦…收声的麦你们也没人听见？她威胁我！说要把石头塞我嘴里！！”
“长风，没人说话。”郑导心力交瘁，他对着助理说，“去打个电话给他经纪人。”
“你，你离我近，你听见了吧？”燕长风拽着助理的领子不让他走。
“经纪人要来了…”助理缩着身子害怕地说，他什么都没听见，别说声音，当时眼前一直有层雾隔着，就连发生了什么也看不太清，但他也不敢直接说，燕长风的脾气很差。
“滚，都给我滚！”燕长风声嘶力竭。
苏望觉得燕长风应该改名叫燕长疯，疯得挺持久，她生气，却没打算在人前闹得太僵，毕竟一部戏是全剧组的心血，因为疯子毁掉实在不值。
而且她向来脾气很好。
燕长风阴森森的目光落到苏望身上，他从下到上扫视，看到苏望依旧在笑，一字一句喊，“苏望，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毕竟，你有妈生没妈养，身边的人都已经死…啊——”
众人来不及阻止之时，苏望伸手扯起燕长风的假发，头套勾着发网，一下子扯动真发和头皮，痛得燕长风面容扭曲。
“苏望！为了他不值得。”
“苏望，被发到网上性质就不一样了。”
“苏望，放手，算了吧。”
大家开始劝架，这件事情闹大只会是苏望吃亏，劝阻声一道接着一道。
但值得不值得都是狗屁，苏望不要算了，她也不会算了。
苏望没有动，她只是不停用力，力道大到头套被彻底扯下丢在一旁，燕长风真发露了出来，她伸手，攥着燕长风的发根往上拽，逼得他吃痛仰头大喊。
“道歉。”
苏望不笑了，她脸上没有半点情绪，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福利院出来的贱…”
啪——一巴掌抡足了劲往下扇，燕长风脑袋被打偏过去，要不是周牧笙架着，他能被打摔到地上。
啪——又是一巴掌，抽得燕长风脑袋嗡嗡响，持续地耳鸣让他整个人都呆滞了。
但巴掌却没停，不一会儿他就感觉自己的脸和手火辣辣得痛，偏偏这痛还不一样，像一个人用带着倒刺的鞭子抽过皮肤，又勾进肉里，扯得血管尽断。
他痛到膝盖发软求饶，“别打了别打了！你想我死吗？”
没人反应过来，就连苏望也没反应过来。
她还没动手，燕长风已经开始抱着脑袋往外窜，每走几步摔一下，磕得他皮青脸肿，吃了一嘴泥。
明明没有其他人，但他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惊骇，连滚带爬地逃出竹林。
徐才目瞪口呆：“真是见鬼了，没人碰他啊…”
郑导表情又惊又喜：“他是不是有精神病？是不是能不用赔违约金解除合同了？”
周牧笙回过头，苏望正蹲在地上，她抱起经常带出来的那只小猫，单手握拳，轻轻地碰了碰小猫爪子。
燕长风撞鬼的消息不胫而走，就连化妆师替苏望上妆时也多说了一嘴，“活该啊活该，他这种人迟早有这么一天，又是苛待助理又是溜粉背刺，都不是人品的事，简直就是劣迹上长了个人。只可惜当天我不在，不然我赔到光腚跑大街都得录下来！”
化妆师和苏望搭过很多次，平时嘴很严，一般不会说艺人，但因为之前出席活动给燕长风化妆被骚扰过，骂起来没半点心理负担。
苏望想到那件事又想笑又无比心疼小猫。
它帮苏望出头打人付出了代价，这几天都很虚弱，苏望甚至能在半夜听见它在忍痛，小小一只的身体抖个不停，只有抱着它时才勉强好一点。
于是苏望更生气了，她半夜飘到燕长风住的地方，无视他肿成猪头脸还要打视频露腹肌的油腻举动跑到卫生间，用红色颜料写下恐吓信息。
趁着他吃完止痛药熟睡时用枕头捂住他的脸痛打一顿、又把金主寄给燕长风的性感内衣用棍子挑着丢到坟山，直到欣赏够了燕长风崩溃的表情她才施施然离开。
“我听他助理说，燕长风还发疯说晚上有鬼缠着他呢！这下又是住院又是办法事的，说不准他是心里有鬼还是封建迷信过头，不过要真是鬼做的，也算为民除害了。”
半夜搞鬼的苏望嘿嘿一笑，“好鬼做好事，值得拥有一面锦旗。”
小猫钻进化妆室，它从化妆师一旁路过，化妆师对这只总是跟在苏望身边的小猫早已见怪不怪，整个剧组都认识这是苏望的猫。
它跳进苏望怀里，像是很疲倦又很生气样子，卷着尾巴躺下：“他给一个男人打了电话，说要你好看。”
化妆师刚好化完，把小镜子递到苏望面前，苏望一只手逗弄着小猫，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微笑，颇有挑衅的意味：“我本来就好看。”
苏望微笑：我脾气很好的。
舒汀皮笑肉不笑：我脾气也很好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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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Chapter27 恶人有鬼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