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员增效的风越刮越烈,污水处理岗位本来就是快退休的人呆的岗位,四班三倒,四个人的班,听说有两人快退休了,有人提议可以换成临时工,两个人就可以了。
苏鸣慧下夜班后睡到2点才醒了,家里没有人,洗脸刷牙簌口后,进厨房看了看,打开冰箱看看,冰箱里空空的,虽然在意料之中,还是叹了口气。
婆媳不和睦,很正常,但婆媳像天敌的,就不正常了,像天敌一样还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就更不正常了。
恋子情节这病,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苏鸣慧根本不敢相信,特别是死皮赖脸要跟着儿子的恋子母亲更甚,儿子还特别讨厌的母亲就不忍目睹了。
莫远帆和母亲的感情很淡,淡到水都不如,苏鸣慧身为枕边人就更清楚,莫远帆内心里讨厌鄙视自己的母亲,但他又很孝顺,苏鸣慧曾经问过为什么?但没有人告诉她。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刚刚结婚的时候,婆婆竟然还跑到苏鸣慧的父母面前,大言不惭的说让苏鸣慧要好好侍候莫远帆,被苏鸣慧的母亲骂了个狗血喷头,单纯的苏鸣慧从没有想过自己的婆婆竟然是这种奇葩。
婆婆还是双面人,当着莫远帆是一面,背着莫远帆是一面,婆婆更奇葩的行为,曾经当着莫远帆的面想打苏鸣慧,被莫远帆拦下,还逼问莫远帆选她还是媳妇。
那次差点弄得敲锅散伙,要不是莫远帆态度强硬的说不可能,家可能就散了。
结果就是婆婆被莫远帆送走后,在其他子女家住了不到一年,又死皮赖脸的回来,在莫远帆家住了下来。
其实主要还是因为苏鸣慧知道,莫远帆不可能不管自己的母亲。
但婆婆自从被莫远帆送走过后,知道自己儿子的底线,就不敢再跟苏鸣慧作对了,苏鸣慧也不鸟她,把她当透明人,前提就是不要来惹苏鸣慧。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婆婆不被儿子偏爱,就彻底不敢做妖了,也能夹着尾巴做人。
苏鸣慧算被偏爱的,但理智清醒,什么有恃无恐,有几个有恃无恐的能有好下场。
夫妻不过是天平,势均力敌才能平衡。
苏鸣慧一招胜出,漠视!当着莫远帆和莫语的面如此,背着父女俩也如此,不多话,不吵架,主打不理不睬。
家里的钱一直都掌握在苏鸣慧手里,莫远帆和莫语要用钱都要找苏鸣慧,包括婆婆。
但苏鸣慧从不跟婆婆对接,所有给婆婆的钱都必须经过莫远帆的手,即使三人面对面坐在一起,苏鸣慧都必须把钱递到莫远帆手里,然后再由莫远帆给他母亲,主打不给婆婆告黑状留一丝缝隙,更别说门和窗了。
婆婆抗议过多次,被莫远帆骂回去:“你能管好家里的钱?又不是没有给你管过,管不好就给能管好的人管,别整天逼逼赖赖的,不喜欢你可以走啊!又不是我求着你住在我家,在我家就得守我家的规矩,我都要从媳妇手里拿钱花,你咋就不能了。”
莫远帆是懂自己的,钱到手里就没有节制,花钱大手大脚,结婚多年,被媳妇管着钱,挺好的。
苏鸣慧走出单元楼,就见门卫室前面的水槽边围着人,还有婆婆的声音,那大嗓门远远就能听到。
走进小卖铺旁边的早点铺,苏鸣慧点了一碗米线,郭副厂长老婆老周从小卖铺走出来,看见苏鸣慧在吃米线。
老周拐进早点铺,坐到苏鸣慧对面。
老周问:“怎么现在才吃?”
苏鸣慧慢条斯理咀嚼着嘴里的米线:“昨晚上夜班,刚刚起床。”
“你女儿的兔子被你婆婆喂死了。”
“什么?兔子死了。”苏鸣慧惊得手里的筷子都掉了,女儿莫语有多喜欢她的宠物兔。
莫语养的兔子有多宠,把屎把尿养大的,养过兔子的都知道,兔子吃多屎尿多,但习惯了住干干净净的窝的兔子,想疴屎拉尿了就会弄出动静,院子里的人都喜欢。
苏鸣慧重新拿了双筷子,继续吃米线,边吃边问:“周师,到底怎么回事?”
“可惜了兔子,你女儿经常不放心她奶奶养,上学的时候就放在门卫室里,这可是院子里的人养大的兔子,胖嘟嘟多可爱,就被你婆婆喂菜豌豆毒死了。”
“喂菜豌豆毒死了?好好的兔子,喂什么菜豌豆?兔子能吃菜豌豆吗?”
“是啊,你女儿也这样问,你婆婆说人都能吃,兔子肯定也能,你女儿不准她喂。但你婆婆不听,偏要喂,等你女儿和同学出门玩了,就给兔子吃,结果兔子死了。”
“意思刚刚门卫室门口围那么多人,是因为兔子死了。”
“是啊!好多人劝,你婆婆不听,结果兔子吃了没多久就开始抽起来,你婆婆就把兔子杀了。”
“意思没死就杀了。”苏鸣慧扶额,头疼啊!
打印店颇为热闹,现在会电脑的人不多,打字速度快的也不多,人还多,要排队,跑了好几家才找到刚刚好有空,今天能打印好。
打印店在的这条街刚刚好在行署老大门正对的街,苏鸣慧看看今天刚好是周六,便溜达进去看了一会电视课。
待看完电视课回到打印店,租地合同刚刚打好,苏鸣慧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又复印了五份。
回到院子里,就有人告诉苏鸣慧,女儿莫语听说兔子死了就哭了,还有人告诉她兔子被她奶奶煮了,回家就可以吃兔肉了,苏鸣慧一听就觉得糟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有莫远帆三姐一家,大姐莫远行竟然也在,苏鸣慧打了招呼,女儿却在流泪,眼睛都哭红了,嘴里叫着:“我的兔子,我的兔子。”
苏鸣慧把女儿莫语带进卧室,莫语扑到床上哭的伤心欲绝,仿佛天要塌了的那种:“妈妈,我的兔子被奶奶煮吃了,妈妈,奶奶把我的兔子煮吃了。”
哭到打嗝,苏鸣慧只能拍着她的背安慰,竟不知道说什么话安慰了?
苏鸣慧知道女儿跟兔子的感情,她把兔子当成和自己玩耍的小伙伴,但婆婆却把兔子当成了一盘菜。
悲喜不同,包括现在外面吃兔子的众人,都觉得女儿还小,还是个孩子,没人在乎女儿的伤心。
莫远帆开门探了个头进来,一脸迷茫:“怎么了?乖女儿哭什么?”
苏鸣慧扯了莫远帆出门,小声跟他说:“你妈非要给兔子吃菜豌豆,把她的兔子吃死了,还把兔子煮了吃。”
“今天的兔子肉是女儿养的兔子,难怪她哭得那么伤心,我也是刚刚才进门,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告诉我?”
“算了,我带她出门走走吧。”
“吃了饭再去吧。”
“你们吃女儿养的兔子,还要她在旁边看着,会不会太残忍了,咋想的?”
“好吧,你带她出去吃。”
苏鸣慧带着女儿莫语去了公园,咬咬牙在公园门口买了10串新疆羊肉串,平时只舍得买两串过过嘴瘾。
苏鸣慧拿着羊肉串,递了一串给还在抹泪的莫语:“别哭了,不管多伤心,先吃一串羊肉串,如果还伤心,那就再来一串。”
莫语呆愣了一下,接过羊肉串,咬了一口,扯下一块羊肉,两人一边吃一边溜达,苏鸣慧静静听着莫语边吃羊肉串边抽抽搭搭的哭诉。
莫语吃完一串,苏鸣慧立马递上一串,莫语化悲伤为食欲,结果就是苏鸣慧只吃了两串,其余八串都是莫语吃了,两人还笑闹着化悲痛为食欲。
“还伤心吗?”
莫语点点头:“兔子是我的玩伴,我每天最喜欢和兔子玩耍。”
“我知道,但兔子已经死了,你再哭也活不过来了。”
“我知道,但我最伤心的是奶奶怎么那么残忍,要把兔子吃了。”
“你爸爸都拿你奶奶没招,你能让你奶奶改变态度吗?不能的话,你就不能跟奶奶认真,认真你就输了。”
莫语摇摇头:“不能,我拼命的哭,奶奶也要把兔子煮了吃,我的兔子···”。
苏鸣慧摸摸女儿的头,心里轻叹:许多事情,我们无法改变,只能看着早已经注定的结局。
甚至无法跟女儿解释,兔子养大了就是为了煮吃,那是兔子的命。
苏鸣慧知道,女儿理解不了,因为兔子是女儿抱在怀里长大的。
苏鸣慧还无法跟婆婆讲道理,只能小心翼翼陪着女儿。
在公园里的游乐场玩了好几个项目,苏鸣慧又带莫语去了新华书店。
母女俩呆到了书店关门,苏鸣慧给莫语买了好几本她喜欢的书和动画片磁带。
苏鸣慧也翻找到了几本化工方面的书,挑来选去还是只买了一本,现在的书都好贵。
现在来书店总不由自主的就到化工书籍那里看看,不久前来书店多是看法律方面的书,现在的精力多用在建厂上了。
想起今天去行署上的电视课,苏鸣慧根本就听得云里雾里的,考完试后课本都没有时间认真看,最近事情太多了。
苏鸣慧现在最迷茫的是,不知道未来的路在哪里?颇有种绿头苍蝇撞玻璃窗,有光明无前途。
学律师不过是身陷烂泥塘,所能想到的救命稻草,现在设法律专业的大学也多了,特别是现在大学毕业已经不包分工了,想进政府部门工作更是需要背景。
没有人脉,没有背景,想进原来没人看得上眼的乡镇工作都需要有背景。
苏鸣慧已经三十岁了,女儿莫语已经上小学了,本来以为进了被称为铁饭碗的国企,一辈子顺风顺水的过下去,没想到却在世纪之交的时候,遭遇下岗潮,面临重新择业。
十多年的职场摸爬滚打,苏鸣慧已经知道现实生活的真实面貌,人生路上的风风雨雨,已经亲身经历了遍。
现在各行各业都人满为患,不管什么都玩人脉背景,唯有商场,还有一丝机会,但商场拼杀,胜少败多,前途多揣,无法预测。
重点现在还上有老下有小,什么都需要钱,人生怎么这么难,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