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太纨绔，一心只想退婚 第9章 小人得志

季琳后背撞在墙上。待她看清对方的脸，当真与她一模一样，声音亦是分毫不差，本能的闪过一丝惊恐。

“我来瞧瞧。”她稳住内心的害怕，努力以雇主的口气说，“数日已过，你也该完成约定了。”

顾瑾柠扯下她面纱，绕在手中把玩，“你想提前完成交易，没问题，酬金可不能少。”

她盯着与她一模一样的脸蛋，眸中多了玩味，“真的到底是真的，还真是嫩呢。”

季琳垂眼避开她的眼神，回：“明白。”

顾瑾柠点点头，“那好，三日后，我来取酬金。脱衣服吧。”

“啊？”

季琳下意识地捂住身子，顾瑾柠已将面纱罩在脸上，脱掉外衣甩给她。

“难不成要我帮你？”

“啊、不、不用了。”季琳慌乱地背过身，换下衣裙。

顾瑾柠穿上季琳的衣服，有意扯着嗓子，用季琳的声音说：“你放心，乳母一切都好，你且安心回去。这些东西，是乳母托我给你的。”

说罢自行挎着包裹走上大道，娉婷离去。留下真的季琳原地错愕，好一会儿才回神。

待入了拐角，顾瑾柠揭掉假面，变回自己模样，飞身往刑部大牢赶。

好在萧珩桉今日乘坐马车，顾瑾柠紧赶慢赶，先一步溜进牢中，命青莲去外头拖延片刻。

狱中冰桶融化，尚未来得及更换，闷热挤压而来，充斥了整间狱房。

顾瑾柠换好装扮后，只觉浑身都是汗液，黏糊糊的难受。她就着冰水洗了把脸，倒头假睡。

不一会儿，脚步声沙沙入耳。

青莲隔着屏风唤：“郡主，晋王殿下来了。”

“啊——”

屏风后传来慵懒的哈气声，里头的人翻了个身，半醒未醒的说：“这么早，我这儿又不是早点铺子。”

萧珩桉自行绕过屏风，瞧着榻上睡意朦胧的人儿，眉梢弯了弯，“不早了，该吃午饭了。”

顾瑾柠揉揉眼睛，认清是萧珩桉，懒洋洋的爬起，毫不避讳的在他面前套上外衣，嘴里玩笑：

“是吗？狱卒小哥还没送饭呢。难不成殿下也想尝尝狱中午膳？”

萧珩桉笑笑，双眸落在她额头沁出的汗滴上，“这里委实酷热，走吧，带你出去吃。”

顾瑾柠自嘲，“不太好吧，我正反省呢。”

萧珩桉上前两步，取了手帕擦拭她额头香汗，又轻轻拨掉她头顶上的枯叶，宠溺道：“圣上恩准你提前出狱了。”

“真的？”

顾瑾柠眼眸瞬亮，盯着萧珩桉看了片许，确认自己当真可以出狱，当即跳下床榻，三步两步跨出牢房，反过来催促萧珩桉，“那还得等什么，赶紧走。这段时间憋屈死我了。”

要不是英雄落魄，谁乐意在牢房安家。

顾瑾柠风一般的走出刑部大门，头也不回的钻进萧珩桉马车。

“殿下、殿下留步！”

刑部尚书王守信，提着厚重的官服一路小跑追来，“殿下且等一等。”

“晋王殿下好，郡主好，恭贺郡主殿下出狱啊。”

他笑嘻嘻向顾瑾柠拱手道贺，转而挽留萧珩桉，“晋王殿下，可否暂留片刻，下官有事请教。”

顾瑾柠会意，冲萧珩桉说了一句，“北街茶楼等你。”便放下车帘，命马车先行走了。

“郡主慢走！”

王守信招手送行，两手往袖中一揣，一张老脸上满是欣慰。

“这不挺好的么，怎么就非得闹着退婚呢。”

话脱口，方意识到萧珩桉在，忙转口，“小姑娘，到底年轻，任性些，您别放心上。过几日就好了。”

夏日的街道，总是晚上热闹。白日只剩着急赶路的行人，和迫于生计的百姓脚步匆匆。闲来无事的人们最喜欢往茶楼、小馆打发时间。

北街茶楼依水而建，内里雅致，听曲赏景两不误，最适合京中贵公子们消暑游乐。

顾瑾柠一踏入门槛，□□湖水的凉气扑面而来，霎时打消来时的燥热。

大堂招呼客人的茶楼老板娘红姨，恍惚瞧见熟面孔，愣了片刻，忙扭着腰肢迎上来，手帕往顾瑾柠脸上柔柔一甩，热情的打招呼：“郡主，好久不见呀，可想死奴家了。”

顾瑾柠素日酷爱来此听曲，是这里公认的老熟人。

堂中客人见真是顾瑾柠来了，纷纷交头接耳，大抵聊的都是“她竟然出狱了”、“也不知还会闹哪样”这些话。

顾瑾柠自行挑了个位置坐下，旁若无人的与红姨玩笑，“是啊，才从牢里放出来。瞧我的脸，都熬瘦了。屁股到现在还疼着呢。”

红姨凑近顾瑾柠脸蛋一瞧，叫道：“哎呀，受了不少呢，这可不得了。旦娘，快多上些好吃的，给郡主补补。”

她借机耳语，“秦王在楼上。”

顾瑾柠余光扫去，便瞧见秦王萧竏与魏王萧竣同坐天字雅阁。

顾瑾柠只当没看见，捏起桌上的花生米，往嘴里一丢，扭头冲旦娘招手，说：“来就来喽，我今儿不找事。”

旦娘捧了膳食茶水来，陪着顾瑾柠说笑，不久便见一名侍卫下楼，直直地来请人。

顾瑾柠身子往椅背一靠，挑挑眉稍，狂妄道：“谁请就让谁来，我不是谁都能请走的。”

那倨傲的声音，不偏不倚，足够楼上听到。

侍卫难为的瞥瞥楼上，灰溜溜走了。

不消片刻，萧竏果真亲自下楼。

“瑾柠表妹。”

萧竏一来到顾瑾柠桌旁，立马眉眼带笑，颇有几分歉意地解释，“父皇罚你入狱反省，我真真是揪心的很。若不是父皇责令不准任何人探望，我早去看你了。”

顾瑾柠拿白眼瞧他，暗道：“虚伪。”

萧竏长相还算俊朗，浓眉大眼的。毕竟生母贤贵妃，凭美貌独受恩宠数十年，他自不会差。只是他眯眼笑时，给人一种全是算计的感觉，太假了。

“秦王殿下。”顾瑾柠也不起身还礼，就那么大剌剌的坐着，一条腿搭在长椅上，流里流气道，“我的表哥只有太子一人，您，我可不敢高攀。”

萧竏不在意的笑笑。

“表妹这就见外了。知你狱中苦闷，楼上备了些薄酒，替你接风洗尘，如何？”

今日堂中人格外多，顾瑾柠的出现本就颇受议论，萧竏一来，大家伙更是窃窃私语。

顾瑾柠嫌聒噪，更想瞧瞧萧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拍拍手，勉为其难起身，“行吧，你亲自来请，我不去，倒显得我不懂事。”

她扭扭头，一甩马尾，高昂着胸脯，大踏步上楼。呢不可一世地模样，活脱脱的小霸王。

魏王萧竣楼道相迎，生疏的唤了声：“郡主表姐。”

他素来性子慢，不爱说话，长相也不出众，时常跟在萧竏身后打磨时间，是个闷葫芦。

顾瑾柠越过他，打趣：“今儿什么好日子，你们都来了。”

萧竣一板一眼回：“茶楼拍卖，孙兄邀请大哥来玩，我跟着凑热闹。”

孙兄指的是孙显祖，萧竏的舅家表弟。

拍卖物件是京城公子哥们、夏日消遣最喜欢的活动，每隔三日、七日便有一场。

天字雅阁正对着楼下高台，视野极好。

顾瑾柠将将落座，只听几茶楼正门外传来一阵放肆的说笑，一行富家子弟大摇大摆地晃了进来，被簇拥其中的正是花凌腾、孙显祖。

顾瑾柠不由眯了眯眼。

“老板娘。”

花凌腾一踏进大堂，招手唤红姨，盛气凌人的问：“准备好了没有，我今日可是有好东西卖。”

他拍拍手一旁两名小厮合抱的长形木盒，得意的横扫一圈，偏头看上阁楼，冲顾瑾柠挑衅的歪了歪嘴角。

萧竣起身同萧竏道：“我去和他们打声招呼。”

楼下，红姨吃力的接过木盒，陪笑，“一早全都备好了，只等您来。诸位请先坐。”

花家家主花凌腾，同孙显祖在高台正前方、第一排中间的位置落座，摆手道：“既然齐了，那就开始吧。”

其他人随之坐下，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笑。

楼上，顾瑾柠自顾自的喝茶，对楼下那帮人视若无睹。

萧竏暗暗观察顾瑾柠神色，开口，“听说王叔寻过你。”

顾瑾柠回：“是啊，我和他吵了一架，把他撵走了。”

萧竏摇头笑。

“表妹还是这般真性情。王叔也的确不该。明知与你有婚约，还公然宠幸季家小姐。”

顾瑾柠听明白了，这是背后蛐蛐萧珩桉呢。

“你说他表妹啊。”顾瑾柠一脸无所谓，“表小姐孤苦无依，他怜爱人之常情，与我何干。”

萧竏抱屈，“话是这么说，可他不能不尊重你。”

楼下，花凌腾带来的物件被摆在高台中央。

红姨控场道：“诸位，今日的拍卖现在开始。老规矩，三十两起拍，价高者得。”

顾瑾柠单手撑腮，无聊的等着开盒。

萧竏说：“表妹，我知你不满父皇赐婚，为此受了许多苦。不如，我帮你想办法。”

顾瑾柠瞥眼，“什么办法？”

萧竏道：“你转嫁我。”

顾瑾柠“噗”的笑出声，“你没事吧？”

萧竏不恼，认真与她分析。

“父皇赐婚，意在不让你嫁进太子府。你只提退婚，父皇自然不同意。转嫁就不一样了，嫁王叔嫁我一样，重要的是嫁。”

顾瑾柠没憋住笑，“秦王殿下，您照过镜子么？”

“什么意思？”

“既然嫁谁都一样。我为何不嫁英俊潇洒、年轻有为，辈分又高的晋王，反而嫁你这么个三十有一、一事无成的中年老王爷？”

萧竏最恨别人拿他年纪说笑，脸上有些挂不住。

“是，王叔是比我小。”他极尽忍耐道，“但你别忘了王叔的身世，市井之家所出，奴仆之子，哪能和我们比。”

顾瑾柠哼声，阴阳怪气道：“是，你高贵，所以比别人多长了心眼。”

“你！”

萧竏脸色一瞬煞白，将要发作，见萧竣折回，便甩袖收了情绪，问萧竣，“今日拍的什么？”

萧竣回：“花大公子佩剑。”

顾瑾柠愕然，“什么？”

萧竣又回：“花家大公子——花凌尘的佩剑。”

台上，红姨打开剑盒，一柄长剑一览无遗地展示在众人眼前。

它通身鎏金为底，白玉点缀，如它主人一般矜贵高雅。

的确是花凌尘的剑。

“他们凭什么拍卖花凌尘配剑？”顾瑾柠明眸发沉，脸色明显不悦。

萧竣道：“花大公子废武三年，早就弃剑，花二公子觉着碍事，就拿来拍卖了。”

“呵！”

顾瑾柠冷哼一声，冰冷的目光剜向花凌腾。

“嫌碍事就把眼珠子抠了，动别人旧物，算什么东西。”

花凌腾察觉到脑后的犀利，扭头看来，冲顾瑾柠坏坏一笑。

“诸位。”他起身道，“这柄剑，可是我那名满天下的哥哥，成名时用的宝剑，千金难买。今日贱卖，诸位喜欢的，千万别错过。”

他着重“贱卖”二字，顾瑾柠听得冒火，暗暗攥紧了拳头。

孙显祖道：“花兄，大公子出名早，废的也早啊。他的剑，我们哪敢用。”

另一人附和：“就是。大公子双手皆废，闭门不出。他用过的东西，我们无福消受啊。”

花凌腾笑得更得意，“所以说贱卖嘛。人不吉利，和物没关系。你们瞧瞧这剑鞘、剑柄，都是真金好玉，拿去典当，也能值不少钱。”

这时堂中一人叫道：“我出五十两。”

另一人起哄：“我出六十，多了不值。”

众人哄堂大笑。

顾瑾柠呸声暗骂：“小人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