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 第93章 还命

高玄应付了外头的男人们也回了房，瞧见这几个主仆在说悄悄话“你们几个又背着我说什么呢？”

“今儿大晟府太乐令的母亲宋夫人来提亲说是......”还没等萧吟秋说完就被高玄急匆匆的打断“他儿子年龄那么大怎么可以许配给我们的女儿？真是老不害臊的，还想老牛吃嫩草搭上我们家甭说我不会答应的”

萧吟秋一脚踹在高玄屁股上，藏蓝色衣袍立马就显现出一个水印子“你火气那么大以后怎么教养好孩子，要是这样我们趁早分手各自奔前程的好”

高玄顾不上疼痛，走到萧吟秋面前手指轻抬她的下巴，高玄满意的看着萧吟秋的眼睛，现下萧吟秋的眼睛里只装得下高玄“丞相府岂是你说来就来的，或许...你们国公府招赘婿吗？”

还在旁边打扫的小丫鬟忍不住笑出声来被高玄敏锐的察觉到“没人教过你吗？还在这杵着干嘛出去啊”小丫鬟听了高玄一顿数落才匆匆忙忙的出去。

“我是想跟你说，今日那个宋夫人看上的是我两个贴身婢女，我既想着跟她交谈时也算是个菩萨真人是个好说话的，那也算是个慈爱的婆母，你明儿上朝时打听打听谁是太乐令，都是需要你的，你尽管登门看看这个人的品性若是可以你跟我说，我也就把这门亲事定下来，毕竟姑娘们年纪都大了”

高玄记得原先也算是半个同僚，只是人不大懂得变通“可以是可以但太越令我记得他约定的年纪跟我差不多还没娶妻呢？况且我记得他哥哥好像是大圣府的大司乐，也算是上进的，怎么今日突然来找你要两个丫鬟不会是其中有诈吧”

“起初我也怀疑，就算是儿子官职再低也不会想让自己的儿媳妇儿原先属于任人揉搓的婢女，一番交谈下来我觉得她还不错，就先口头答应了，再让你再去看看他儿子怎么样，不过我想着既有母亲是这样的，儿子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话是这么说没错，怕偏偏是个领不清的他哥哥倒还行，他哥哥要比我们年长五岁，为人刚直，不失为个君子”萧吟秋就知道有这样的母亲在，儿子就算差也不至于太差“那你就不知道他弟弟？”

“哪能都知道啊？我与他弟弟的交谈甚少甚至一年半载也说不上一两句话，现如今是更少了几乎是看不到他弟弟的”

“那你可知道他们姓甚名谁，是哪家来的？”萧吟秋想着得总归有个出处，高玄似乎也是被最近的事弄得烦了些想得不大清楚“我记得像是从...关城刘家”

“关城...关城是哪家的？”萧吟秋似乎还没听过这样的地方，不如扬州这些耳熟能详。

高玄摆摆手敷衍萧吟秋“一个小地方无伤大雅，只是兄弟两个上进考进京罢了”

“哼，我劝你可别不当回事儿，这两个都是在我身边几十年的婢女，父母都是早早就走了的跟着我我也不能让她们吃苦，务必要当成舒羽来看”

“当成舒羽那是铁定不行的她们的出身就摆在那，能让当官的看上已是不易，不过大多数人都是看在你我的面上，才恭恭敬敬的”萧吟秋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宋夫人定不是这样的人，萧吟秋打算再打听打听。

“先睡吧，你也累了”高玄脱了外层的衣裳，容庄在门外喊水已经准备好了，高玄推开门出去萧吟秋就将人使唤了进来把水倒掉。

萧吟秋看冬含利落的动作，又盯着冬含了脸生出了一丝感伤“你也别急，你们都是顶好的姑娘，我一定要给你们找一个欢欢喜喜的夫家嫁进去才能过一生，最好都是望得到头的”

“哎原来也怪我，为什么总是说着不急不急如今已经把你们拖到这么大了，外头肯定是不好找的”像这么大的姑娘根本不好嫁出去，萧吟秋又不能把她永远留在身边。

“姑娘不必替我操心，就是说是我发愿了剃了发出家当姑子去”冬含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盯着萧吟秋，服侍了姑娘这么些年知道现在姑娘最是容易感伤的时候，小时候就看不得姑娘哭长大之后更是不能。

萧吟秋忽然笑了“我哪能让你真的出家当了，姑子去我对得起你父母双亲......我记着左右司有一个左司郎中你年岁是有些大了已将近三十，不晓得是因为家里面出了什么变故还未娶亲，我改名儿让人去打听打听”

“姑娘快别打趣我了今天你累了一天了先睡吧，况且姑娘从小就不是让人省心的，要是离了我那怎么行”冬含端着水盆出去了，再也没进来过，萧吟秋就知道冬含这是赌气了。

清晨，阳光从窗户缝隙之间洋洋洒洒的映在木地板上，春露方才叫了萧吟秋起床，用过早膳后萧吟秋本应该处理账务，但是她嫌不太清醒怕算错账，就先去花园里逛了一圈，等到小丫鬟报主君已经回来萧吟秋才回到房里。

小丫鬟又想起一件事“大娘子，今早长公子来过，但是您不在就打发他回去了”因为昨日是高舒羽的生辰，学究特地放了孩子们三天假，昨日也不见他来，怎么今日是有急事？

“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不来叫我？”

“方才不久，我想着既然大娘子累了过几日再来拜访也可，长公子应该还未回到老夫人那里，看门的小厮还没来报长公子的马车开走应该是还没走”小丫鬟像是发现自己做错事了，赶忙低下头，萧吟秋看见也不忍惩罚，只是口头熟络了一顿。

“你懂什么？这孩子没事是不会来找我的，我怕是母亲那里出事了”

“我这就去吧长公子请回来”小丫鬟争分夺秒的往回跑，生怕高蒙尘真回去了，要是请回来了，将功补过也好。

幸好高蒙尘还没走，转头小家伙就想去看看弟弟妹妹发现他们俩今日竟然去长公主府玩了，才想着打道回府，刚走到，小丫鬟就也跑到了马车前“长公子，大娘子说请您过去”听到小丫鬟的声音，高蒙尘猛地回头，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不过还是强眼欢笑“好”

高蒙尘被带到的时候，高玄还未到，高蒙尘左顾右盼发现人也不多，萧吟秋正在看账本“发生何事了？”萧吟秋头也不抬的问。

高蒙尘支支吾吾的说“昨日二妹妹生辰我在席间不过听了几嘴，父亲便招呼同僚，让我去跟孩子们一起玩，我向来一个人独处惯了也不喜欢同他们一起玩，就在旁边坐着听了会儿大人们的话”

这些无厘头的话没让萧吟秋感觉丝毫不对，反而继续低头看着账本“哦，他们说的话也不必都听进去”

“后来他们玩着玩着各自的母亲就来席间把他们接走了，此情此景我不禁惆怅，若我的母亲还在世会不会也来接我......”高蒙尘说着说着话头就不对了，萧吟秋这才警觉不对抬起头来，高蒙尘已经将手袖中的尖刀刺了出来。

距离萧吟秋只剩分毫，被身旁的冬含眼疾手快的拦了下来，没曾想一个十岁大的孩子力气竟然如此之大，顿时院子里忙做一团。

“来人啊，长公子刺杀大娘子了”声音刚传出去，高玄就出现在丫鬟眼前，还没等丫鬟反应过来已经疾步走向屋子。

高玄手嘴并用“放开！”高玄生生将高蒙尘手中的尖刀给夺了过来，挡在萧吟秋身前恶狠狠地盯着高蒙尘，高蒙尘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有一天竟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父亲你为何要拦我！她可是杀了我母亲的凶手！如果不是她我也应该是下学回去有人疼有人爱的孩子，如果不是她我所以为交给祖母养，如果不是她，那么那些孩子怎么会骂我是野种！”

高玄不知道云琴教的孩子已然疯魔，他竟也像着魔一样与孩子对峙“我只知道如果不是你的嫡母你现在已经声名狼藉，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声名狼籍，以后哪家姑娘敢嫁给你，如果不是你的嫡母，以后你根本入不了仕，如果不是你的嫡母，你现在根本不能安安稳稳的当你的丞相府长子”

“你口口声声说她是伤害你母亲的凶手，可你母亲在之前做了什么事情？我替你母亲遮掩了多少事情，以前我总归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个睁眼瞎罢了，你母亲何曾还我一个后宅安宁，谋害主母 ，绑架嫡女我哪件事情错怪了她？”

“你今日能全须全尾地站在这里全靠你嫡母仁慈，她想着你还是个孩子，祸不及子孙，她拿了一百两体几交给你外祖父外祖母安葬你的母亲，如果换做别家的嫡母你的母亲早不知道扔到哪个山头的乱葬岗去了，你现在应该感恩戴德把她当真人菩萨供着，况且她才是你的母！”

“她总为着你的前途着想，才忍下自己的委屈体体面面地安葬了你的母亲，就算是传出去也好听些，你是妾室生的孩子本不应该在你母亲手下养着，我原因为多有疼爱你的母亲才放纵她养你，可你母亲死后一直都是你的嫡母在养你养育之恩大过天，陈情表有说‘臣侍汤药，未曾废离’早年李密六月慈父见背，行年四岁，舅夺母志，是祖母怜悯孤弱，躬亲抚养，你读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高玄...”萧吟秋示意高玄不必再说，推开站在身前的高玄，眼睛死死盯着高蒙尘，虽然惊魂未定但还是强忍着气缓缓开口“我知你一片孝心，不过是在席间听了几句胡说的话，我可以不怪你，但你与你的母亲给予我的伤痛，我是一辈子也治愈不了的，我不是圣人，今你且回去往后你有什么造化都不是我该管的，至于你后面三书六礼三媒六聘全权交由你的父亲”说完高玄就让人把高蒙尘绑住，扔回马车上，送回去，自己则留下安慰萧吟秋。

“这孩子原先也怪我没教好，今日他要是真伤到你了就是几条命也不够赔的”高玄颔首摇头，语气中满是叹息。

“蒙尘不足为训，他也是对他母亲的一片孝心，他今日做出一番壮举着实让我高看了他几眼，不是那种母亲死后只能忍下这份怨恨，在所谓的仇人跟前快活地长大却忘了母亲去世的悲痛，只不过今日站在我的立场，我话既出，绝对不会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