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痴迷[快穿] 第9章 末世凡约克之恋（8）

弗禾一步步走近，视野渐渐清晰，瞳孔中完整地倒映出曹顺远的身形。

他矮瘦的身体上正不断有长条状的肉芽生长抽条，粘合在主干上组成新的器官。

因为正在向类蛛的凡约种方向变化，八只新生的步足在水泥地上轻轻划动，发出有些尖刻的噪声。

【系统。】弗禾在脑海中唤道。

系统为自己能派上用场非常高兴，飞快地应声后，效率极高地翻出了T201小世界的延伸资料。

【宿主，这是紫树食鸟蛛的变种，拥有很高的攻击力和超强视力，食谱包含的物种广泛，很洋气的品种，在本世界还是第一例！】

【第一例？人为还是自然衍生？】

【呃……暂不得而知。】

弗禾不再过问，他蹲到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曹顺远身边，端详他身上一切急剧的变化。

【他会死吗？】

八只步足不停翻腾，头部也被肉芽拉扯着的曹顺远现在几乎没了人形，看起来极为恐怖，嘴里仍呢喃着“好疼，好难受”。

【应该不会。】系统尽职地检测出曹顺远的各项身体指标状态。

【他跟这款药剂的基因重组匹配度很高，有78.61％的概率会异化成功。不过需要一些时间，最好能不被外物干扰。】

已经升级为高度智能化的系统拥有近乎拟人化的共情能力，它能判别出，宿主大概率是不希望面前这个路人甲级别的小世界人物死去的。

因此，系统只迟疑了0.1秒，就自动给他们的关押室上了一层光幕。这是一个名叫【实影投射】的功能，可以将过往任何一个被系统收录进去的画面投在原处，造成隐藏和混淆。

在外人看来，看押室中就会是一个还未进入异化状态的曹顺远，以及打着盹的弗禾。

就当作是它送给宿主的小礼物了。

弗禾察觉到这项功能的开启后，微愣：【谢谢，破费了。】

【实影投射】的技术水平超过这个世界很多，花费的积分也很可观，系统这是自掏腰包了。

【没事哈哈。】系统知道自己的所做与宿主投了默契，沾沾自喜了片刻，说出了功能的弊端，【如果有人过来，或是留心观察，肯定是瞒不住的。】

弗禾表示没关系，【能拖一会是一会。】

小曹的本性里没有不赦的恶，他希望这次异化可以成功。

而且，他还没有忘记，有人趁乱将药剂散在人群里的事。

可监察科此行除了一堆黑渣外似乎并无所获，谁能知道，像曹顺远这类的情况，究竟有几例？

【我辨不出他们。】系统的能量有限，不会时刻运作，也不会自主收录那些与剧情关系不大的人物数据。

【没有关系。】弗禾的目光在四周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曹顺远的身上。

他猜测，季陵一直没有出现在监察科，照郑东枫当时的反应，多半是因为惹上了事，一时半会无法脱身。

如果，除了曹顺远之外，还有其它凶种孵化在了监察科，一定会出大乱子。

【凡约种之间也有食物链，希望紫树食鸟蛛所在的位置别太低。】

【那些能吃它的异种普遍不在这片区域！】系统智脑数据飞速运转，连看曹顺远都顺眼了很多。

【宿主，这个人要是真的可以完整异化，一定会成为一大助力。不过前提是，他是有一只具有人类意识、听得懂人话的紫树食鸟蛛。】

弗禾懂得这个道理，只见曹顺远渐渐不再喊疼，面孔和裸露的皮肤上迅速冒出棕紫的细毛，细毛之间，开出一个又一个剔透的复眼。

着实不怎么雅观。

仿佛知道自己现在的形容恐怖，刚抬头与弗禾对上视线，小曹便又哭又笑地瘪弯了嘴：“别看我，我是怪物。最讨厌蜘蛛，还把我变成了这玩意儿。”

弗禾全程冷静，主要是懒得扮演吃惊。他思量片刻，退开一步，只道：“站起来，能直立行走，你就是人。”

小曹一怔，下意识跟着指令做，新生的腿肢刚要用力，就又跌了回去。

“我……我恐怕不行。这么多只脚，太难操控了。我看别的凡约种，尾巴和手脚，想收回去就收回去。他们都是人形，也都只有一双眼睛一双腿，我……”

弗禾摇头打断他的话，激情鼓舞：“多难道不好吗？多一分，强一分。他们可以，你也可以。”

能够异化成功的凡约种，无不拥有坚强的意志。站都站不起来，就太浪费这份好基因了。

小曹几次摔倒，累得气喘吁吁： “季老弟，你是这座城里，对我最好的人之一，别管我了，我真的站不起来，太难了。”

弗禾静默了一会，叹息道：“真可惜。紫树食鸟蛛是世上天赋绝顶的异种，你既然这么快就放弃，就只管闭上眼睛放松腿脚。反正，明天从这里爬出去被打死的，只有一只可笑的虫子。”

曹顺远听见前一段时，满脑子还在想着“什么异种那么厉害，真的假的”，后面听到“虫子”和“爬出去被打死”这几个字，顿时红了眼。

他当然知道自己在末世前后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人活一世，难道要一直如过街老鼠一样不受别人待见、毫无尊严可言吗？

即使异化失败，还要面临那么惨淡的结局，那他这一生，真的可以说是窝囊得滴血了。

只听曹顺远竭力嚎叫一声：“啊！老子还没做过龙，做个屁的虫！老子能站起来！”

还好系统反应快，立马给他消了音，刚要向宿主吐槽下，就见曹顺远八腿巨颤，站直了一把蛛腰。

他的异化史，算是走出了九十九步。

……

季陵刚来监察科时，因为一些不为人所道的因素，只是作为编外人员偶尔出出任务。

一年多来，杀了许多异种，也立了许多功劳，科里却仍有好些人不认识“她”。

郑东枫是“她”在这里最早接触的凡约种，两人配合的次数多了，渐渐熟稔起来。出于对人才的欣赏和肯定，身为监察科科长觉得季陵不能再低调下去，抽了个空把“她”正式收了编。

只是郑东枫也没想到，才把这棵好苗子拉进来几天而已，季陵就要以监察科正式成员的身份，被城议会的那些人当众制裁。

名义竟然是：杀毁违禁证物（证人）。

“搞笑呢，科里以往去执行任务搞突击，死个把两个试验品都是常有的事，我这个科长都不在意，他荣辉凭什么先一步站出来急跳脚？”

郑东枫是爽直火爆的性子，没有他的准许，谁也不能越权带走监察科的任何一分子。

来人是荣辉的亲信，二级凡约种，虽然不敢直接对刚郑东枫，却能阴阳怪气地暗讽：

“郑科长大度，李某佩服。但事关整个空城的安危，您的属下切断了违禁品的线索，您心慈手软不忍追究，但我们的荣长官，一定会坚定维护所有城民的利益。”

“哦。你的意思是，荣辉愿意跟我一起去清扫游坊？”郑东枫挑眉，“正合我意，他什么时候到？”

李某某被反将一军，脸上扭曲的表情一闪而过，又变成了一副笑面虎的样子：

“没有证据，郑科长怎么能滥用职权惩戒无辜呢？而且游坊已经发出声明，她们只是去黑市卖一些强健身体和驱散异种的药剂，并无犯罪行径。”

郑东枫嗤笑道：“鬼话，谁编的谁信。我有一堆证人在看押着，现在都放出来，她们敢来对质吗？”

李某某听罢，只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然后，就将视线黏到还裹着一身防护服的季陵那边，忽然放大声音：

“早就听说郑科长手下有个能人，实力几乎不逊于科长，可惜我只听过其名，还没见过其人。”

荣辉此前好几次想要牵制郑东枫，一直未果，原因无它，就是有这个“女人”来阻碍。明明快要跌落三级，拼杀起来却很豁得出命。

季陵最讨厌这种恶心的腔调，忍着半晌，索性摘了防护头罩，让他看个够。

一贯的长发女性形态，冷酷的劲儿一点没变，因为吐掉嘴里发丝的动作，而多了一分飒然利落。

大大方方展露出来的全副面貌，令李某某眼瞳震动。

季陵活动手指，目露寒意：“只见怎么够，不该试试吗。”

……

看押室中。

望着原地打转，渐渐走得非常顺溜的“蜘蛛曹”，弗禾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情。

小世界的主配角名单里没有季陵，但他明显是存在过的，但在主角开展正式剧情的所有节点里，全都没有这个人。

为什么？

照常理推断，季陵，也就是“季灵”，应是由于某种原因，早在剧情线开展前就消亡了。从故事梗概中可知，主角到空城的时候，这里的规模早不及现在的大小。

也就是说，会有某一天，空城面临了某种不利的剧变，令它元气大伤，人口锐减。

而这边——

“我能行，我可以！”

曹顺远欢快地手舞足蹈，好奇地摆动他的所有脚肢，并无师自通地将它们慢慢收回体内。

“我就知道你能做到。”弗禾微微一笑，引导着他，“你的手脚十分灵活，你的耳力和眼力超凡脱群，我想，你应该会知道，这里有哪些人失去了自控能力，会对大家不利。”

曹顺远基本恢复成了他原来的模样，只在胳膊和腿上覆了一层浅紫的毛发，皮肉有光泽，比从前壮实了一些。

他高兴地打量完自己，用破布不好意思的遮住身体，出于对弗禾更上一层楼的信任，几乎不假思索地照着吩咐办事。

“嗯……我能感觉到，这里有几团特殊的气息。跟我意识混乱那会儿很像，但又有点不一样。”曹顺远强调，“行尸走肉似的，不对劲。”

“他们要做什么？”弗禾心里感到不对，一股森冷爬上心头。“为什么直到异化结束，监察科的人，都还没有一点动静……”

毕竟，并不是每座看押室，都被用上了【实影投射】。监察科的人发现不了他们这边的异样也就算了，没有视线阻碍的那些看押室，为什么也没有丝毫动静。

“这……对啊，让我来看看。”

曹顺远正对自己这副异化后的身体十分好奇，他耳尖轻动，眼眶里顿时有无数的瞳仁乱撞。这是他衍化的能力之一，看着诡异，实则非常有用。

他边看边描述：“七个异种，有两只绿蛙，两只螳螂，还有两只植物类中的蒿草属。它们都已经不是人了，只会照着本能繁殖。蒿草已经到了播种期，传播性很强，尤其……”

“尤其什么？”弗禾感觉空气里有点燥，脑海里的系统连声在劝他小心。

曹顺远快要把眼眶睁裂，“它们里面还有一团肉泥，一动不动的，只会吐泡泡，那泡泡飘上去了，然后不见了……”

他的嘴巴张大，慢慢仰起头，不可思议地喃道，“不，它们没消失，而是被更大的泡泡吸收了，马上就要把我们包起来了！”

弗禾也抬起头，他看到穹顶大开的天窗正对着有点灰的天空敞怀。好一张漏风的巨口，不知能吞噬掉多少的生命。

系统：【这泡泡能致幻，监察科马上就会沦陷了，宿主，这里离空城的中心不远，危！！！】

危的不止他一人，还有这座城。

思索不过片刻，弗禾一挥手解除了【实影投射】的效果，转身一把摁在曹顺远的肩下三指处，令他疼得一激灵，控制不住地冒出一只毛腿。

接着，弗禾当机立断，对准蜘蛛腿上的某根锋利的刺，握了上去。

“！”曹顺远想收回时已经来不及了。

满手掌的血液顺着刺根迸出，滴答滴答地流到地上。

鲜红色，尤其刺目。

曹顺远完全愣住，随即看到弗禾后背紧贴住门框，满头冷汗地避着他。

曹顺远：“……”什么道理啊。

只见弗禾拧着眉斜来一眼，他立马就噤声了。

至于为什么只去碰瓷曹顺远，当然是因为他很惜命，另外七个没人性的根本惹不起。

年轻新鲜的血液，可以说是那些个没有脑子的异种最爱的食物了。

淡青的草种纷飞，圆形的绿卵一个挨着一个，在地面上活跃地涌动，攒着垒着，向弗禾所在的看押室聚拢。

……

几乎在异种们集体暴动的同一刻，季陵把拳头从李某某的身上收回，挣开旁边拉架的几个人，偏头凝重地朝看押室的方向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