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债新偿 第6章 第6章 赛车

酒吧宿醉的第二天，庄凝睡到十点多才起床。醒时只觉身体酸痛，某个部位被过度使用，使得他走起路来都有点不大舒服，走路的姿势也不大自然。

而罪魁祸首已经不在房间里，仅仅在庄凝的手机里留下一条消息，说要去外市拍摄一个广告，两天后再回来。

庄凝牙痒痒。

他想，秦树风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上一秒还在大汗淋漓地释放**，下一秒就可能面无表情地抽身而退。换做以前，庄凝肯定是要十分生气的。但是如今那十分也打折成了五分。

罢了，关系也不太大。

当初逼迫秦树风搬到荣安府之后，两人就成为了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房客。

谁能想到，两人见面的时间都不确定。

庄凝的日常就是宅在家里打游戏，时不时出去旅游购物吃美食，偶尔去庄大义的公司打个卡。顺便一提，他从本地的一所某某学院毕业，读的是一个中外合资的旅游管理专业，混了四年没学到点什么，跟家里那做家具的产业也没有一点儿对口。

至于秦树风，他通常只有晚上才会回来住，有时候不回来也都不说一声。这还是庄凝要求下的结果，刚开始的时候，秦树风常常特意找借口说工作忙，结果被庄凝发现根本没有这回事，只是秦树风不想和自己一起睡而已。

庄凝突然感到一丝丝心累，但这点情绪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秦树风不在的日子里，庄凝玩得更嗨。

第一天，他窝在房子里打了一天的游戏，中午还睡了个午觉，饭菜和卫生问题都是打电话叫保姆上来搞的。

第二天，他受到了杨彦约他出去玩的消息，这次在赛车场。

庄凝知道有些追求刺激的富家子弟就喜欢赛车，还听说过什么“只有娘炮才不喜欢跑车”的言论。

杨彦还在电话那头嚷嚷：“你小子不会不来吧！高新铭可是打算把他那辆新提的法拉利贡献出来了。”

庄凝心里有点痒痒，他还没开过这么好的车。

实际上，庄凝家虽然小有资产，但是跟那些豪门子弟还是大有区别的。

庄凝又想，既然已经和秦树风说开了，那么自己当然有权利去参加了。

何况秦树风也不在家。

那么，秦树风管不着自己，自己也管不着秦树风。

庄凝开心地回了个“好”。

*

不过这一次，秦树风确实没有骗庄凝。

他这两天确实有一个商业广告拍摄。

灯光下，秦树风的面容冷冽而英俊。精心裁剪的灰色高定西装衬托出他独特的气质，金丝框眼镜又增添了几分斯文败类。

“秦老师，看这里。”

“好，手腕再提高一点，对——保持这个角度。”

“眼神再冷一点儿。”

“辛苦秦老师，今天上午的拍摄先到这里。”

快门声密集地响起，摄影师低头确认无误后，现场氛围松懈下来。

秦树风朝摄影师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工作人员将一切安顿好后，秦树风才离开摄影棚。

助理方东站在棚外，看见拍摄顺利结束，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上前给秦树风递水。

秦树风抿了一口，还了回去。

昨天上午拍摄时间快到的时候，秦树风人影都没见着，方东急急忙忙地给这位祖宗打电话，却没有接通。

好在，秦树风最后以迟到五分钟到达现场，还不算太过分。

方东跟了秦树风三个月，从一开始对这位的心思完全琢磨不透，到现在勉强能略知一二。

方东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原因无它，秦树风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也不大爱交际。这样的人，怎么在娱乐圈立足？

最令方东感到惊讶的是，秦树风从籍籍无名到今天位居三四线的地位，用的时间这么短，之前甚至还“空降”某个大咖云集的剧组。

方东便猜测，秦树风背后想必是有金主，说不定是某个“大人物”。

他很快发现自己猜得不错，但是那所谓的金主竟然只是一个小纨绔罢了，只能说看来这小金主下了不少血本。

另外，说句不该说的，其实第一次见到庄凝的时候，方东还以为庄凝才是被秦树风包养的恃宠而骄的美貌金丝雀呢。

秦树风迈着长腿，弯腰坐上了后排。

方东关好侧门后，坐到了驾驶位上，通过前视镜往后看。

秦树风松松垮垮地靠在椅背上，低头打开手机。他解开锁屏，打开微信，指尖往下划了一会儿，然后往上拉。

庄凝的消息框经庄凝本人设置，被排在了第一位。

秦树风点开了消息页面，里面呈现的是昨天中午的聊天记录。

庄凝：【你把我新买的衣服丢了干嘛？还有我昨天订的蛋糕！】

这个时候，方东系好了安全带。

“去哪里？酒店、东湖湾还是荣安府？”他略带犹豫地开口。

秦树风手指动了一下，然后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似乎深思了一下，才说：“荣安府。”

回答结束之后，才重新切换页面到和庄凝的对话框，下面是秦树风的回复。

秦树风：【衣服脏了，蛋糕化了。】

对方很快回复了消息。

庄凝：【那你也不能随意丢我的东西！】

秦树风面无表情地想，那件V领花衬衫还是上个星期两人一起去逛街的时候买的。庄凝强行把男人拉去购物，拍了几张用于朋友圈营业的甜蜜照片之后，很快就把秦树风晾在一边。接着呢，又在人美嘴甜的销售姐姐的推销下，开心地这个试试，那个穿穿，最后带了一大波衣服回去。

起先，秦树风对庄凝的消费观有点儿疑惑。通过几次经历总结之后，他猜测庄凝消费与否大概主要取决于销售人员的颜值水平。

换而言之，庄凝是个颜控。

两个多小时后。

奔驰平稳地在路上行驶，突然间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十字路口，前方红灯忽然亮起。

秦树风抬起头来，突然说：“右拐。”

方东忐忑的心转而变为疑惑。他对这条路线很熟悉，纳闷地开口：“秦哥，这条路应该左拐。右拐……我们回东湖湾那边吗？”

自从跟庄凝在一起后，秦树风很少回原来住的东湖湾。

秦树风闭上眼睛，躺在座椅上说：“去商业街那边买件衣服。”

如果他不买衣服的话，那么庄凝说不定又要闹脾气，何况昨晚自己做得确实有点过火。要是他真的不有所表示的话，恐怕庄凝又会挎着个脸在那里抱怨。那样的情景，自己已经感受过太多太多次。

最后，秦树风买了两件白色的高领口T恤，顺便又去两公里以外的甜品店买了一盒提拉米苏跟一盒马卡龙，才回到荣安府。方东离开后，秦树风一个人提着蛋糕盒开门。

房屋的指纹锁“滴”一声，防盗门自动打开。

秦树风换好凉拖鞋后，将提拉米苏放到了餐桌上。然后，他就往楼上走，边走边猜测庄凝可能窝在卧室里，团着被子打游戏。

但当他推开门时，顿时愣在原地——卧室的门是开着的。房间内空无一人，床头柜上放着半杯喝剩的可乐，床上只有皱巴巴的床单和扭曲的枕头与被子。

秦树风于是返回书房工作，大概每隔一个多小时就会看一下手机聊天页面。

不过，直到晚上十点半，庄凝都没有回来。

秦树风关闭电脑，回到厨房，然后打开冰箱。最后，那块提拉米苏还有一盒马卡龙都进了秦树风的肚子。庄凝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错过秦树风破天荒买的甜点。

秦树风在心底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买这种东西了。

这个时候，秦树风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皱起了眉头。

*

时间倒回四个小时前，国际赛车场。天气微微有点热，绵黑色的赛道在地面上蜿蜒铺展，时不时响起高频的摩擦声。

庄凝有点兴奋地坐上高新铭那辆四座法拉利超跑。

杨彦笑道：“你小子技术行不行啊，敢带两个人？”

高新铭表现得很谦虚：“之前在澳门那几年无聊，学了一阵子，顺便认识了几个赛车队的朋友。”

“哟，看来在澳门混得不错啊，上回听说你在搞创业？”

高新铭微微一笑。

庄凝好奇地打量着空旷的赛道，听了这话转过头来。庄铭跟高新铭其实并不算多熟，跟杨彦因酒会友刚认识不久的时候，见过高新铭几面。后来高新铭去澳门呆了三年，也是这几回才慢慢熟识起来。

庄凝反过来笑道：“杨彦，你这点胆子，不敢坐？”

杨彦哼哼：“得了，高老板赶紧开吧，露一手。”

“坐好了。”

话刚一落，车门甩上，引擎乍响，跑车如离弦之箭般启动。

第一圈速度还好，姑且算是热身。

第二圈速度飙升，突然一个拐弯，跑车反而直线加速！

跑车在地面摩擦，发出剧烈的尖啸，风咆哮而过，车窗外的景色模糊成大片的色块，庄凝的眼睛盯着前方蜿蜒的赛道。

庄凝紧抓着把手，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都在拼命往上涌，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地尖叫。夸张一点来说，就像灵魂出窍一样。

庄凝想，这比坐过山车、跳楼机都要刺激得多，这是一种身体的本能的快感。

两圈跑完，跑车微微减速，猛地一刹车，停了下来。

“艹，够爽的。”杨彦拍了拍高新铭的肩，后者懒散地坐在座位上，脸上露出一个微笑，眼神看向庄凝。

庄凝这时候摘下头盔，扭过头来与他对视。他几乎是头一次用认真的眼光来注视着这个杨彦的狐朋狗友。

高新铭其实长得并不出色，单眼皮、国字脸，颜值普普通通，但是如今在庄凝的眼里看起来变得稍微更亲切了一点儿。

高新铭淡然接受两人投来的目光，摘下头盔。

杨彦这时候提议道：“诶，接下来去哪儿玩？我知道最近新开的一家西餐厅，要不要试试？”

庄凝心里犹豫了一下。前天秦树风的疯样子一闪而过，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如果去的话想必又要晚回家。

庄凝没表态，杨彦奇道：“庄凝？怎么发起呆了？”

顿了顿，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放心，哥罩着你，想玩到几点就几点，那谁要是敢来闹就撵出去！”

庄凝恍然回神，迅速回道：“我又不怕他，刚刚在想别的事儿。想去就去，我又不是什么揪揪捏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