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与十五 第3章 拜佛

“小九，出生在缅甸东部的一个小村庄里，身份证上的名字是肖九，不过几乎没有人这么叫她。”宋程在电话里说道，这个时候我正在某一个工厂，蹲在一个角落看着小九安排工作，“不过这个姓是她随便取的，她叔叔也不姓肖，这个身份证也就是她用来办事儿用的，行内人也管她叫小九。”

小九虽然看上去不大，但是安排工作却很仔细，几乎所有的事情都要亲自确认一遍，让我不禁担心起之后在小九的手下干活会不会非常的困难，所以当时我便决定，先依靠她混进去，再尽量不要再和她有什么来往。

“她小时候在当地是很有名的小混混，打拳要债应有尽有，混出了一定的名气，后来那一群混混被带走，被克伯收为手下，小九各方面都很优秀，逐渐成为一名得力干将。”

“但她看上去还挺瘦的，看上去是我可以拿下的。”我皱了皱眉。

“那你可小瞧她了，所有和她过手的人在过手之前都是这么想的，但往往都会失败，或许让对方轻敌也是一种技巧。”宋程笑了笑，“她曾经打败了当地的拳王，虽然不能说是轻轻松松，但路人对她的评价，就像是一条发了疯的疯狗，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能使出来。”

难怪那些人那么听她的，看来的确是有些能力在的。

“她现在几乎不用出手，或者简单出手，就可以将人治的心服口服。”我隐约听到宋程那边敲键盘的声音，“整个缅甸估计就只有波温和她的大小姐这两个人说的话小九才会听，也配得上和小九平起平坐了。”

居然是那么核心的人物吗，我暗暗想，那就不得不靠近她了吗。

想到这里，我还是要感叹一下任务的艰巨。

我通完话之后，从那个堆满箱子的角落爬了出来，那已经是我找到的相对干净的一个角落里。我把蓝牙耳机放在口袋里，跟上去帮着工人搬箱子。

小九在一旁拿着一个文件夹，一点一点核对数据。

在搬东西的时候，我故意经过了她几次，至少让我这张脸在她那里印象深刻一些。

“你平常喜欢听什么歌？”她突然说道。

我反应了一下，才知道她在和我说话。但那一瞬间，我知道她实际上估计只是想问我的蓝牙耳机是怎么回事。

不过怎么想，她都不应该知道蓝牙耳机的存在，毕竟我在走出那堆箱子之前就已经把它收起来了。如果她只是凑巧问了这句话，倒是事情会变的好解决的多，但是如果她真是质问的意思，说明早在半个小时之前，她就已经注意到我躲在那个角落里了。

“我比较喜欢听钢琴曲。”我想到我小时候对此模块略有涉猎，想着挑这一块说也不会漏出什么破绽。

“钢琴曲？”她沉思道，感觉和刚才质问我的那个小九不太一样，仿佛真的在很认真的思考有什么样的钢琴曲，眼里的清冷也少了几分。

“肖邦吧，我还挺喜欢他的风格的。”我还蛮骄傲的说道，那时候的聊天我依稀记得，我已经完全代入了一个和她聊天的人，全然忘记了自己卧底警察的身份，“她给我的感觉很好，相较于贝多芬，他的乐曲更加浪漫……”

我说到一半，发现自己现在这个人设好像不应该懂那么多，于是继续找补道，“评论区是这么写的，不过我也不是很懂，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听着就行了。”

我一抬头，发现小九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但我知道她思考的入神，仿佛在回忆一些过去。

“是吗。”我听不清她的语气，现在想想估计是太过平淡了，“我倒是觉得贝多芬除了浪漫主义之外还涉及了一些古典主义，也怎么不算是一种全面呢。”

我无法描述我听到这一句话的震惊，我完全想象不出眼前这个波温的二把手是如何对这方面略有所知的，不，不能说略有所知，这已经算是了解了。或许只是凑巧知道也说不定，我管不了那么多，至少这句话让我证明了她并没有对我的蓝牙耳机产生怀疑，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小九说完之后，就不理我了，或者可以说她那一句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她继续操办着她的事，我就一直跟在旁边看着。

“你。”她办完事情，用手指指着我的老板，“下午跟着我去寺庙参拜，让佛知道你不会再犯一些弱智的错误，再回来好好干活。”

老板连忙答应。我想去看看也不是什么坏事，正好好奇一下贩毒团伙内部的习惯，但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小九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眯了眯眼，“你要是想去，我不拦你。”

我忽然觉得自己被幸运女神附了身，暗自窃喜，但表面上还是表示了感谢。

“别高兴的太早，来了这个地方干活有你的苦吃。”小九不再看我，回头出了厂。我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准时停在了门口，车里后座的人慢慢的把窗户摇下来。

“大小姐。”小九鞠了一躬，从另一侧上了车。

我瞪大眼睛，连忙转头看向轿车，但轿车已经开走，我连个影子都没有看见。

大小姐……难道是波温的女儿？

我想起宋程刚才和我说的话，暂时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但不排除是其他贩毒团伙的大小姐，小九在明面上装一下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我也不是很想想那么多，那个时候我干了一个上午的体力活，随意躺在了一个箱子上就睡着了，直到老板把我叫醒，我才迷茫的起来，时间已经到了下午，我起身就开始四周观望，但是并没有看到小九的身影。

“小九姐已经在去的路上了。”老板拍了拍我的肩膀，“记住，到了那里之后做什么都小心着点儿，寺庙规矩多，按道理说照着做就不会出什么事，但难免有意外。”

“发生了意外会怎么样。”我边走边问。

“要是小事，估计就是取消你的进入资格，毕竟克伯不是想进就能进的，人们拼尽全力想沾上点边，就是为了多搞点钱。不过要是真惹怒了什么不得了的人，就比如小九姐，那以她的脾气，等你出来就把你那啥了也说不定。”

这个故事我倒是听宋程讲过。传闻有一波人在加入克伯不久，无意中在寺庙打翻了小九的贡品。小九当时在寺庙外就那么单枪匹马拿着把刀站着，愣是让里面的人不敢出去，在寺庙里面活活的饿死。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但是一想到小九的样貌，就还是不是很敢相信为什么看上去十几岁的少女能够干出传闻中的这些事。

过去的时候正是两点半，太阳像融化的铁水，泼在寺庙的金顶上。我能看见镀金的表面已经被雨水和岁月腐蚀，露出底下斑驳的石灰，像一个被剥了皮的尸体，金光里过着腐朽。

小九在门口看见我们，象征性的招了招手。老板连忙跑过去，我也紧跟着他们二人踏入了大殿里。

这里香火缭绕，我能闻见浓烈的檀香，混着各种有些神秘的味道。这和我曾在公大研学时闻到的并不相同，有点像在地板上没有擦干的血迹。我能想象到一个逃亡者曾经在这里蜷缩着度过一夜，在佛像低垂的眼帘下被怜悯着。

我拿着小九让我们准备的贡品，在合适的时候给她。她接过的时候，多看了一会，似乎在确认是否每一个物品都带齐了。再确定完了之后，就开始了我学习了蛮久的仪式，不得不说这玩意的确很复杂，而且对于我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来说去尝试理解还是太过于困难。

我看着老板和小九都拜过佛，内心升起一丝感叹。

他们打人的手不抖，开枪的眼也不眨，甚至别人跪在他们面前求毒的时候他们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偏偏到了庙里，突然学会了什么是“虔诚”。

然而金佛垂目不语，就这般看着他们用沾着血的钞票点香，一边念着经，一边又擦着枪。

原来，地狱里也收香火钱。

“别发呆了。”小九看着我说，“你没什么要求，毕竟你没犯事，不过你要是想，我不介意等你一会儿。”

我知道她的意思是让我也去拜一下，不过她居然愿意等我，让我内心升起一丝窃喜。在来到这里之前，我已经学习过这里的仪式，甚至会用和他们一样的缅甸语举行，于是我丝毫不慌张，甚至觉得这个仪式能让小九更加信任我。

我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完事了，小九抱胸站在旁边，上下打量着我。

我不太能看出来她心里在想什么，但她看了没多久就转身向门口走了。

我内心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个危机被我巧妙的化解了。

我依然看见了那一辆黑色轿车在门口等着她，但这次里面却只有司机一个。我看到她上车之前犹豫了一下，然后转头对我说，“明天码头有活，看你表现。”

我知道这是个机会。

感觉写完大纲之后前面全是伏笔 大家耐心看完呀！等待大反转嘟嘟嘟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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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拜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