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两人便是静安师太口中那不成器的娘家人!本是来投奔这位在“大寺庙”当师太的姑姑,想混个差事糊口。不料来得不巧,正撞上静安被关禁闭,靠山顿失。两人在寺里蹭吃蹭喝了一段时日,眼见盘缠将尽,便把主意打到了名声赫赫的“小菩萨”九襄身上,想借她“生个金蛋”。
“借鸡生蛋”的贪念一起,便再也压不下去。他们暗中观察多日,发现了“小菩萨”奢睡的弱点,精心策划了这次绑架。而那个男孩,则纯属“意外之财”,是他们在寺院瞎混的时候,用迷药弄来的,想找个有钱的买主脱手。
(宝莲OS:真是蛇鼠一窝!静安师太手中的迷药,只怕源头就在他们身上。她自己贪墨,她这娘家人更是包藏祸心,竟敢在佛门清净地行绑架拐卖之事!)
(宝莲OS:好在这两人并非专业的亡命之徒,只是利欲熏心的蠢贼,理清了来龙去脉,知道了对手的底细,就好办多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弄清楚身在何处,规划出逃跑路线!)
那个宝莲的灵魂,压下所有纷乱的情绪,将全部心神沉入灵台,以自身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意念穿透了斑驳的土墙,越过杂草丛生的院落……一些微弱、模糊的心念开始像萤火虫般,零星地映入她的感知:
东北方向,约一里外,一个老妇人在为儿子的婚事发愁,心念中夹杂着“王家村”、“彩礼”、“东头张媒婆”等碎片。
正东方向,更远一些,一个年轻的意念带着憧憬,在想“过了丽水河,就能到县里当学徒了……”
西南方向,最近,似乎只有几百步,一个粗豪的心念在抱怨:“这鬼天气,老君渡的船怕是又要误点了……”
(宝莲OS:王家村……丽水河……老君渡!重点是老君渡!我们就在老君渡附近!那个渡口我知道,在山脚,离报恩寺不过几里路。定位成功!)
紧接着,她开始像绘制地图一样,仔细拼凑这些心念中透露出的环境信息,寻找可以求助的人家。很快,意念锁定在西南向两三百步外的一个心念上。
那是一个温和的女性心念:
鸡崽好像有点蔫,可别病了……当家的明天还得去渡口扛活,得给他烙两张厚饼带着……隔壁张婆说后山好像有野猪脚印,得把篱笆再扎紧点,可别伤了俺家娃……
(宝莲OS:就这家!距离近、有孩子的母亲,家中还有男人,得赶在她男人出门前跑过去。但是,我必须先去救那男孩,必须带他一起走!)
环顾这废弃的农舍,窗户早已损坏,根本无法关紧。观察好逃跑的路径,只等救人的合适时机。通过“读梦”,确认了两个贼人正沉溺在发横财的美梦中。
(宝莲OS:这两贼人果然业余,可真心大,只当她是个小丫头片子,完全不设防。)
当机立断,九襄从后窗翻出,像一只落地无声的猫崽,贴着墙根溜到了隔壁间的门外。破败的木门根本关不紧,门闩处缝隙洞开,屋内情形一览无余——那男孩被反绑双手瑟缩在角落,脸上泪痕交错,身体因恐惧而瑟瑟发抖。
(宝莲OS:不能出声!只能试试心理学的那套非言语沟通了!)
九襄将两根手指伸进门缝,清晰地向男孩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并在视线相交的瞬间,传递过去一个温柔又坚定的眼神,为他建立一个明确的“安全锚点”。
起初,男孩只是茫然,但很快男孩懂了,他强忍着恐惧,一点点地向门口挪动。
与此同时,九襄找到一根细长的树枝,从门缝中伸入,小心翼翼地拨动着那根简陋的门闩。她心跳如擂鼓,每一次轻微的摩擦声都在她耳边放大。终于,“咔哒”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门闩被拨开了!
九襄即刻将挪到门边的男孩轻轻拉了出来,又将门虚掩好。
“向这个方向直直地跑!”九襄指着前方的路,用气音对男孩说。
两个孩子冲出囚室,踏着冰冷的月色,朝着早已规划好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拼命奔跑!男孩被缚着双手,刚跑出农舍破败的院子,便失去平衡“噗通”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痛呼。
“妈的!小崽子跑了!!”两个贼人被惊醒,立时追了出来。
(宝莲OS:糟了!终究还是惊动了!)
来不及思考,九襄竟猛地将摔倒的男孩背到了自己稚嫩的背上!
(宝莲OS:哦my god!撑住!)
六岁的身体承受着远超负荷的重量,她的小腿像灌了铅,但求生的意志支撑着她疯狂冲刺!好在,那户农家确实不远!院内敏锐的看家犬已被陌生的动静惊动。
“汪!汪汪汪——”
先是一声警觉的吠叫划破黑夜的寂静,紧接着,更多的狗叫声响成一片,在旷野中显得格外刺耳与骇人。
“站住!小崽子,你跑不掉了!”
粗嘎的怒吼几乎贴着她耳根响起,那只布满粗茧的大手已触到她后襟的布料!
“汪呜——!”
就在这时,一只健硕威猛的大黄狗猛地从篱笆的缺口处窜了出来!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目标明确地直扑那两个贼人,狠狠咬向当先一人的小腿!
“啊!!该死的畜生!!”那贼人吃痛,发出一声惨嚎,追击的步伐被打乱,不得不转身应付这突如其来的凶猛攻击。
与此同时,农舍那扇原本紧闭的木门“砰”地一声推开了。
一个粗壮的农夫出现在门口,他显然是被外面的动静惊醒了,手中紧攥着一把闪着寒光的柴刀,厉声喝道:
“什么人?!敢在老子家门口撒野?!想干什么?!”
这充满力量的吼声,配合着大黄狗凶猛的撕咬,瞬间扭转了局势!
九襄趁着这个空档,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踉踉跄跄地扑到了农夫的脚边。她小脸煞白,汗水与泪水混在一起,胸口剧烈起伏,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语来:
“伯伯……救命!他们…他们……是拍花子的……”
男孩也“哇”地大哭起来,便哭便喊:“救命,伯伯,他们要卖了我们!!”。
另一个贼人猛地逼至近前,眼中凶光毕露:“老哥,我劝你少管这闲事!二对一,动起手来,你讨不了好!”
农夫看着眼前两个神色慌乱却凶相毕露的陌生男人,一切不言自明。
“好胆!”农夫怒目圆睁,他像一座铁塔挡在了两个孩子身前,毫无惧色地大吼一声:“孩儿他娘!快敲锣!叫醒全村人!有拐子!!”
“来啦!”屋内应声未落,一面铜锣轰然炸响!顷刻间,村里各处的农舍次第亮起灯火。
两个贼人一见这形势立刻怂了,哪敢再向前半步,甩开大黄狗,一瘸一拐地跑了。
九襄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小小的身子一软,瘫坐在地。
(宝莲OS:得救了!谢天谢地!谢谢这位仗义的伯伯!也谢谢你,威武的大黄!)
就在她心中默念感谢时,那只刚刚还龇牙咧嘴的大黄狗,竟转过头,冲着她极通人性地“呜汪”应了一声,还友好地摇了摇尾巴。
紧接着,一道清晰的意念,如同小石子投入心湖,叮咚作响:
大黄心音:嘿!小不点儿别怕!看家护院、路见不平,那都是俺的责任!这片儿,归俺罩着!
(宝莲OS:……!!!妈呀!不是吧?!我不光能听见人的心声,现在连狗的心语都能接收了?!我这他心通是万物互联了吗?!)
一丝哭笑不得的荒谬感浮上心头。不过很快,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席卷而来,远比身体的劳累更沉重。
(宝莲OS:这次……消耗这么大?!)
九襄晃了晃小脑袋,一阵短暂的眩晕袭来,眼前骤然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