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岁迎新春 第5章 第 5 章

三人出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霁菽到后院取了一辆黑色越野车，招呼两人上去。

凌萧没见过这新奇玩意，凑到车前四处打量。正巧赵金有打开后备箱，车灯“唰”的亮了一下。

“这是什么啊？”凌萧瞪着眼，对这个从未见过的宝贝新奇不已。

赵金有以为是凌萧没有见过这个牌子的车，给他解释：“这车是今年的新款式，霁哥前几天才买的，没想到也是让我坐上新车了。”

男人嘛，总有一款自己心里的爱车。赵金有最喜欢的就是眼前这辆，霁菽把车开回来的时候，他就围着车转了好几圈，并下定决心，这辈子一定要买一辆这样的座驾。

见凌萧老围着车看，霁菽贴心的为他打开副驾的门：“时候不早了。”

“凌哥，我们早些回去，趁我阿妈还没睡，我让她给咱烧两个土豆吃。”赵金有已经自觉的坐在后排的位置上，“我阿妈炒的酱用来夹在土豆里可好吃了。”

早上在客栈门口的不愉快赵金有几乎全忘了，反正他知道凌萧和霁菽的关系不一般，也就把他当做自己人了。

凌萧上了车，看一切都更加新奇。他被关了700年，虽然知道出来后世界会天翻地覆，当真的身临其境在其中时，又觉得什么都挺有意思的。

看来当时忍辱负重留一条命是对的，凌萧想。若是出来时就和李朔鱼死网破了，那他可就少了许多乐趣。

由于这一段山路上没有路灯，霁菽开的不快，凌萧也在夜色中看清了700年后的青渊。

说是青渊，也不尽然。曾经的青渊只是指一片山间的洼地，因为四方的灵力汇聚在此，会时不时起青色的雾，所以人们把当时那一片洼地称为青渊。

后来某一年间，妖族发生了动乱，新上任的妖王被叛军斩杀在青渊，一同被斩杀的还有妖王的数十万部下。

死后的妖王不甘心，带着怨念，魂魄在青渊久久不能散去，一边吸食着青渊的灵气，一边凝聚着部下的怨念，似有毁天灭地之像。

这些亡灵不断骚扰这青渊附近的生灵，不论是人还是妖，被缠上大都只有死路一条。天界和人皇派了不少人过来查看，都无济于事。

处理不了妖王怨念的原因有二，一是青渊汇聚的灵力来自于天地之间，这些灵力不断，怨灵就有不断的力量来源。二是青渊有自己的原则，即踏入青渊之人，会被青渊的灵力束缚，很难发挥自己的能力。这样对上怨灵，不仅毫无胜算，还未必能全身而退。

重压之下，倒是也有义无反顾踏入青渊的神仙道士。

只是这些人在青渊中如遇不测，周身的法力全变作了怨灵的养料，反倒让怨灵更难以对付了。

最后结束这一切的，是青渊一只偶然开了灵智的鹿。

大抵是青渊自己也有了意识，察觉到有许多无辜的生灵葬送在自己的地域之上，于是随着几百道天雷落下，一只浑身雪白的鹿在一片青黑色交接的雾蒙蒙中，化出了人形。

一瞬间，青渊的灵力全数涌向白鹿。借着这些力量，白鹿一跃而上，和盘踞在天际的怨灵交手。

起先怨灵和白鹿打的难舍难分，一时分不出上下。天界见状，派人给正在激战的白鹿送去一把用玄铁制成的长枪。白鹿用着顺手，打的怨灵节节败退。

天界看好时机，配合白鹿将妖王的怨念击溃。为首的怨念散去，剩下的亡灵四处逃窜，眼见着就要为祸人间。

好在白鹿及时设下一个结界，将那些怨灵困在了一方天地之中。

天界将怨灵关押在青渊之下，教会白鹿度化之法，在往后的年岁里，由白鹿慢慢度化它们。

白鹿这一战在三界都算露了头角。天界将他封为明华神君，管理青渊方圆数百座山头。此后由白鹿管辖的地方，都被人们泛称为青渊。实际上这些山都有着自己的名字，比如青铜山，在凌萧被镇压之前，人们管它叫断头山，因为此山上下只有一条路，山下既是隔着万丈悬崖的青渊。

白鹿在开智之前就是出身在断头山上，所以即便后来他成了神，最喜欢待的地方除了青渊的竹舍，便是断头山上的一片空地。

那片空地的位置凌萧记得清楚，就是玄昇开设的那个客栈所在。

先前那里曾经有一座庙宇供奉着明华神君，现在不知去向何处。

不过比起明华神君，人们更记得白鹿的另一个名字——麟罄。

赵金有看凌萧似乎对外面的景色很感兴趣，兴致勃勃的问：“凌哥你是外地人啊。”

凌萧本想说我来青渊时你小子还不知道在哪呢，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对现在的青渊确实不太熟悉，不如就听听这小子怎么说。

“以前来过，不过太久了，现在变化是真的大啊。”凌萧表现出对青铜山很感兴趣的样子。

“哎呀呀，那有空我带凌哥转转。”赵金有自来熟的性格和凌萧倒是对头，“我们青铜山之所以叫青铜山啊，就是在很久之前出土了很多青铜文物，多到在管理不严的时候啊，每家每户都有几件青铜摆件。后来要管理规范了，政府来做工作，村民都知道要保护文物，所以就上交国家了。”

“那些青铜是谁挖出来的？”凌萧问。

赵金有想了想，自己好像也不是很清楚：“几十年前的事了吧，那时候大家都穷，青铜挖出来又能当工具用，反正家家户户都有不少。我家以前也有一个用来给骡子喂水的大缸呢。”

一路上霁菽都没有什么话，就安静的开着车，偶尔透过镜子去看凌萧。

凌萧正说道兴头上，眉眼弯弯的去逗赵金有。他问赵金有，提着这么重的行李箱，不会是装满了青铜要出去卖吧。

赵金有当了真，急忙否认，凌萧脸上全是得意的表情。

霁菽确定自己之前和凌萧之间绝对发生过什么。好像记忆里，凌萧也这么对着自己笑过。他觉得自己的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被填上，得到了一些从未拥有过的安心。

“哎，霁菽你是什么时候来的这里啊。”大约是聊开心了，凌萧也开始对霁菽的事开始好奇。

碍于赵金有在，霁菽也不好说实话，模棱两可道：“也没多久。”

对于他们而言，没多久可以是几天，也可以是几年。

凌萧还想再问的时候，霁菽突然一脚刹住了车。其他两人猝不及防，猛的往前一撞，不约而同的发出痛呼。

“嘶~你干什么啊？”凌萧虽然坐在前面，霁菽刹车时正回头去和赵金有闲聊，所以没有注意前面发生了什么。

他还想抱怨，突然被霁菽捂住了嘴。

霁菽的手劲大的吓人，凌菽挣扎了几下，丝毫没有能挣开的迹象，反倒吸进去了许多霁菽身上那股木质香味，苦的他有些头疼。

后面的赵金有看不清什么情况，回过神来发现前面两人动作暧昧的交错在一起。脑子嗡的一声后，试探道：“哥，我还在呢，你们不然再忍忍？”

“别出声。”霁菽压低声。由于这话是贴着凌萧耳边说的，气息打在凌萧耳朵上，惹的他一股酥麻的感觉从耳朵蔓延至全身。

凌萧现在说不了话，只能顺着霁菽的视线往前看，

只见远处的丛林间，有四个人提着红灯笼，一人一个方位站着。他们中间还站着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似乎在烧着什么东西啊。火光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同是还夹杂着男人口中念出的不知道什么意思的咒语，在静谧的夜晚尤为诡异。

“我去！”赵金有也注意到了那个情况，“谁胆子这么大，晚上着起来怎么办？哎呦呦，我可得下去说说他。”

青铜山上原始森林密布，一旦着火后果不堪设想。赵金有光顾着担心着火，却忽略了这件事诡异的地方。比如那提着灯笼站在四个方位的人，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赵金有，你相信这世人寂灭之后，还有一方天地吗？”霁菽按住将要下车的赵金有，不明所以的问了他一个问题。

赵金有当然不信，他读了这么多年书，从来都是无神论。可是霁菽此言一出，赵金有突然后知后觉的开始害怕，自觉的放低了音量：“哥，你别吓我啊。”

霁菽似乎叹了一口气，还是没有和赵金有说实话：“这个人看起来不太正常，我们动静小点，看看他要做什么。”

说完，霁菽松开了凌萧，然后把车熄火。

夜间，四处黑茫茫的一片，越野车黑色的车身很好的隐藏在夜色中。再加上方才霁菽开的近光灯，面具男忙着做自己的事，并没有注意到有车过来。

可赵金有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事情不太对。那个面具男没有注意到他们，但那四个提灯笼的人怎么也一幅没有发现有车的迹象？更何况其中一个提灯笼的人正面向着他们这边，不可能没有注意到他们。

赵金有觉得这样更奇怪了，提醒霁菽：“哥，我怎么觉得他们好像知道我们在这里啊……”

霁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倒是凌萧告诉了他真像：“那四个是傀儡，没有感知力的。”

凌萧说完，赵金有更迷惑了，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见到的不会真是那东西吧？他无奈的蒙上眼睛，企图用眼不见为静来麻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