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诗
烟尘三载人心碎,铁律一张百姓安。
不凭刀剑凭公义,夜火重明照万家。
第一节立法入城,军纪肃整
晨雾沉重,水汽弥漫。
梁山泊的鼓声自黎明第一缕微光中轰然响起,低沉而长,似天鼓震荡,唤醒了整个江淮。
吴用披白衣而立,手持竹卷。身后三千义军列阵于雾中,旌旗起伏,如一片呼吸的黑云。
宋江披黑甲,立于队前,目光注视着远处的城影。那城原为郡治,数年饱经战乱,屋瓦残破,坊巷荒芜。
“今日入城,”宋江缓声道,“非为战,乃为安。
梁山有兵三千,不入以义,则三千亦为祸。”
他接过吴用呈上的竹卷,只见上书三行:
一曰:军不扰民;
二曰:吏不欺下;
三曰:货不私取。
吴用拱手:“此律,立于义;行于法。若主公点印,梁山自今日起,有法可守,有纪可传。”
宋江沉默片刻,抽出短刀,在掌心轻划,鲜血滴落于竹简之上。
血与墨交融,化作暗红的字迹。
“此血非为誓,而为界。界我心与乱世,界梁山与旧纪。”
他将竹简高举,朝众人朗声宣读,声音如雷:
“凡梁山义军,入城安民,以此三条为令!若违——斩!”
鼓声再起,回荡山谷。
一、入城无声
辰时,义军入城。
行军无歌,无号,无喧。
鼓手轻击皮鼓三下,余音散入晨雾。
前锋林冲领兵百骑,铁甲冷光,面无表情。
中军花荣,弓悬于背,箭未上弦。
后阵李俊率水师入河,舟楫如鳞,桨声齐整。
街道两旁的民居门扉紧闭,犬不吠,婴不哭。
一个老妇推窗一线,看见士卒拾起她门前被风吹落的麻绳,整齐挂回原处,怔怔出神。
另有孩童在墙后探头,望见骑士列队行过,盔甲反射出柔光,似镜映天。
他小声问母亲:“娘,他们不是贼么?”
母亲一把捂住他嘴,哆嗦道:“噤声!”
可当她再看,那为首之人骑马缓行,目光平和,竟微微颔首示意。
她心中忽有一阵酸意:——这像官,却又比官更像人。
二、立榜震城
未时,旧郡衙前。
鲁智深赤脚擎铁锤,肩扛厚木。
木上大字三行,笔迹遒劲,如龙蛇走石。
吴用立于台上,向众人朗声宣告:
“梁山义府,立三条铁律以安民。
一曰:军不扰民,凡扰者斩;
二曰:吏不欺下,凡欺者斩;
三曰:货不私取,凡盗者斩。
诸军诸吏,皆以此为纪。”
话音落,鲁智深抡锤三下——
第一声震碎鸦群;第二声惊动城门守卒;第三声穿透长街,传入千户人心。
铁锤声息,百姓默立。
有人喃喃:“真要守这三条,天下也能太平。”
朱仝立于堂前,身披青袍,腰佩刀。
他转身对众军吼道:“此律为民,先束我等。自今日起,若有扰民一事,无论功过,一律军法!”
武松拔刀,右手断指血滴,书于榜下:“若我行者违律,天诛此身!”
榜立之后,吴用亲自命书生誊抄百份,以赤印封之,交予三十余骑沿江分挂。
“榜若行远,民心自归。”
三、百姓复市
至申时,街巷渐闻人声。
柴进坐于义仓前,案上置账簿,命人分粟。
“凡饥民无籍者,先给五斗;有籍者,记名发粮。
富户愿借粟赈乡者,义府记功还银。”
百姓拥至。有人跪地叩首:“大人不问来历,竟肯赈我!”
柴进笑道:“我非官,只奉一义。今日还粮,明日自食,此为人间正道。”
他令人在义仓门口立碑,上刻八字:
“仓为民开,谷为义出。”
与此同时,花荣率骑巡城。
他见商贩重开摊位,便下马自行购买,掏出铜钱正数。
摊主受惊,慌忙推拒:“将军怎可与我等交易?”
花荣笑道:“我为兵,非为贼。取你物不给钱,才是辱我名。”
此言传遍市井,众商贩顿觉安定。
吴用观此景,感叹道:“昔日以刀取信,今以律取信。刀能畏人,律能安人。
主公若能守此三条,天下自归。”
四、夜火重明
夜幕降临。
城门关闭,街头点起灯笼。
孩童在巷口追逐,商人于灯下清点货银。
自义军入城以来,第一次有百姓敢在夜里行走。
城南酒肆灯火通明。几个老者饮着清粥,低声交谈。
“官军来时抢粮,贼军来时劫财,如今义军来,竟还我米,还我命。”
“这三条律,若真守得住,梁山便是朝廷。”
“朝廷……不如梁山。”
话音落下,窗外传来夜巡的蹄声。花荣领骑而过,弓弦轻响,灯影在马背上跳跃。
一名少年趴在窗边,瞧着那身影,心中忽生出一种久违的信。
五、风过清风堂
此夜,宋江独坐清风堂。案上竹简堆叠,烛光照得他眉间生出疲色。
吴用入堂,拱手道:“城已定,民心可安。”
宋江点头:“安者人心,难者军心。旧习易作,须有法约之。”
他提笔,在三条铁律下又添八字:
“以义为纪,以民为天。”
笔迹未干,他叹道:“我梁山之名,自今日起,当去‘盗’字。”
吴用笑道:“此言可刻石铭。”
宋江又言:“律若不行于我,终成笑谈。
自明日起,凡我将吏,不论功高低,皆须读律于堂前,先签名,后领兵。
若三日不复诵之,罢官;若行军不守之,削职;若害民,则斩。”
吴用躬身:“此即纪纲。”
六、百姓焚香
夜深,风静。
街巷中传来犬吠与婴啼,却不再夹杂哭声。
百姓自发前往清风堂外,燃香叩首。
火光如繁星,一点一点亮起在石阶前。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跪于堂前,口中喃喃:“自有义军以来,今夜最安。
愿此法长存,莫再负人。”
宋江立于堂上,隔窗而望。风卷烛影,火光映入他眼底。
他低语:“愿我一身为律之祭,不为权之奴。”
吴用闻声,合扇而笑:“主公,梁山已非山,乃国矣。”
宋江微微摇头:“国未成,法初立。若法不守,国自亡。
吾不为帝,不为侯,只为九阙之一纪。”
七、天明如洗
黎明再至,雨后初晴。
清风堂前,三条铁律在晨光下闪着微光,榜边的血迹早已被夜露洗净,唯墨香犹在。
孩童经过,指着榜上那三个大字——“军不扰民”,
问父:“爹,这是什么意思?”
父亲弯腰笑道:“就是有兵,也能让咱睡安觉。”
他抱起孩子,目光投向天边的霞光。
远处钟声响起,城中炊烟升起,鸡犬之声连成一片。
吴用登台远眺,见江水悠悠,百姓行于田间,心中暗道:
——三条铁律既张,梁山新纪可立。
第二节朱大司寇七日裁断武行者夜斩贪吏
一、堂开于晨,法起于乱
梁山入城之后三日,军纪肃然,盗声绝迹,然乱世余痕犹在。
旧郡城虽得安定,府衙堂前,却堆满了从四面八方赶来的百姓。
他们有人背着旧契,有人抱着尸骨,也有人手持血书。
晨雾未散,清风堂外钟声响起。
朱仝身着青袍,腰佩长刀,步上正阶。
他抬眼望天,朗声说道:
“梁山立法,非为威,乃为公。
自今日起,凡冤可诉,凡案可审,
七日之内,必有裁断;
若我朱仝枉法一句,愿以头偿!”
此言一出,堂外人群齐呼“青天!”
声音穿透薄雾,直上云端。
吴用立于廊下,对宋江轻声道:“主公,此声若能长在人心,便胜万军。”
宋江沉吟:“此声若止于今日,便为虚名。”
于是梁山的第一场审判,在风中开堂。
二、第一案:盐吏侵税
押上来的,是旧郡的盐课官王达。
他衣饰华贵,言谈傲慢,进堂不跪。
朱仝问:“你当官几年?”
王达昂首:“十年有余,奉朝廷命,征盐课,管漕仓。”
“可曾听民哭声?”
“民哭于我何干?我奉上命而已。”
堂下群情激愤,吴用折扇轻摇,冷笑:“奉命之言,正是天下不平之根。”
朱仝命人开仓查账。
转运司账本一翻,空白处多处伪签。
他拍案:“三年虚征二万贯,充私库。此罪,何辩?”
王达色变,口称“例行”。
朱仝喝道:“何例?是贪例!”
他拔刀拍案,铁声震耳。
“梁山法云:夺民之财者,斩!”
刀光掠过,血溅三尺。
堂外百姓惊呼。
吴用叹道:“昔日朝法杀贼,今日义法杀吏。”
宋江缓缓道:“法若不及贵人,只刑贱民,那是耻,不是治。”
当夜,朱仝令开仓还盐,减价平税。
次日黎明,江边集市盐价减半。
老渔翁感叹:“这才是官!这才是法!”
三、第二案:地契归民
第四日,百姓拥堂而至。
一老妪拄杖而行,怀抱破旧契纸,泪如雨下。
“我家田三顷,被李家豪夺。
我告了三年,狱里打了两回,儿死,我还活着。”
朱仝接过那张契,契上泥泞斑驳,唯能辨出“李”字。
他沉声:“此契虽旧,却是真。”
命人召李家豪到堂。
李某衣锦华服,腰悬玉带。
他冷笑道:“此田我用银买下,白纸黑字在此,何讼?”
朱仝问:“银可有证?”
“当年官印在此!”
吴用取契细察,冷声道:“此印属旧府吏私章,非官印。
官亡则章废,你此契为伪!”
李豪面色大变。朱仝拍案:“伪契夺田者,夺命可也!
念汝归顺在前,若愿还田,可赦其命。
若不还——立斩!”
李豪跪地,号哭还田三顷,愿补谷十斛。
朱仝点头:“既知悔,法不以杀为快,乃以正为公。”
堂下老妪叩首:“大人青天!”
百姓齐呼“有目之官!”
吴用侧首,淡笑:“此呼,便是法之根。”
四、第三案:冤狱昭雪
第六日,烈日炙烤。
一老翁背一口破木棺至堂前。棺中是白骨残骸。
“我儿冤死三年,罪名盗银。尸骨弃沟,狱官称奉上命!”
朱仝令鲁智深开棺验骨。
骨上杖痕重叠,折处三处,显为刑死。
他闭目片刻,低声道:“刑过当杀,枉死者不为贼,是为冤。”
旧狱吏被押上,辩道:“我奉上官令,不敢违!”
朱仝冷笑:“奉恶命而害人者,罪倍于命令之人。”
他起身朗声宣布:
“梁山法有三等:
为民行法者,赏;
徇私枉法者,斩;
奉恶命害民者,诛九族!”
众人惊呼。
鲁智深一棍击碎案上旧印,朱仝道:“此印不洁,污我法!”
遂命行刑。
旧狱吏临刑前哭喊:“我非贼!”
朱仝冷答:“不以刀杀人,而以命杀人,贼之大者也。”
斩毕,堂上香烟袅袅。朱仝命以旧骨厚葬,墓前立碑:“冤狱昭雪”。
碑成,民万人前来送葬,香火蔽日。
吴用叹道:“碑易立,法难立。”
宋江回望那碑:“若法能存于人心,不在碑上,也能千年不朽。”
五、七日之誓
七日终毕,旧案清理一百七十六件,放囚三百二十人,追赃返银万贯。
清风堂前设香案,朱仝亲**香跪拜:
“愿我梁山之法,存于民,立于义。
若我等贪赃徇私,天诛地灭。”
民众呼声震天。
吴用对宋江道:“七日裁断,法以立矣。此城已非旧郡,乃义府。”
宋江淡淡一笑:“法立于纸,犹虚;法行于人,方真。”
于是,他下令:
“自今而后,凡梁山官吏,不论军民,皆须读律于堂。
每月一诵,不得违。
凡诉讼之事,七日必结。若逾期,问法官失职。”
吴用闻之,折扇一展,笑道:“主公之言,已近治世。”
六、贪吏之夜
然而,法之初立,旧心未除。
七日之后的夜,雨冷如铁。
朱仝巡查库房,忽见账册有异。再验,少银百两。
原来是旧典吏张策潜取库银,夜间逃出南门。
吴用得报,面色不惊。
“主公,此人不过百银,可暂缓。”
宋江却摇头:“小银可赦,大义不可失。
若今夜不斩,明日之法成空。”
他沉声令:“唤武松追之。”
七、武松夜行
风雨之夜,武松披斗篷出营。
他不骑马,只提一柄青锋刀。
长街湿滑,灯火稀微。
他踏水而行,风声如涛。
河岸边,一黑影匆匆,驮包欲登舟。
武松止步,低声:“张策。”
那人回头,脸色惨白。
“我只是拿点银子,没害人……”
“银是民血。害人比刀快。”
那人跪地求饶:“我有老母——”
武松神色不动:“法立于天,人情于地。今日我斩你,为法不为恨。”
他举刀如闪电,一刀落,血溅三尺。
雨声吞没惨叫。
翌晨,城门上悬首。榜下添字:
“典吏张策,以盗库银百两,斩。”
人过皆默,风吹血痕入石。
朱仝站在榜前,低声道:“此血为墨,书我梁山之法。”
八、义府立法
次日,吴用提笔起草《梁山义府律令三十条》。
纸上墨香未干,烛影摇动,他笔如刀锋。
一曰:军不扰民,民不私交兵;
二曰:吏不欺下,富不压贫;
三曰:凡诉讼七日结案,月终复核;
四曰:凡贪赃者,罪倍于盗;
五曰:凡军害民者,罚粮十斗;
六曰:凡报义行者,赏银一两;
七曰:凡徇私者,削官籍;
八曰:凡立功济民者,登义榜。
宋江看毕,在首句上补八字:
“以法载义,以义驭法。”
他叹道:“律成于纸,魂在于人。
若无人行此法,万卷皆灰。”
吴用拱手:“主公已悟治世之道。”
宋江苦笑:“我悟得太晚,天下太乱。”
九、法火燎原
律令一出,全城传抄。
百姓门口贴上“梁律三条”,乡绅私设义塾,讲“义府法”。
农民在田间论案,商贩在酒楼评律。
有人说:“旧朝法重印,新法重人。”
也有人笑:“梁山无印,却有公道。”
三月后,江淮十郡皆传“梁律”。
沿江的漕商自愿上缴义税,军民同守。
吴用抚卷微叹:“此非朝法,却已是天下法。”
十、梁山法碑
那年秋初,朱仝在旧狱前立碑,高三丈,名曰《梁山法碑》。
碑首刻宋江手书八字:
“以法载义,以义驭法。”
碑身刻朱仝所断之案,末尾一行小字:
“凡后世执法者,当先修心。”
百姓远来朝拜,香火不绝。
老妇捧稚子指碑:“记住,这八个字,比官印重。”
稚子点头,却不懂泪水为何落在她的笑里。
十一、夜论法心
深夜,清风堂烛火明灭。
宋江与吴用对坐。
窗外风声如潮,天上星光寥落。
吴用合扇道:“主公,梁山立法,民心归附。
此法若传十年,可改天下之心。”
宋江望向窗外的星:“我恐不及十年。
朝廷不会容我。
我以诏安入局,以律立国。
此国不在土,而在人心。
人心若不灭,梁山便不亡。”
他缓缓抬笔,在竹简上补一行小字:
“法者,人心之镜;镜明,则天下明。”
吴用沉默许久,道:“主公,九阙崩一,天下当改纪。
此法,便是第一纪。”
宋江点头:“旧纪亡于印,新纪生于法。”
十二、结语·民心为碑
黎明将至,天际泛白。
清风堂外,百姓早已聚集,烧香叩首。
有人献米,有人献灯。
朱仝站在台阶上,拱手笑道:“诸位不拜我,拜法。”
孩童问:“法是什么?”
朱仝蹲下,抚他发:“法,就是让人能睡安觉。”
孩童眨眼:“那义呢?”
朱仝笑:“义,就是不让别人睡不着觉。”
宋江听罢,走下堂来,望着东方初升的光。
他说:“我若死于此世,愿此法与光同在。”
风起,旗动,晨光洒在那八个字上——
以法载义,以义驭法。
金光闪烁,如同一页新史在阳光下缓缓展开。
第三节样板治区成形议政堂初开
一、民心既安,法必为治
七日之法立后,江淮一带风息浪平。
昔日盗乱之地,如今夜可安眠。
街上孩童追逐,妇人抱婴买米,老农重返田畴,唱着旧时耕歌。
宋江立于清风堂前,望见远处炊烟升起,轻声叹道:
“七日立法,百日安民。然法若止于刑,终不能久。
治者,当安其业,立其心。”
吴用拱手道:“主公所思者,正国之本。
今民信法,然尚无政。若欲长治,当设三司,以分义务。”
宋江颔首:“当如之。”
于是命朱仝、柴进、李俊入堂,共议。
二、三司并立,政体初成
清风堂上,梁山首次召开“义府大议”。
堂前悬旗三面:中为“义”字,左书“法”,右书“民”。
宋江披青袍,环视众人,沉声道:
“梁山既立法,则当立政。今日之议,不为官制,而为义制。”
吴用展开竹简,宣读所拟条目:
一曰:设义政司,主百姓户籍、学校、农事。以柴进为司正。
二曰:设义法司,主刑律、裁断、听讼。以朱仝、鲁智深共掌。
三曰:设义仓司,主赋税、物资、盐粮。以李俊为司正。
宋江道:“三司同立,文治并举。
义政安民,义法正心,义仓富国。
三者若偏,梁山不久。”
吴用补道:“三司皆听于议政堂,不受军令所制。”
花荣闻言,微皱眉:“若军不得制政,战时恐难决。”
宋江笑道:“战以护民,民若安,战自止。军当守边,政当守心。”
朱仝叩首:“愿以法辅政。”
柴进一笑:“愿以财济民。”
李俊拱手:“愿以仓为舟,载百姓过苦海。”
吴用合扇一拍,笑道:“梁山之国,从此始矣。”
三、义币行世,信用代印
法既立,财必循。
柴进上奏:“旧朝印信,商民不服。梁山若要交易长通,须立信币。”
宋江沉吟:“印可伪,币可铸,信从何立?”
吴用答:“信在义,不在金。”
于是命匠铸“义币”,圆如月,赤如血。
正面刻“公义”,背面刻“梁纪元年”。
吴用笑言:“此币非国币,而是民心之印。
朝廷以龙为图,我以‘义’为信。龙威可惧,义威可亲。”
第一批义币铸成千枚,分发商旅。
市井之人争相收藏,沿江商贾以之为市。
有江南盐商拜柴进曰:“此币入我手,我觉心安。”
柴进笑答:“因它不为王权,只为公道。”
吴用又令李俊以海商之利,开设“义汇”,收旧银换新币。
自此,梁山货通两岸,商路如织。
旧朝漕司闻之,大惊曰:“盗寇行币,天下之乱!”
然百姓私语:“梁币行,盗止矣。”
四、义政堂开,百姓初议
次月初三,梁山在旧府学舍设立“义政堂”。
吴用主议,宋江临座。
柴进坐东,朱仝居西,堂下百姓三十余人,士绅十人,义军代表十人。
吴用曰:“梁山立法,非为上驭下,乃为众共治。
今日开堂,凡民有言者,皆可陈。”
一老农上前,跪而不安:“老汉一介草民,岂敢议政?”
宋江亲扶之:“天有九阙,人有九纪。纪不分贵贱,言即是纪。”
老农泣曰:“我只求明年税轻些。”
吴用笑:“此言正要。”
他命柴进答:“明年免田税三成,以复民力。”
堂下百姓齐呼“义哉!”
又有一书生立言:“郡中学塾荒废,子弟多不识字。”
宋江叹息:“国之将亡,教先坏。
义政司设学田五顷,以供师生之需。凡民子愿学者,皆入学堂。”
书生拜谢,泪湿青衫。
吴用合扇:“今堂中所议,皆为梁山治则。
昔朝廷闭门决策,今我等开门议民。”
他放声高诵:
“法以义为体,政以公为魂。
义若行,法不刑;公若存,民自顺。”
堂内众人一齐叩首。
五、旧官归心,士人来附
法立、政行、币通,梁山之名渐远。
不数月,江淮间流散官吏、饱学之士,闻风而来。
其一人名冯子安,曾任朝廷主簿。
他携家渡江,自请入义府。
朱仝见之,问:“子弃官不惧罪乎?”
冯子安叹:“朝法死,梁法生。死法害人,生法济民。
我为法来,不为官来。”
宋江命设酒接风,道:“子能弃禄从义,梁山幸甚。”
吴用微笑:“自此士人知去就。”
又有流寓儒者数十人,请开“公义书院”,讲学于民。
书院开堂首日,朱仝讲《法度篇》,柴进讲《财用篇》,鲁智深讲《慈悲篇》。
鲁智深朗声道:“律不离情,法不离义,若有一人饥寒,则法不圆满!”
众生叩首,大堂寂然。
六、百业重生
义政堂设后,三司分职。
义政司修渠治水,春播秋收,粮仓盈。
义仓司开集设市,商旅复通,盐铁俱平。
义法司清案慎刑,狱无冤。
吴用命李俊于南港筑埠,以通商舟。
柴进出资修路,设“义驿”,沿途设粥棚。
一时之间,江淮百里,灯火相续。
有流浪诗人作《梁纪行》一诗传唱:
旧朝鞭影未全消,新法犹闻旧梦遥。
一纸三条清似水,万家灯火照梁涛。
传至汴梁,士人争抄。
蔡京阅此诗,怒拍案:“盗寇假仁假义,惑众乱国!”
童贯却笑:“盗者若能立法安民,朝廷何以自立?”
徽宗默然,抚玉叹曰:“梁山若真行义,朕该愧矣。”
七、议政夜话
当夜,清风堂灯未灭。
吴用伏案记事,书《梁纪元年治纲录》。
宋江立于窗前,看着城中灯火万点。
他忽然道:“今日民可议政,士可言法,商可行币,僧可度人。
梁山似国矣。”
吴用微笑:“国非地,而是一群信义之人。
旧朝以疆界为国,主公以人心为国。”
宋江苦笑:“人心易散,印章可伪。
梁山若有一日心变,法与义皆空。”
吴用合扇,低声答:“故主公须以身为印。”
二人对坐无言。
窗外风起,烛影摇曳。
吴用提笔添一句于卷首:
“天下有法者不必有君,有义者即为君。”
宋江读罢,神色肃然:“此言不可传。”
吴用笑而不语。
八、天明议政
翌晨,清风堂上再开议。
朱仝报告:“郡中盗案止,田亩增三成。”
柴进报:“仓储盈溢,可供十万口食三月。”
李俊报:“盐路、商道皆通,舟行千里无劫。”
吴用上奏:“主公,梁山虽小,已可自成一治。
朝廷有律,我有义;朝廷有印,我有心;朝廷有税,我有仓。
此地当为样板,以示天下何谓治。”
宋江静立良久,道:“好。此地为义区,以德化民,以法约官。
义府之治,若能十年不乱,天下自服。”
堂内众人齐声应:“谨遵令!”
九、结尾·新纪初开
夜色降临,城中灯火再亮。
孩童在街巷奔跑,商贩呼卖,百姓相安。
自三条铁律张榜以来,梁山已非盗寨,而为国体。
宋江登上高台,俯视万家灯火,心中一片宁静。
吴用随至,笑问:“主公在看何物?”
宋江答:“看人心。
若有一夜,万家灯不灭,天下即太平。”
吴用叹:“此灯若真不灭,便是新纪。”
风起,灯摇,天边一线晨光,映出清风堂的匾额:
“公义府”。
朱仝、柴进、李俊、鲁智深、花荣等人立于堂前,齐声高呼:
“梁纪元年!”
吴用在竹简上题下:
“梁纪元年,义府立政,
法明而民安,民安而心顺,
九阙之一,义纪成。”
章末诗
法立人心国自生,
灯连万户夜无惊。
不凭刀剑凭公义,
一纪开时九阙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