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师大会结束,一上午也过去了,班级一解散,所有学生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涌向食堂。
高三,正是饿得如狼似虎的年纪。
顾烜和于晋个子高,排在队伍后面,离操场出口近,又凭借着身高腿长跑得快的优势,顺利抢到打饭大军前排,最后端着三菜一汤全身而退。
“这食堂味道出乎意料还不错,红烧肉好吃,卤鸡腿也香。”于晋嘴里嚼着肉,顺手把校园卡搁旁边位置上,非常仗义地给跑得慢的温言占了个位置。
顾烜拿着筷子,却没有动饭菜,目光在打饭队伍里穿梭。
于晋看到打好饭的温言,把座位上的校园卡拿开,抬手招呼:“温言!来这,这有位置!”
温言也看到了于晋,笑了笑,端着餐盘坐到于晋旁边。
顾烜目光还在人群里找什么人,身边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我能坐这吗?”
顾烜转头,看见一个扎丸子头长相俏皮的女生,没等他说话,坐对面的温言连忙开口:“这是我妹妹,温语。”
顾烜顿了一下,点头:“可以。”
温言又跟温语介绍于晋和顾烜:“他们是我班上的同学,从一中转过来的复读生,这是于晋,他叫顾烜。”
温语听到顾烜两字,眼睛一亮,“你就是顾……”
顾烜已经能猜到她要说什么,黑着脸打断:“不是,没有,谣言。”
温语嗓子里的话被迫咽回去,“哦”了一声,老实吃饭。
于晋笑了出来,问温语:“你那些为班花熬夜苦读的传说打哪听来的?”
“我同桌跟我说的,她表姐在一中读书,她从她表姐那听来的。”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顾烜懒得管谣言源头在哪,夹了一筷子米饭进嘴里,不咸不淡地吃着。
一道清瘦的身影从对面过道经过,最后坐在顾烜右前方第三张长桌上。
顾烜目光“唰”的一下集中在对方身上,半天没挪开眼。
温语喝了一口汤,余光看见顾烜光夹饭,不吃菜,不由抬头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
“干嘛,你拿我们班学霸下饭啊?”
温语话一说出口,对面的于晋和温言也不由停下动作,顺着温语的目光转头看向不远的宋钰。
顾烜刚想说没什么,让他们几个别看了,那边的宋钰察觉到这边几人的目光,抬了抬眸子,一下子跟四人组十目相对。
顾烜莫名紧张起来。
宋钰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几人一眼,继续低头吃饭。
于晋和温言没看出有什么奇怪的,转回脑袋,莫名其妙地看了顾烜一眼,也继续吃饭。
顾烜对于宋钰平淡的反应感到有些失落,但他不敢再偷窥宋钰,偏头低声问温语:“你和宋钰同班?”
“嗯,我们都是理(1)班的。”
顾烜又压低声音问:“你知道,宋钰有发生过突然休克的情况吗?”
顾烜有些怀疑宋钰和他一样,穿越去了修仙界,后面又穿了回来。
温语奇怪地看着顾烜,开口:“没有,休克是什么很好的东西吗,你还想别人和你一样进医院呢?”
“不是,我随便问问。”顾烜自觉失言,老老实实埋头吃饭。
温言和温语是住校生,两人吃完饭就回自己的寝室做午睡了,于晋知道顾烜他爸给他在学校附近小区买了一套精装房,打算去蹭张床睡觉。
“你那有多余的床不,沙发也行,我去你那蹭个觉。”
“嗯。”顾烜随口应声,从兜里掏出钥匙丢给于晋,“你先过去,我有事要处理一下。”
没等于晋反应过来,顾烜跑向了教学楼。
他看见宋钰往教学楼方向走了。
有些不住校,住的离学校又远的同学,会选择中午在食堂吃饭,然后回班上趴桌子上午睡。
顾烜跑到教学楼下,刚好看见宋钰在上楼梯,他一边跟了上去,一边在脑子里预演要和宋钰说的话。
宋钰到了三楼,脚步一转,往楼道一侧的厕所走去,顾烜无意识也跟了过去,忽然宋钰停下来脚步,转过身,神色冷淡地看着顾烜。
“你跟着我干什么?”
顾烜猝不及防跟宋钰面对面,脑子一时卡壳。
过了一会儿,顾烜看向宋钰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叫顾烜。”
顿了一下,他的语气带上几分期待,问:“你认识我吗?”
宋钰语气平淡:“不认识。”
顾烜顿时有几分失落,宋钰怎么会不认识他呢?
顾烜心里开始猜想,宋钰可能是从异世界回现实世界的时候因为各种意外情况失忆了,又或者是像小说里的平行世界一样,清钰和宋钰其实是同位体?
宋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不动的男生,又问:“所以,还有事吗?”
“我……”顾烜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两人的交集,如果他说,我在修仙世界见过你,咱们两个还拜过堂,大概又会被拉去精神科填几张量表。
宋钰看着顾烜,还在等他说话。
顾烜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脑中一边找借口,一边开口:“我是听你上午分享的学习心得,觉得说得很好,很有用,所以过来,想认识你。”
宋钰奇怪地看了顾烜一眼,点了点头:“顾烜是吧,我现在认识你了。”
“额……好。”顾烜有些尴尬,他想不出还有什么话可以说,看了宋钰一眼,低下头,小声开口,“没事了,那,我先走了。”
“嗯。”
宋钰看着顾烜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垂下眸子,疑惑地自言自语:“我的方法对文科生也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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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习第三天,全年级迎来了一场摸底考试。
顾烜坐在考场里,盯着光滑平整还泛着淡淡墨香的试卷,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晕字。
完蛋了,穿到仙侠世界浪了几年,回来之后,脑袋里记的知识点全忘了,虽然脑子里本来也没装多少知识。
顾烜捏着笔头,艰难地做完选择题,然后来到诗词填空。
这个更是忘得一干二净。
他开始闭目冥想:寄蜉蝣于天地后面一句是什么来着……好吧跳过……莫听穿林打叶声,一蓑烟雨任平生?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越明年,政通人和,百废俱兴,乃重修岳阳楼……等等不对……
“同学,考场上不能睡觉。”
顾烜一睁开眼睛,就见监考老师站在自己面前,表情严肃地望着自己。
顾烜:“……我没睡老师。”
算了,想到哪句写哪句吧。
文科比较好的一点是,不管会不会,卷子都能填得满满当当的。
监考老师踱步考场一周,又回到刚刚考试睡觉的同学旁边,他不经意看了一眼对方的卷子。
呵。
还说没睡,真是梦到什么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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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语中学的老师改卷子的效率很高,两天考试,到第三天下午,所有科的成绩都出来了。
第四天早上,所有同学上完早自习,就看见教学楼底下的公告栏上张贴着全年级成绩排名表,文科一栏,理科一栏。
一堆同学跑下楼,围着公告栏,紧张地寻找自己的排名。
顾烜一米八五的个子,不用挤到人群里面,也能看清楚排名表,于晋虽然跟他差不多高,但是人近视,不得不往里挤了两圈。
顾烜瞄了一眼理科成绩排名栏,仅用一秒就看到了宋钰的名字,第一张表第一列第一个,显眼得很。
真厉害!
看完宋钰的排名,顾烜和于晋一样,两人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从文科栏最后一张表上找自己的名字。
于晋在排名658看到了自己名字,分数276分,跟高考分数差不多,不错,他的成绩保持得很稳定。
于晋接着帮顾烜找,目光一直往下,直到最后一名。
顾烜,排名712,总成绩93,跟倒数第二差了131分,断层倒一!
文科还考这个分数,真是恐怖如斯。
于晋倒吸一口凉气:“不是,哥们,你在答题卡上骂老师了?”
顾烜也看到了自己的分数,其实倒一就倒一吧,但跟倒二差了那么多……
顾烜转过身,低着脑袋快速逃离了公告栏。
怪丢人的。
几分钟后,上课铃响了,围着公告栏的同学慢慢散开回教室上课。
宋钰抱着一摞英语练习册正要往教师办公室走,瞥了一眼公告栏,顿了顿,脚步转而走向公告栏。
“宋钰,你这种次次第一的学神,还要看排名呢?”走在宋钰身后,同样抱着一摞练习册的短发女生揶揄开口,不过话这么说着,她也跟过去看了一眼。
宋钰只是随意扫了一眼理科成绩栏,然后走向文科成绩栏,从第一张表看起,一张一张往后快速查找。
短发女生看着宋钰的动作,好奇地问:“你在找谁呢?”
宋钰不答,直到浏览到最后一张表,最后一个名字。
宋钰眼底流露出几分不敢置信。
沉默了好几秒后,宋钰开口:“没有,我就数数文科生有多少个人。”
说完,转头就走。
作为一个读完了高三,经历了高考,不对,跨过了高考的高四生,顾烜考这个分数,成功激怒了班主任肖国亮。
“……能考出这个成绩,这种学生怎么教?我就是把各科答题卡丢地上踩两脚,扫描出来的分数也不止这点!”
宋钰刚进办公室,就听见一个头发半白但精神矍铄的老教师在跟另一位教师大声发牢骚。
“你说这个成绩,还有复读的必要吗?当然,我们老师教书育人,是不该挑学生的,但是,我刚刚给学生家长打电话,请他来学校喝喝茶聊聊学生学习情况,你猜那家长什么态度?”
那名老教师用力敲着桌子,气愤地接着开口:“那个家长说自己忙,要秘书安排时间,具体时间不确定,到时候再通知我,好大的架子!你瞧瞧,家长都对学生的学习不上心,不管不顾,我这个班主任,能管什么?”
“什么样的父母教什么样的儿子,怪不得考这点分,是觉得自己家里有几个钱,无所谓了,啊,那就干脆别读了,来这折磨我来了,一开始我就不该同意他□□班上……”
“宋钰?”短发女生放下练习册,见宋钰在走神,不由提醒,“走了,回去上课。”
“嗯?嗯。”宋钰回过神,将手里的练习册放老师办公桌上,跟着同学走出办公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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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