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替身合同一式两份,一份给了池牧清,一份被管家收走了,两人闻言,都以为傅西棠说的是自己手里的那份,两人同时应道,“哦。”“是。”
说完,管家往电梯方向走,池牧清则是从傅西棠身后出来要回自己房间。
池牧清只觉得自己大概要痛失这份高薪工作了,所以走路的脚步声还有点沉重,不过想想自己的真雇主可能是刚回来的这个好像时时刻刻都在咆哮发火的疑似精神病患者,池牧清又觉得自己已经拿到十万块了,现在撤也不是不行,有些钱是真的见了面才知道自己也可以不挣的,这种男人真的,忍一天将就,忍十天勉强,忍一个月就容易忍不住打人了,所以虽然有点可惜还没拿到的三百万和即将失去的五万月薪,但池牧清也没有强求的意思,只用沉重的脚步和表情表现出了自己的不舍。
倒是傅延铭看见池牧清这沉重的样子,刚刚被自己大哥推开的不满瞬间熄了火,他看着从傅西棠身后走出来的池牧清,头转向傅西棠,带着几分笑说道,“大哥,这种身份的人确实就该赶出去,我之前就是糊涂了,急着出国,没好好安排,我不该把人带进这老宅的,老宅确实不是他这种人该进来的。”
池牧清翻了个白眼。
有些荣华富贵真的享受不了一点,要真给这种人当替身,钱拿到手都不够去医院的。
他对傅延铭露出了一个这几天精心练习的,自觉已经学到了90%精髓的苏月卿式笑容,“既然我要走了,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可以吗?”
傅延铭被池牧清这笑容看得呆住了,他下意识的点了一下头,然后才反应过来,又迅速换了嫌弃的语气带着几分居高临下说道,“你不是想求我让你留下来吧,我告诉你,这不可能。”
他一边说却一边控制不住心虚看了傅西棠一眼,如果池牧清真能好好求他,发誓以后都好好听话,那他也不是不能把他安置到别的房子里去,但老宅这里,有大哥在,是绝无可能了。
这么想着,傅延铭下意识往池牧清那边靠近,想要听听他打算怎么求自己。
池牧清看傅延铭靠近,也保持着微笑,迎了他几步,然后凑到他耳边,用十分温柔的语气悄声说道,“煞笔,我说你是煞笔懂了吗?”
反正要离职了,十万块也在卡里了,他无所畏惧了。
傅延铭脸上得意的表情顿时僵住,他瞬间瞪大了眼,“你说什么?”
池牧清,“我在说你煞……”
一句话没说完,就被皱着眉头的傅西棠拉了回去,只听他问道,“谁说要你走了?”
就他俩这当着自己面还能凑一块咬耳朵说悄悄话的样子,不把人放在眼前,那不等于把老鼠放进了米缸吗?
虽然觉得他俩并没有什么不该有的黏糊的氛围,但刚才两人亲近的动作却做不了假。
傅西棠皱眉视线从池牧清脸上又扫到傅延铭脸上。
“啊,你要我拿合同不是要我走吗?”这下瞪大眼睛的换成了池牧清,他连自己手被傅西棠拽着都没感觉了,只有点懵的看向傅西棠。
傅延铭却是要气疯了,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傅西棠,问道,“你知道他刚才对我说了什么吗,他居然……”
池牧清赶紧打断了傅延铭的话,抢救道,“我说他撒币撒的太厉害了,虽然你们家很有钱,但是也不能这么撒,还是要勤俭持家一点的。”
池牧清是觉得这份工作已经吹了,才敢这么无所畏惧的,现在听傅西棠的话好像自己还要继续住下来,他觉得自己还是需要稍微控制一下的,就是他有点不确定又是让自己拿合同,又说不是让自己走,这是打算干嘛,毕竟给认错的这个傅先生当替身只是重回高三,这个他还是可以咬咬牙忍一忍的,但要是要自己回归原本的合同,给新出现的傅延铭当替身,那池牧清觉得自己还是在出人命之前干脆辞职比较好,不然他怕自己不是挣钱,而是坐牢了,他觉得他和这个新傅延铭之间,要真必须以情人的关系相处,那真的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不过他这么临时抢救,这理由说出来也只能说就是强行加了一层一捅就破的窗户纸,所以池牧清说完就有点心虚的抓了抓脑袋,只是他手一抬,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傅西棠抓着,他看着被自己带着抬起来的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愣了愣。
手的主人也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立即松开了池牧清的手。
傅西棠像是信了池牧清这蹩脚的撒币借口似的,并没有计较这件事,只说道,“不是要去拿合同吗,去吧。”
“大哥,他谎话连篇,他根本就不是说的这个,他是在骂我,骂我……骂我……”傅延铭说了半天,也没办法把池牧清骂他的话重复一遍,只气得涨红了脸,脖子好似都粗了一圈。
他重重的跺了一下脚,指着飞快奔回房间的池牧清不甘的质问傅西棠,“他是你弟,我是你弟,你就这么任由他这样在我们傅家放肆?”
傅西棠闻言,只微微抬眸看了傅延铭一眼,声音平静的问道,“那是我把人带进傅家的?”
至于池牧清骂人的那些话,不管是骂傅延铭煞笔,还是真的说他撒币,傅西棠都觉得说的是事实,他不觉得这是对傅延铭的恶意辱骂,傅延铭从进门开始到现在的表现,他也想骂。
傅西棠这冷淡的态度让傅延铭刚涨起来的气焰又消了下去,虽然他已经渐渐在公司有了话语权,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大哥愿意放手,而且从小到大养成的对大哥敬畏的习惯也是改不了的。
他嘴嗫喏了一下,最后只能弱了声音说道,“总之,大哥你不要被他骗了,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有一张脸能看而已。”
傅西棠这次连多看傅延铭一眼都嫌多余了,只看着池牧清一阵风似的冲进房间拿了合同又一阵风似的跑回来。
傅延铭看见池牧清手里那份合同,眼睛抽了抽,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尤其是看见傅西棠从池牧清手里拿过那份合同看了起来后,他更是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明明定这份合同的时候,他还专门找律师看过,但现在想到合同上的那些内容,想到傅西棠正在看那些内容,他被包裹在厚厚皮鞋里的脚趾就控制不住的动了起来。
“哥,你要这合同干嘛?”想到傅西棠说的要给他补什么法律的课,他又说道,“你放心,我都找律师看过的,这点事我还是懂的,绝对没有法律问题。”
傅西棠闻言只面无表情的看了傅延铭一眼,“公司的法务就是被你这么用的吗?”
“不是公司法务,是他们另外介绍的人,律师费我都付清了。”傅延铭在傅西棠的眼神中,声音越说越小。
傅西棠却没有继续再说傅延铭什么,只轻轻点了点头道,“你确实撒币撒的手很松。”
傅家虽然不缺这点钱,但把钱用这种方式花出去,无异于花钱让人看笑话。
傅西棠闭了一下眼睛,不再理会傅延铭,只说,“等管家把另一份合同拿过来吧。”
管家住在副楼,没有傅西棠速度这么快,不过他也不敢耽搁,池牧清扒拉着傅延铭的耳朵骂他煞笔的时候,他就进电梯了,所以不过片刻,管家就带着另一份合同匆匆赶来了。
“大少爷,合同。”他带着微微的喘息声,把合同交给傅西棠,注意到旁边傅延铭难看的脸色,又忍不住问了一句,“您要这合同是?”
傅西棠这次没有再卖关子,但他也没回答,他只把两份合同都放在一起,然后当着众人的面一撕两半,说,“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这种钻法律空子的人口买卖的合同,有喜欢的人就去谈,有看上的人就去追,有怀疑的事就去查,不要用钱压人,还弄个这种不知道是糊弄谁,还是要故意给对手留把柄的合同。”
傅延铭听着傅西棠前面那些话,还觉得不以为意,觉得他哥就是天天待在医院,没接触过什么,人太保守古板了,他们这种人有几个会真的喜欢谁,还去追谁,这不是笑话吗,玩得比他花的比比皆是,他这已经算是很好的了,但是等听到把柄那一句的时候,他的脸却骤然僵了一下。
像他们这种大集团,企业名誉也是很影响公司市值的,他做这事虽然不算什么,但要是被拿出来说,尤其是被公众知道了,对企业名誉绝对有影响。
“哥,我……”傅延铭这下是真的觉得自己错了,他想解释却被池牧清半路插了话,“这合同撕了,那我是现在原地失业了吗?有没有什么n 1的赔偿什么的?”
虽然这是劳务合同不是劳动合同,虽然这个n也没得n,毕竟自己入职连一个月都没满,但这种大户的羊毛嘛,要是最后能薅一波也是赚到,尤其是池牧清觉得傅西棠这态度并不像是要当场把他扫地出门,为了钱,他一下子胆子就大了起来。
傅西棠看向池牧清,语气不容拒绝,“没有n 1。”
池牧清,“……”果然,羊毛不好薅。
正当池牧清失望时,就听傅西棠说道,“我打算资助你读书,之前和你说的那些条件都还作数,你还是住在这里继续你的学业,直到你考上大学,到时候你的学费生活费我也会继续资助你,你愿意接受吗?”
池牧清,“啊???”
这,替身合同变收养合同?
自己从替身情人秒变失学儿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