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时 第16章 靠近

时隔一年，某人干干净净只有一张照片，还是去年发的朋友圈终于更新，祁念第一反应是太稀奇了。

跟山顶洞人连上网了似的。

发的九宫格，没有文案，一眼看去全是风景照，祁念先是点了个赞，再点开第一张。

确实是风景照，根据照片的边框和像素来看，应该是她用相机拍的。

车水马龙的街角，匆匆忙忙的行人，落满余晖的香樟树，还有华灯初上的灯红酒绿，光线和色彩一笔一划勾勒出最真实的无栖。

有一张拍街道尽头的照片，祁念认出来了，这是坐在不打烊店里的窗户边，往外眺望的角度。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记得自己上次看不懂高德，乱走结果走对了，就是从那边拐过来的。

阮以礼拆开一盒薯条递过来，祁念抬手拿起一根，同时右手继续往旁边一划，照片跳转到下一张。

祁念拉回上一张，再划了一次。

只见一众风格鲜明色彩丰富品味独特的一系列高端风景照中，最后一张，是张猫的照片。

就好像前一秒还在官方看宣传大片，结果下一秒蹲在猫咖里zuozuozuozuozuo。

蓝猫被只瘦白的手拖住，面对镜头臭着一张脸，祁念目光落在这只手腕上，两个星期前的对话浮现在脑海里。

……

“像你。”

“揍你啊信不信。”

“嗯对，就是这样。”

——“很可爱。”

……

喉咙干干的，她拿起可乐喝了一口，同一时间，手机顶弹出收到新的消息。

林时：［图片］

祁念眼皮轻微一跳，点进去。

对方的消息紧随其后。

“你觉得，带哪一件比较好。”

祁念点开图片，看到一小半原木地板，床沿边堆了几件衣服，最顶上是黑色卫衣，和一件立领的开衫。

祁念想象着对方现在是什么样的姿势，站着，还是懒散散靠着衣柜，亦或是坐在床边，手臂往后作为支撑，微微侧头，拍了张照片。

祁念：“？”

林时：“纠结jpg.”

祁念：“都带。”

林时：“可是东西有点多。”

“……”祁念心想那可真是挺多的。

卧室门在这时候被推开，林时抬眼，林不错从下面的缝隙里钻进来，跳上床，到处嗅嗅。

林时直起身子，正要摸，下一秒猫爪子就目标明确的，将要踩在黑色卫衣上。

“哎——”林时眼疾手快，先抓住了猫爪子。

运动会没有严格要求穿校服，女生们化了妆，尽管天气已经有些凉，还是有不少穿了小裙子，成群结队聚在一起。

林时需要跟进开幕式，整个早自习都没在，教室里同学们在等待老师带领过去会场，很是热闹，祁念逃了出来，站在走廊边吹风。

教学楼之间不知道是哪个班在放歌，声音忽高忽低，她环顾四周，眼神下落，正好看见下方二楼拐角里的林时。

阮以礼请她拍照，她没拒绝，这会儿是过来找阮以礼的。

她果然没担任主持，没做妆造，不过未施粉黛的模样依旧秀色可餐，祁念认出她身上到卫衣是周末自己看到的那件，all black的一身，显得身形格外欣长又挺拔。

祁念看对方进入楼梯间，片刻之后，出现在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背影十分有辨识度。

祁念忽然发现，林时还有一个很厉害的地方，就是无论她在哪里，身边是怎样的芸芸众生，学生们相互错落，织成鲜艳的背景板，然而自己总能第一眼就看到她。

广播通知各班进场，从教学楼过去，在球场前排队，依次经过主席台，再集合到提前安排好的场地。

隔壁班有人穿了青蛙玩偶服，看起来特别有趣味性，引得一堆人频频回头看，还有不少人凑上去要合照。

——运动会管的松，偷偷摸摸带手机的人也忍不住会拿出来。

班级集合完毕，领导开始发言。

王川站在队伍最前面，往后看了一眼，喊了两句维持维持秩序，前面的两个小女生藏着手机拍照的姿势来都来不及躲，所幸没有被看到。

方鲤在后面偷吃小零嘴，扯扯祁念，问：“吃妙脆角不。”

祁念摇头。

“哦。”方鲤从善如流，给她兜里塞了包m豆。

领导讲完话之后正式进入开幕式环节，音响声震耳欲聋，搭配上主持人情感充沛的语调，瞬间就能将下面的情绪高涨起来。

“砰——”

观众席后的彩烟并排点燃，爆破声直冲天际，五颜六色的烟雾笼罩半面天空，迅速开始蔓延，看上去就特别有运动会的氛围，激情澎湃。

陆陆续续解散，工作人员开始清场，祁念没什么想要呆在这里看比赛的兴致，就回了教室。

比赛项目依次进行，各班的应援十分给力，在教学楼这边，也能听到啦啦队的加油声，负责念应援词的同学一句接连一句，广播声一刻不停。

运动会几天都不上晚自习，管的很松，白天比赛，晚自习的时间段，几个胆子比较大的，就聚拢在教室里放电影。

班上估计有一半的人都在，看的鬼片，祁念为了不遮到大屏幕，特地从后门进来，一边走一边看，从主角一路火花带闪电奔跑尖叫，到摔倒再爬起来继续一路火花带闪电尖叫，她也没看懂演的是啥。

想起上个星期阮以礼说的那个，奔跑的尖叫鸡。

祁念默不作声勾了勾嘴角，没看到那边的林时看了她一眼。

凭借自己对祁念的了解，林时估计能猜到她在乐什么。

这人就是这样，总是一副冷冰冰的臭脸样，然而却时不时会背地里偷偷乐一下，用心一点就能发现。

但若是自己此时拆穿她，百分之九十的，会遭到冷眼攻击，林时笑了笑。

祁念很谨慎看林时，问：“你笑什么？”

林时目不斜视看电影，“这人刚刚开门的时候，姿势像鸡。”

“……”

这话跟林时的适配度简直为零，听起来饱含悖论的幽默感，祁念笑得肩膀都抖了起来，林时偏头，好暇地看着她，也笑了。

祁念用手背抵了抵下巴，收敛嘴角。

“原来你是这样的林时。”祁念说。

林时一本正经点头，“没错。”

祁念是真的被逗笑的，眉眼之间还带着淡淡的愉悦，旁边桌面上放了相机，想来就是林时带来拍照的，祁念用眼神表示好奇。

“我可以看看吗？”

林时：“随意。”

为了方便看照片，祁念起身，拉开椅子，坐在了林时身前的位置上。

林时从刚开始就没坐，而是斜靠在桌沿边，手撑在边缘，膝盖放松地微曲，腿很长。

“点这里。”林时指了指按键。

“嗯。”

看过了上次她的朋友圈，祁念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林时拍人。

阮以礼本来就好看，然而在林时的镜头下，更加鲜活生动，被抓拍的跳舞瞬间，包括后面一看就是特权独家安排的个人solo大片。

祁念一张一张翻看，心想按照阮以礼那德性，周末估计得发十个朋友圈得瑟。

其中也穿插了开幕式的一些照片，祁念能根据照片想得到，林时的活动轨迹。

这个想法让她下意识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林时。

林时这时候忽然小声说：“来了。”

“嗯？”什么来了，祁念不明所以，回头。

这一眼差点没给她看走，极速跳转摇晃的镜头停顿在一扇门，灯光闪动，伴随着背景音乐，叫人身临其境，下一秒一个满脸是血的脸突然凑到镜头前。

“啊——”班上有人小声的尖叫了一声，显然都被吓了一跳。

祁念猛地扭回头，速度之飞快之极速之迅猛，她觉得脖子骨骼可能差点就别过去了。

然而一抬眼，更令她惊愕。

眼前是林时放大的脸——对方忽然俯下身子，以环抱的姿势往下，发尾散落，若有若无的扫在祁念侧脸。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近在咫尺说的也有点远，比那更近，祁念甚至能看清她长长的睫毛，感受林时温热的气息，轻飘飘打在脸颊上。

两人呼吸交错，抬一下下巴就能碰到。

林时没想到她会忽然转回来，也有些愣，看着下方干净的瞳孔，林时解释：“我拿水杯。”

祁念跟她对视，讷讷应了一声：“嗯。”

林时偏过脸，探手拿来杯子，随即身子往后撤，坐正了回去。

祁念慢慢阖了一下眼，呼吸却莫名有点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