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甘小斗兴致冲冲地到415帮助郝阿柚一起收拾床铺。
郝阿柚的东西不算多,收拾一会就打包好了,放在412等艾慕帆回来。
等啊等,等得郝阿柚停下步子看外面的世界。
学校又一次新植的花簇很惹眼,蝴蝶和蜜蜂似乎是为了艳花才来到了春天。
花开花落,蝶飞蜂走,只有楼下的常青树一直没变,像坚定的士兵,为贫瘠的土地遮风挡雨。
久久之后,艾慕帆才回来,身上裹着一股烟草味。
郝阿柚轻轻皱眉,虽然他之前也抽烟,而且对于其他人吹弄云雾,他也是只是尊重,但不知怎的,他对艾慕帆抽烟就很反感,总想薅着他的耳朵骂他几句。
郝阿柚虚张声势地用手指遮住鼻子,眉宇之间都是不悦。
甘小斗看见郝阿柚这样大的动作,探出头问“班长,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郝阿柚摆摆手“没事,只是嗅到了一股臭味。”
甘小斗放大鼻孔,使劲闻,没有闻到一丝异味,要说有的话,也只是艾慕帆身上苦涩的烟熏味。
艾慕帆不爽地走到郝阿柚跟前,垂下眸子瞧着郝阿柚,一句话不说。
郝阿柚微微抬头,不畏地瞪回去。
一旁的甘小斗观着两人这紧张的压迫力,不敢上前掺和。
郝阿柚能感受到对方均匀的呼吸,像不潮不燥的春风掀动缕缕发丝,在耳边轻吟呢喃。
他可以面对真枪实战,但这种似不似暧昧的靠近,让自己很难抵对。
最后,他败下阵来“怎么,想动手打我?”
艾慕帆的眼神像飞刀一样扎不知所措的甘小斗身上,甘小斗猛地战栗。
他又像威严的警官一样,用犀利的目光审视着郝阿柚。
“昨天晚上,你们两个一起睡的?”
郝阿柚原本以为这家伙是因为自己说他,把他说生气了,没想到直接给自己来了一句摸不着南北的话。
甘小斗瞅着艾慕帆似乎想要吃了郝阿柚,于是向前想把两人拉开。
“没多大事......”
甘小斗话还没说完,艾慕帆厉声打断“闭嘴!”
甘小斗瞬间萎靡在自己的位置上,弱小无助地委屈着。
郝阿柚被艾慕帆这么冲的脾气吓了一跳,瞬间梦回被囚在地下室的场景。
他小幅度地摇着头往后退,努力拉开彼此的距离。
可艾慕帆紧追不舍,郝阿柚往后退几步,艾慕帆就跟几步,两人脚尖抵着脚尖。
郝阿柚像无路可逃的兔子,艾慕帆则像一只心机颇深的狐狸。
“你说啊,你们两个是不是睡在一起了?”
郝阿柚听艾慕帆这语气,像是捉奸在床的受害者。
他要一把推开艾慕帆,可是对方像一堵结实的墙,不仅推不开,还一个劲地往他身上压。
“和你有什么关系,别在这发精神。”他已经快退到门外了。
艾慕帆咬着牙“你现在可真放肆。”
他身上的味道郝阿柚很熟悉,毕竟是自己的身上的味道,但在艾慕帆身上却变得异常诡异,这种阴冷的味道冲击鼻腔,刺激着脑颅。
郝阿柚身子往后仰,艾慕帆的身子向前倾,紧撵着不放,像是贴着郝阿柚身上似的。
“哇,你们在干嘛,上演偶像剧吗?”
花洛靠在415的门上,那双桃花眼弯起,嘴角扬起意味不明的弧度。
郝阿柚腰又酸又涨,他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门框,大声道“花洛,快把这个神经病带走。”
没等花洛出声,郝阿柚大叫“我操,撑不住了。”
随后,就一屁股摔倒了,对艾慕帆大张着双腿。
他捂着腰,面部抽搐,似乎是闪着腰了。
殊不知艾慕帆正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的裆.部欣赏着,没有出手将他拉起来的意思。
还是花洛看不下去,好心将郝阿柚扶起来。
“艾慕帆,你这次过分了,不管怎么着,也不能这样对郝阿柚啊?”
“做错事了就应该得到惩罚。”他的眼里没有一丁点温情。
郝阿柚听到这件事,心里愈发憋屈,他脸上蒙着一层阴影,低沉着嗓音说“我做错什么了?”
艾慕帆冷哼一声“现在还不知道?”
郝阿柚撑在门上,眼里冒着晶莹的泪花“是我嘴贱,以后我绝不会说你一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现在立马把你的东西搬出去。”
艾慕帆心里像是一张被团成球的纸张,无论如何努力都不会把褶皱抚平。
他回到自己的床上,剜了一眼甘小斗。
“我不想换了。”
郝阿柚大怒,不顾疼痛地大步走到甘小斗身前。
“艾慕帆!你欺负小斗算什么本事,你别太王八蛋!”
艾慕帆不屑地看着愤怒的郝阿柚,轻飘飘道“看不惯啊,那你和他换寝室。”
郝阿柚艰难道“你明知道......”
艾慕帆不语,留给郝阿柚继续说下去的时间,但郝阿柚却说不出口,只能道一句“你真是禀性难移。”
他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求助花洛“你能不能......”
艾慕帆一个怨鬼眼神甩给花洛,花洛对郝阿柚连忙摆手。
“啊?哈哈,不......不了吧,我过几天就走了。”
艾慕帆掏出手机,又眉开眼笑地聊起天了,不顾被自己搞僵硬的外界氛围。
郝阿柚放下恐惧与气愤,只觉得心痛。
当初是艾慕帆将自己领进了那段畸形扭曲的感情里,现在他却能全身而退,只留自己在里面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他不知道艾慕帆是不是在耍他,两人的关系都已经紧张到这种地步了,还想要他住进412,不怕以后两人动刀子吗?
艾慕帆扣下手机,无关紧要地说“不愿意就请出去吧,甘小斗不愿意和我住的话,也可以搬出去。”
艾慕帆越霸道,郝阿柚越气不过,想打他。
“你真是烂透了。”
艾慕帆一愣,缓缓抬头看向郝阿柚,像是被悲凉的风刮过似的,把悲与痛留在惨白的脸上,空荡的胸腔长出了心脏,承受着一切不快乐的情绪。
他努力挤出微笑“你才知道吗?”
郝阿柚明白,艾慕帆的目标是他,不管换到哪个宿舍,室友都会被自己牵连,自己一个人住单间的话,艾慕帆也是会天天找他麻烦的。
他转过身对甘小斗说“小斗,咱们两个换吧。”
甘小斗不安地喊了一声“班长......”
郝阿柚安抚他“没事,他敢动我,我就凑他。”
艾慕帆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能动得了手吗?”
郝阿柚根本不惯着他,想要让艾慕帆颜面扫地。
“怎么,之前扇你的那些巴掌、打在你身上的拳头,全都忘了?”
花洛忍不住笑出了声,被艾慕帆给怼回去了“好笑吗?”
和甘小斗换完宿舍,郝阿柚就不见影了,艾慕帆不知道郝阿柚去干什么了。
过了一会之后,郝阿柚推着一个大屏风进门,这是之前他在超市看见过的,是店家装饰的物件,并不是商品。
他如今能弄到手,想必是花了大价钱。
艾慕帆看着那道碍眼的屏风,两条眉毛像是打架似的蹙起。
“有必要吗?”
郝阿柚不理他,将屏风摆在过道中间之后,就趴在桌子上学习了。
由于和变态住在同一屋檐下,郝阿柚心烦意乱,始终做不下去题,对方的小动静在他耳边无限放大,甚至连呼声他都能听清楚,毫不夸张。
艾慕帆再怎么疯,好歹没有在班上整出什么幺蛾子,也没有打扰郝阿柚学习。
郝阿柚本以为艾慕帆会消停了,没想到晚自习一回到宿舍,艾慕帆就作妖了。
甘小斗趁着艾慕帆去洗澡的时候,跑到412宿舍,过来给郝阿柚按摩腰。
甘小斗拿着一个热水袋进来,小声道“班长。”
郝阿柚在捶着腰奋力解题,听见有人叫自己,转过头看见甘小斗。
“小斗?”
甘小斗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小声点,别被他发现了。”
郝阿柚立马反应过来,压低了声音“你有什么事情吗?”
甘小斗晃了晃自己的热水袋“我看你腰闪了,想着给你按摩一下。”
郝阿柚捂着腰站了起来,拒绝道“不用了,你快回去吧,要不然他又找事。”
甘小斗执意要留下“不行,你这样不管的话会落下病的,我家是开盲人按摩店的,我跟我爸学过几招,给你按摩后,过几天就会好的。”
郝阿柚听得鼻子一酸,因为他,甘小斗被艾慕帆这个不是人的东西处处针对,他本来就够自责的了,没想到甘小斗的父亲还是盲人,这让他更加耿耿于怀。
甘小斗把艾慕帆推到床上,有些着急“班长,你快点吧,早弄完早好。”
郝阿柚推辞不掉,干脆就爬下了。
甘小斗手法很柔,箍在自己的腰上很有安全感,像柔情的温水绕在腰部。
郝阿柚闭上眼请,低吟“小斗,你刚才说你家是开盲人店的,是不是......”
甘小斗“我爸爸是盲人。”
郝阿柚半天不语,泪水从紧闭的眼缝里溢出来。
“对不起,小斗。”
甘小斗被突如其来的道歉给吓一跳“班长,为什么要道歉呢?”
郝阿柚将头埋进枕头里,发出沉闷的声音,听不出哭声。
“都是因为我,艾慕帆才对你不好的。”
甘小斗很惊讶“艾慕帆他也没有对我做过什么,虽然说话不好听,但是他人也挺好的。”
郝阿柚沉默了许久,艾慕帆好不好,他最了解了。
这时,他腰部的衣服被掀起来了,郝阿柚一顿,想着甘小斗了解按摩,就没有吱声。
一双温热的手揉着自己的腰部,力道和之前的不同,那是柔情的水,这就是操急的火。指尖掐着紧致的腰肉,有些微痛,但总体来说是舒服的。
他继续“艾慕帆人一点也不好,最会装了,少接触为好。”
“如果他欺负你,给我说,我把他腿打折。”
“但是你不要和他硬刚啊,他这人有病。”
郝阿柚说着说着,腰部被猛掐了一下,他闷哼一声。
虽然有些不满,但想到这或许就是手法呢,也没有阻止甘小斗。
郝阿柚有时候被伺候舒服了,会吟叫几声,腰肢上的手就会收紧些。
许久之后,郝阿柚又开口了“好了,艾慕帆也该出来了,你悄悄走吧,要不然他又得作妖了。”
说完之后,腰上的手没有放开他。
他心想,甘小斗这孩子不会是按摩按得睡着了吧,往后扭头一看。
一张妖艳的脸闯进视线,直冲天灵盖。
笑颜中带着刀,总觉得会在你出其不意时,一刀封喉。
郝阿柚瞳孔地震“你......你,你什么时候?”
艾慕帆勒住郝阿柚的腰,身子像黑云一样压了过来。
“在你说我坏话的时候。”
郝阿柚一震,这么久了吗,为什么没察觉。
艾慕帆在郝阿柚耳下落了一个吻,郝阿柚跟应激的炸毛猫似的。
“你傻逼啊,放开老子!”
艾慕帆的手开始不老实,顺着郝阿柚的衣摆往里探。
猛地一揪后,打圈地摩挲着,抠弄着......
郝阿柚被艾慕帆这种无礼的举动给惹怒了,但他被艾慕帆禁锢着,并不能把艾慕帆怎么着。
“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忘了吗?”郝阿柚低吼着。
艾慕帆手上一使劲,疼得郝阿柚全身肌肉紧绷。
“分手?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他死活不赖账。
郝阿柚肯定,艾慕帆还在痴心妄想,他以为艾慕帆出走的这么多天,已经放下自己了,已经把死德行改了,没想到依旧如此。
郝阿柚臭骂艾慕帆不要脸“你他妈带着情侣手绳,还在这对我动手动脚,这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
郝阿柚以为艾慕帆会给自己解释手绳的来源,没想到他却要让郝阿柚继续误会下去。
“说不定,给我男朋友说一声的话,他愿意接受你呢。”艾慕帆又道出惊天消息。
他果真和别人谈恋爱了,现在是属于吃回头草吗?
但他这颗回头草可不想让艾慕帆这匹坏马吃,他觉得恶心。
“艾慕帆,你真是恶心的烂人!”
艾慕帆手捏了一下郝阿柚的屁股,邪魅一笑“我这烂人就喜欢C你这种纯情的好人。还有,我快成年了。”
郝阿柚耳根子一下发麻,心脏提溜到嗓子眼里“我告诉你,你别乱来啊。”
艾慕帆捏得郝阿柚生疼,恨不得要从上面拧下肉来。
“怎么瘦这么多,屁股上都没肉了。”
“煞笔,老子要把你手给剁了!”郝阿柚每晃动一下身子,腰部就会隐隐作痛。
艾慕帆手静下来了,命令郝阿柚“别动,再给你按摩一会。”
郝阿柚被这训斥的口吻给喝止住了,他咬着唇肉纠结,最后放弃挣扎。
他放松身体,一边享受着按摩的舒适,一边羞耻于自己按耐不住的躁动。
艾慕帆视线游走在郝阿柚消瘦的身形上,眉宇间是抚不平的惆怅。
过后,他把郝阿柚给放了,坐在他的床边,轻轻地摸着郝阿柚的头发,像在安抚伤心已久的小猫。
“我的心里从来都只是你,这么多天了,你想我吗?我很想你,哥!!
郝阿柚听着这声亲切的称呼,以及发自内心的话语,像是又回到了之前艾慕帆单良纯真的时光,回到了两人最初的模样,回到最真挚的那些岁月。
感性早就把那该死的理性给杀死在了艾慕帆离别的那天,他还可以放肆自己,遵从自己的内心吗?
想告诉艾慕帆,很想很想他,想得星星落下又升起;想得绿叶新旧更替;想得春天又来了......
郝阿柚直接搂住艾慕帆的后腰,下巴拄在艾慕帆的肩上,泪眼婆娑,哭尽了相思。
“咬痕还在,我一直都在念着你!”
落下吻,定情吻!
落下泪,重逢泪!
还好,两人足够年少,来得及悔过,来得及重新开始,来得及说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