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界 第1章 盛宴上的裂痕

聚光灯啪地打在脸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陈天奇眯着眼站在领奖台中央，手里捧着那个沉甸甸的“净界”科技奖杯。台下黑压压一片，闪光灯咔嚓咔嚓响个不停，像夏天稻田里的蛙声。

“让我们再次祝贺陈天奇博士！”主持人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带着点电流的杂音。

掌声哗啦啦响起来。

陈天奇扯了扯嘴角，想笑，但脸上的肌肉有点僵。他低头看了眼奖杯，金属表面反射着刺眼的光。就这一低头，他瞥见奖杯底座映出的影子不太对劲——那光斑扭曲得厉害，像水波纹一样晃动着。

他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正前方。

领奖台边缘镶着一圈玻璃装饰，此刻在灯光照射下，本该笔直的光线竟然出现了细微的弯曲。那弯曲很不明显，一闪即逝，等他定睛细看时又恢复了正常。

“陈博士，请问您现在是什么感受？”前排记者把话筒往前递。

陈天奇收回目光，清了清嗓子：“感谢组委会……”

话说到一半，他眼角余光又捕捉到那诡异的扭曲。这次是在颁奖嘉宾身后的背景板上，那块印着“净界”logo的巨型显示屏边缘，光线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搅动了一样，微微波动着。

他顿了一下，继续把客套话说完。

颁奖典礼结束后是酒会。香槟塔垒得老高，服务生端着盘子在场内穿梭。陈天奇被一群人围着，手里被塞了好几张名片。

“陈博士年轻有为啊。”

“净界系统什么时候能推广到我们市？”

他应付着，心思却飘到了别处。会场里温度适宜，可他后背总感觉凉飕飕的。

高文瀚从人群里挤过来，拍了拍他肩膀：“可以啊天奇，这回真给你搞出名堂了。”

陈天奇勉强笑了笑，凑近低声道：“老高，你看那边玻璃幕墙，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高文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半天，挠头：“啥？这不挺正常的？”

这时又有人过来敬酒，陈天奇只好把话咽回去。

酒过三巡，他借口去洗手间，溜达到会场角落。这里靠近安全出口，人少安静。他盯着墙壁上装饰的玻璃面板看了好一会儿，这次什么异常都没发现。

难道真是自己眼花了？

他摸出手机，想给实验室打个电话问问数据，却发现屏幕上方显示无信号。

奇怪，这种地方信号应该满格才对。

“找信号呢？”高文瀚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递给他一杯新的香槟，“这儿是地下三层，信号时好时坏的。”

陈天奇接过酒杯没喝，目光落在安全出口的指示灯上。那绿色的灯光边缘，似乎又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扭曲，像隔着热气看东西一样。

他揉了揉眼睛。

“怎么了？”高文瀚问。

“没事，”陈天奇放下酒杯，“可能最近太累了。”

回去的路上，陈天奇坐在高文瀚的车里，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雨开始下了，雨刷器在玻璃上来回刮擦。

他盯着车窗，突然又看到了——雨滴在玻璃上滑落的轨迹不太自然，有些水滴甚至出现了短暂的倒流。

他猛地坐直身体。

“咋了？”开车的髙文瀚瞥了他一眼。

陈天奇盯着车窗，那些异常又消失了。雨滴正常地向下流淌，汇成一道道水痕。

“老高，”他缓缓靠回座椅，“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高文瀚噗嗤笑出声：“搞科学的还信这个？你是不是真累糊涂了？”

陈天奇没接话。他闭上眼睛，眼前却浮现出颁奖时看到的那诡异的光线扭曲。

车在红灯前停下。

他睁开眼，透过湿漉漉的车窗望着外面模糊的街景。霓虹灯在雨中晕染开一片片光斑，某个瞬间，他似乎在其中一团光里瞥见了一张脸——

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绿灯亮了，车子重新启动。那张脸消失在雨幕中。

陈天奇深吸一口气，摸出手机，在备忘录里快速输入几行字：

光线异常弯曲

水滴轨迹异常

信号中断

持续时间短，随机出现

打完字，他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又加了一句：

疑似视觉残留？或精神疲劳导致的幻觉？

车子转了个弯，驶入他住的小区。

高文瀚把车停稳，扭头看他：“到了。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看。”

陈天奇解开安全带：“没事，可能真需要休息几天。”

他推门下车，雨点立刻打在脸上。走到单元门口时，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停车的位置。

车还停在那里，雨刷器已经停了。透过模糊的车窗，他看见高文瀚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勾勒出奇怪的阴影。

那一瞬间，陈天奇觉得好友的侧脸陌生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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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盛宴上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