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见：规则洗牌 第44章 44. 酝酿

当苏叶雨再次醒来，她才感觉自己终于重新冷静下来，恢复了一点清明。而此时，天已全黑。但空中的星光和月光竟然能让此处的黑暗亦带着点点星光，异常璀璨。仿若自己就身在一片星空之中。

虽看不清周边全貌，但能看清模糊轮廓，在此处，即便是夜晚，也能行动自如——只要不被捆束。

“果然很玄妙。”苏叶雨不禁感叹。心里也多少有些明了柯清云身上可能的价值。的确有不少雁国罕见的奇珍异宝，还非常实用——若换做她是苏云畅，她也会对柯清云产生不小兴趣。

想到这，苏叶雨心里又不舒服起来。这个柯清云必须除掉！就算不怕秘密被苏云畅知道——反正她迟早也要让他知道，但是这个柯清云，实在碍眼。无论如何，她都势必要除了她！

就在苏叶雨精神开始放松，百无聊赖地睡意逐渐袭来之际，半睡半醒间，依稀听见一如白日的石门开启声。

苏叶雨霎时清醒，铆足了她仅剩的最后一点气力让自己立时高度专注于眼前将要应付之人，应对之事。

“你来啦。”——可是，话音刚落，苏叶雨就察觉到不对劲——比之白日听见的轻散脚步声，这次来的虽还是一个人，但却是会武且脚步更加沉重的？

“不对！是个男的！”苏叶雨立即紧张起来。想知道对方究竟是柯清云的同伙，还是特地来救她的人？

并且，她还很肯定，此人一定不是她对其脚步声再熟悉不过的——苏云畅！

“你是谁？你别过来！”——随着对方走近，苏叶雨即便逐渐看清对方轮廓，也仍旧不识——他的确是个陌生男子！

苏叶雨立刻倚着墙勉强站起。她的手脚还被捆绑着，行动十分不便，一不小心就可能再次摔倒。

对方越走越近，她只能沿着墙壁弧线一点点蹦跳挪动。拼命要与对方拉开距离。

“你站住！你究竟是谁？”苏叶雨再次一如白天那样用她最大声量朝对方吼道。

“周允轩，你站住。”——忽而，头顶一阵声音传来。

苏叶雨抬头望去，却不见任何踪影，但她认得那声音是柯清云。而她眼前的男人，倒真听话地乖乖站定住。

可是他的反应看着有些奇怪……像是被操纵的傀儡？

“周允轩？”——待苏叶雨回神，才意识到，该不会前段时间圈里闹得沸沸扬扬的“王爷失踪”——那个传说中的轩王爷就是他？他就是太后的亲生子，周允轩？

“你是周允轩？你就是轩王爷？那个突然失踪、至今仍无音讯的轩王爷？”苏叶雨小心翼翼地向对方求证道。

可是，很奇怪，对方半点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就只是站定在那儿，一动不动。

苏叶雨心中的怀疑愈甚，有些想要朝他的方向凑近，想一探究竟。

“不行！还是就这么跟他说话吧。”顾及自己的安全，苏叶雨还是理智的拉回自己一时的傻念。

“你是苏叶雨？杜萱的女儿？”——没想，对方却突然主动开口。

“看来不是被人控制……”苏叶雨这般想着，便应答道：“我是苏叶雨。但我是苏立文的女儿。也是李言锋的妻子，‘李夫人’！”

“嗯。”对方却不以为然的应了声，似乎只在意自己得到的身份确认。之后，根本不管苏叶雨的意指和她不想承认的事实，自顾自的在确认了对方身份后，照着柯清云之前的指令，没有半点情绪的把他知道的全都单方面说与苏叶雨听：

“我是周允轩。我先是被杜宇默抓去告知说我是他的儿子，当年是为了把杜萱的女儿交换出宫，才把我送进宫。之后，我又被杜萱掳进宫，听她亲口承认了我不是她的儿子，她知道自己生的是个女儿。”

然后，就是一片死寂。

“然后呢？”过了好一会儿，始终没等来下文，苏叶雨才终于忍不住颤声追问。

即便有了白天柯清云那番的心理铺垫，但这会儿再得到不得不信之人的亲口证明，苏叶雨也不只自己究竟是激动还是兴奋，但……她很肯定自己希望它是事实——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不再有顾及地得到苏云畅！其他的，她都不管了！

可对方却仿佛又回到了最初进来时的状态。不言不语，对她的问话置若罔闻，完全无视她的存在。

“周允轩，你可以出来了。”

头顶再次传来指令。随后，周允轩又有了动静。

光听着声响，苏叶雨也能判断出他是在渐渐远离她。

虽然奇怪于在这样漆黑一片、仅有点点星光微弱照亮模糊轮廓的井底，他是如何能如此精准无误地辨明方向走去那道连缝隙都很难发现（白日里，柯清云走后，苏叶雨已经检测过四周）的石门？——但她确实听见他是十分精确地走到石门前，再听到石门开启，他走出去，然后石门关上。

她，又一次被独自留在这里。

“别怕，明日就会放你回去。剩下的，你想怎么做都随你，我们不干涉。——只有一点：如果你胆敢泄露此次经历，那之后的一切可就由不得你了。希望你好自为之。”

头顶悠悠传来柯清云的通知。而后彻底恢复一片死寂。

想来，柯清云是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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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树在确定“外客”走远后，转身对房里还留下的这几个雁国人简单交代道：

“大势已经基本成型，剩下的只是时间的推波助澜。你们任何人都不可能有力量螳臂挡车，但我们也不会逼迫你们如何。

除了雁国将不可抗的需要参与、配合我族打通这整块大陆的所有连通渠道之外，剩下的——你们雁国人自己内里各势力之间要怎么选择与彼此间的关系，是你们自己的事。

——但是，必须得在不妨碍到我族目的的前提下展开。

否则，我们不介意替你们雁国重选更合适人选来代表你们雁国！”

说完，小树慢悠悠走到周允瑞身边，又恢复他从前惯于展示人前的姿态——低眉顺目，微俯下身，低声提醒周允瑞：“陛下，时辰不早了，咱们还是回吧。”

此时此刻，小树仅一瞬就变回过去周允瑞再熟悉不过的模样，何止是周允瑞吓得直起一身鸡皮疙瘩，一旁的苏云畅和苏云锦也同样不由心中打颤。

周允瑞不觉瞧了小树一眼，再不能控制自己的目光——想移开都不敢移动，鬼使神差地应了声“好”。而后乖乖站起，跟着小树离开。

今夜的会面，全程没有人提过穆可。周允瑞知道，苏云畅知道，苏云锦也知道，——如今现场还在的人中，唯独只有初来京城的杜宇旭对小树跟穆可有何分别——还迷糊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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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叶雨失踪后直到次日天亮，下人去伺候她洗漱，才知她已不见了踪影。立刻赶去书房通知经常独自在那儿过夜的李言锋。

李言锋知晓后，先去了卧房亲自查看现场，而后命令府里上下除他亲信、其他人都不得擅自外出。

他一边将整个李府封锁，一边命令几名亲信私下联络他安插在苏府、杜府和宫里的眼线，探明苏叶雨是否其实是在那三处中的哪一处？

没有？

那就再去莺歌楼看看……

也没有？

李言锋这才决定要将行动改为能让人发现到“他在暗中寻找”。

自进京以来，尤其是当苏叶雨——真如柯清云所谓的“预言”那般被赐婚嫁与他，李言锋就已经模糊感觉到事情背后远比“Z治联姻”更加深入、更加混沌的渊源纠葛……

搞不好，还牵连到整个雁国上下所有人的未来命途！

再加之苏叶雨自成亲后，不只是苏云畅很快明显无视了她这个妹妹；苏叶雨自己也是即便有合适理由出入能见到苏云畅的场合，她也会主动回避苏云畅？曾经应该是苏府里关系最近的两人，却忽然像是彻底变成了陌路人？

反而自成亲后，苏叶雨越来越主动亲近杜萱，时常去探望杜萱，跟杜萱的关系很快就远远好过她与苏立文和苏家任何人的关系？

杜萱再怎么与杜宇默不和，好歹也是杜氏人，怎会跟一苏氏女如此要好？

而这样一切的变化最初开端，似乎就是从他和苏叶雨成亲开始！

光凭直觉，李言锋不免怀疑：何止苏氏、杜氏、陛下、太后他们个个都有秘密？现在看来，连苏叶雨——她之所以会成为是由陛下亲自赐婚做媒、指名要嫁给他的人——苏叶雨本身，怕也不简单！

在先得到了柯清云的“提醒”之后才与苏叶雨成的亲，李言锋从一开始就注意到苏叶雨身世可疑，并且刻意选择沉默旁观。

直到苏叶雨失踪，他才觉得，不论找不找得到人，他都得做做样子给那些人看。

毕竟他们还是“人前夫妻”。——为了不惹人怀疑到他，不给他自己惹来不必要麻烦，李言锋也只能是一边要做出样子去找，一边还得“偷偷找”——为了特地在事后能向他们证明：其实当时，他还是顾及到他们各方想要隐藏的某种不堪……

虽说是做样子，但李言锋还是有像样的派了自己几名心腹分头去找，还特地交代：天没亮，谁也不许回来！

众人会意领命后，真的四散开去。而且，越找越远。

算着一个来回的也得到明日正午时才能回得去，量算好差不多距离，他们才考虑回头。

然而，在他们回来之前，就在第二日天刚亮，独坐在卧室里等到天明的李言锋，却最先看到了苏叶雨。

她回来了？但，只是她自己回来？

虽然她看上去有些疲惫，身上也有些脏兮兮，但看着并没有什么明显伤痕，也没残留着其他不属于她自己惯用的香料以外的气味。

“看来不像是寻常的掳劫……”李言锋很快做出判断。

苏叶雨被人带走应该是事实。但对方似乎目的只在她，而不是他之前以为的想要利用她对付其他什么人？

这不禁让李言锋对苏叶雨究竟是谁有了更大的好奇——直觉告诉他，她的真实身份可能很危险！

“既然回来了，你就好好休息。你放心，你的事，我没有透露出去，他们还不知你昨日发生了什么。”——最后，李言锋只挑紧要的说明。

苏叶雨果然点头应允——也正好证实了李言锋的猜测：果然，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昨日经历了什么。

换言之：她已经开始在酝酿或许就跟他们有关、也同样不能让他们事前知道的什么事情？——而且，多半不会是好事！

不由得，李言锋对苏叶雨也生起了几分警惕。